序

丹麦学者奥托·叶斯柏森（1860—1943）是语言学史上为数不多的生命力经久不衰的泰斗之一。他毕生勤耕不辍、著作等身，研究范围涉及语音学、语法学、语言史、外语教学、心理语言学等语言学多个领域。在早期的学术生涯中，他便积极倡导、实行现代外语教学改革，成为19世纪八九十年代欧洲外语教学改革运动中一位重要的领军人物。他对外语教学理论和实践的深入思考和改革探索，不仅对当时以及之后的丹麦英语教学发展做出了杰出的贡献，而且也赢得了全世界同行的瞩目。即使在21世纪的今天，无论是在外语教学理论还是在外语教学实践方面，我们仍然能够从叶翁的语言教学思想中汲取到足够多的营养。

《怎样教外语》（Sprogundervisning）最早由丹麦语写成，成书于1901年，迄今已有一百二十年，是叶翁早期的外语教学专著，也是确立其在外语教学中领军地位的经典著作。该书出版后被翻译成多种语言，英译本How to Teach a Foreign Language出版于1904年，距今也已近120年。120年来，外语教学新观念层出不穷，新方法花样繁多，然而就基本原则和发展方向来看，却正是沿着叶翁主张并践行的“轨道”奔驰。《怎样教外语》文风质朴，叶翁深入浅出地将复杂的教学问题说得清楚明白，丰富翔实的例子让没有教学背景的读者也能读懂。

然而，我们不得不承认，当百余年前的语言（无论是丹麦语还是英语）成为与先贤交流的唯一工具时，我们时常深感无助，更何况我们所看到的英译本也是来自于对叶翁丹麦文原版的翻译，中间已经经过一次转译。这里，我要感谢田靓博士把这本名著的英译本翻译成了汉语，让更多的人能够了解叶翁的语言教学思想，体会其改革之精神，发现其理性之光辉，并深刻地思考他提出的外语教学的精髓。

我与田靓博士初识于2013年，她作为斯坦福大学的访问学者顺访美国明德中文暑期学校，而我作为该校的校长聘请她为我校的研究生开设课程。她深厚的语言学功底和勤奋、敬业的工作态度给我和学生们留下了深刻而美好的印象。记得在聊天中，她曾提及想翻译叶翁的这本书。我一向认为年轻人的科研、生活压力很大，而翻译是一件耗时耗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鲜少有人愿意沉下心来做这样的事。因此，当时我虽有心鼓励，却也没有说太多。2020年她与我联系，告诉我已完成了译稿并请我审阅，我颇为惊喜，欣然同意并参照原著仔细阅读了她的译稿，又一次体会到翻译工作的难度。田靓博士的译稿保留了叶翁质朴的文风，忠实于原著，文字清丽，易于理解。同时，她也进行了大量的基础研究，以译者注的方式为读者提供相关信息，有助于我们对叶翁的外语教学思想进行更深刻的思考。我相信，我的这些感受读者们在阅读时也会体会到。我也相信，每位读者都会从这本译著中找到自己感兴趣的、能产生共鸣的内容。

最后，我想说，也许有人认为翻译是一种背叛，而我更愿意把翻译看作是赋予作品新生命的再次创造。是为序。

白建华

2021年10月8日

美国俄亥俄州弗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