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醒来

一阵扭曲的痛苦,宜真仿佛跪趴在床上,腰被掐得极低,后臀又极高。灼热滚烫的大手死死钳制腰肢的凹陷处,极限姿势没有撑多久,手臂酸软中趴伏下去,呼出的热气晕了满头满脸。那处滑腻而火热,陌生而刺激的感官体验中,她仿佛还在做梦,昏昏沉沉中被肆意摆弄着,她听到自己陌生的呻吟,高亢又兴奋,还大叫:“陆深!”

宜真羞耻欲死,想叫自己闭嘴,可自己还在叫:“对,就是这里!”

激烈的撞击声下,脑海中炸开一朵硕大的蘑菇云,雾蒙蒙的天地中她彻底昏过去。

床头柜上搁着一只黑色电子钟,显示2016年周三早上九点一刻。

宜真醒了好一会儿,侧过身子一动不敢动。她不敢相信眼前一切都是真的,但又不得不信。苏醒的刹那,这个身体的主人——孔宜真的记忆一股脑儿灌进来。

从闭眼到睁眼,竟然已经是十年后。昨天孔宜真因为高跟鞋太高,又急着去追同一个局子里的同事陆深,从楼梯上滚下来。当时她还好好的,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但再睁眼就是她宋宜真的醒来。

而且怎么是陆深和孔宜真?他不是要跟她的闺蜜任穗订婚了吗?

身边响起细碎的声音,起床的动静让宜真额上直冒虚汗。

熬了一会儿,她扭过头去,一双漆黑暗沉的眼像天网似的将她笼罩。

男人赤裸着结实的胸膛,长裤随意套上腰间,单手扣上扣子,长臂一捞,从地上捡起散落的香烟,修长的手划擦火柴,猩红的火光在手指间跳跃起来,烟丝迅速地燃烧。

凶悍的体魄,沉郁的表情,潦草而性感的乱发。

是陆深,又不像陆深。

以前的陆深温煦优雅,被培养着做家族接班人的体面男人。

宜真瞠目结舌,胡乱地坐起又胡乱地拿被子掩盖住上半身。

“你怎么抽烟?”他以前是从来不碰的。

“嗯?”

陆深一声质询的反问,声腔沙哑,面上是似笑非笑的肌肉走向,露出的牙齿跟獠牙似的咬住烟头,从桌上的女包里捏出一包淡黄色粉末。

大刺啦地敞开双腿,也不起来,将东西甩了过来:“物证科的东西你也敢乱拿,嫌你哥的乌纱帽戴得太久了?”

宜真不由眩晕两秒,本体记忆涌来,孔宜真有个位高权重的大哥,而她是家里遗腹子,无论做什么都有年长十五岁的大哥孔珏擦屁股。

战战兢兢地将袋子拿过来,上面还标注着编号。孔宜真久追陆深两年,终于狠下心来生米煮熟饭再说。

宜真张嘴要解释,可仿佛无处解释。陆深半裸的体魄,又异常扎眼,看一眼都浑身发烫。

陆深套上衣服,过来捡他的手机,迷药也抽了回去,居高临下地侮辱性地拍拍她的脸:“孔宜真,适可而止这四个字恐怕你这辈子学不会。今天的证据我会留着,你自己无所谓,你哥总要顾忌吧,他的位置稳不稳就看你这个妹妹有没有良心了,你说呢?”

房门无情地关上,神经紧绷的宜真终于喘出一口热气,她要被这个陆深吓死了。当他的脸逼近时,脑海里好像有个女声在大叫,吻我,陆深。既像孔宜真的灵魂在尖啸,又像她自己在渴望。

宜真赶紧揉了揉滚烫的脸。陆深,她是不敢想的,他是她的大哥哥,但他喜欢的女人,从来不是她这款。他知道她的所有,包括那条畸形丑陋的左腿。

男人那段惊天动地的恋情,她亲身参与。后来跟任穗,也是她亲手促成。

宜真下床的刹那,胸腔处猛地冲出强烈的悸动。

一双洁白无瑕、骨肉均匀的好腿,结结实实健健康康地站在地毯上。

眼泪无法遏制地从眼眶中滚落,原来要做一个正常人,要用生命做代价。

颤抖着身躯收拾好房里的杂乱,床上可疑的痕迹赶紧拿被子遮掩住,找了半天的手机原来在花瓶后面藏着。煎熬地充好电,按照记忆拨打爸妈的电话,竟然是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