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观察室

局里将陈金水教授关足了24小时,他来时还气定神闲,走时就不那么好看了。

大钊损得要命,三教九流他有的是方法对付,更何况对方是高知。连请陈教授喝了三杯咖啡,陈金水憋不住要上厕所,没有警员搭理他,大钊在观察室的单面镜后嗤嗤冷笑,正逢宜真从门口过,他把人叫了进来。

宜真百般不愿意,但视线已经对上,假装没看见也不成。

“副队长您找我有事?”

大钊叼着香烟,拿一只虎眼看她:“是不是到饭点了?”

宜真连连点头:“您去吃饭?我帮您看一会儿。”

大钊翻了个白眼:“你会看个屁,去帮我打两份饭。”

宜真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忍忍忍,这个大老粗一点素质都没有,还成天看她不顺眼,可是谁叫人家是副队,面子是不能不给的。

饭打了过来,大钊保温杯推了推:“去打杯水,四十度,高了不行,低了也不行。”

宜真恨不得在他的水杯里吐上一口唾沫,还是规矩地给他倒了拿进去。

大钊惬意地呷了一口,假模假样地皱眉:“太烫了。”

宜真从口袋里摸出温度计,登时就插进他的水杯,对着台灯拿给他看:“副队长您看,刚好四十度,不多不少呢。”

大钊脸色一僵,脸部狰狞起来:“好哇孔宜真,我还以为你能装相装到底,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

宜真连连摇头,张嘴要解释,大钊大手一挥不给她机会发挥:“今天懒得跟你算账,先把这份饭送给陈金水。”

那份饭菜被他翻得乱七八糟,鸡腿和牛肉都夹走,剩下的跟猪拱过一样,还要她去送?

果然,陈金水看到跟前堪比猪食的黏糊饭菜,猛地站起来,脸色铁青:“你这是侮辱人。”

一想到陈金水身上可能背着一条人命,还主动向警方报案,内里心思缜密又狂妄自大,宜真端的是吓得一哆嗦。然而身为国家警务人员,岂能在嫌疑人跟前犯怂?更何况大钊就在隔壁等着看她笑话呢!

宜真色厉内荏地挺起胸脯:“局里就这伙食,你爱吃的话就吃点,不爱吃就放着吧。”

陈金水阴沉地盯着她,慢慢地笑了,挺变态的模样,宜真已经快要双腿打哆嗦,就听他缓和语气:“警官,饭我是吃不下,倒是想去上厕所。”

宜真头都要炸了,大钊刚刚下了死命令,陈金水的任何要求,她都不能答应。

纯粹故意让她来招惹仇恨是不是?!

宜真咽了一口唾沫,义正词严道:“可以是可以,不过请您谅解,我没有权限,要请示领导。”

直到陈金水快要尿裤子,大钊才叫宜真把人领去厕所。这晚不光是折磨了陈金水,还拉了个垫背的宜真,晚上还叫她值夜,他自己在旁边的折叠床上呼呼大睡。

次日陆深一到办公室,物证科的小赵便过来打小报告了。办公室里打小报告还得讲究技巧,小赵苦笑道:“陆队,您要的那个报告能不能明天再交?”

陆深翻着卷宗,连头都没抬:“明天?明天就要上交市局,你说行不行。”

小赵哎呀哎呀地叹气:“本来昨晚和宜真加班就能完成的,可是宜真被副队叫去了,这会儿还没从观察室里出来呢,您知道我们手里堆着好多报告,哪一份不着急?人手又不够。”

当陆深推开观察室那扇宅门时,宜真睁着红彤彤的眼睛迟钝地看过来,陆深神清气爽跟她的萎靡不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一刻她恨不得钻进地缝藏起来。

陆深脚步一顿,没跟她讲话,反而是一脚朝大钊的屁股上踹过去。

大钊扑通一声滚到地上,刚要破口大骂,一见是队长,立刻偃旗息鼓,笑眯眯地爬起来:“深哥来了。”

陆深抬手看表:“时间是不是快到了?”

大钊打了个哈欠:“差不多吧。”

陆深这才挥手,背对着宜真:“小孔先回去休息。”

宜真又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小孔是叫自己,拔腿就要走,可想到一晚上的怨气,总要给大钊上点眼药才行。

苦哈哈地支支吾吾地,可怜巴巴地往大钊看去:“副队,您看我能走了吗?”

大钊虎目一瞪,撸起袖子:“你说什么屁话?感情叫你值个班就委屈你了?”

宜真擦擦眼角因为困顿不已产生的生理盐水:“没有,这都是我该做的,您叫我往东我不敢往西。”

眼见就要吵起来,陆深猛地拍桌:“都给我闭嘴!孔宜真你要是不困,就去做报告!”

宜真噘着嘴慢吞吞地回到办公室,刚才陆深那一嗓子,彻底把她吼醒了,心里酸酸的,报复大钊的快感也不复存在。

小赵早守在门口,哎哟哎哟地叫:“我的小祖宗哦,怎么这副样子?累坏了吧?你先回宿舍去睡会儿。”

宜真握住他的手,终于感受到人间最后一丝温情,泪眼汪汪地:“小赵,还是你最好。”

最后还是坚持要把季度总结报告做完,坚决不能让大钊那个狗东西给看扁了。

陆深把愤怒要告警局的陈金水放走,回来的路上特意从物证科那边绕过一脚,小赵刚好出弄咖啡,门缝里闪过宜真对着电脑苍白的面孔。

眉头一锁质问小赵:“她怎么还在?”

机灵鬼小赵嘿嘿地挠头:“陆队,这会儿没她真不行啊,报告不搞完,怎么跟您交代?您又怎么跟上面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