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偷家

嘭!

炸药精准地在垂直的两面墙上炸出两个能容一人通过的口子,二组队员进入,开始破解房间内的自动机枪。

爆炸引发了警报系统,房间内外的照明灯转红。

“成功了。”

自动机枪被切换为手动,一名队员坐上操作台开火,枪管旋转着喷射,房门被子弹顶着飞进走廊,随后在空中被撕扯成了碎片,碎片与流弹在走廊间弹射,在墙上溅起一道道火花。不时有逃进走廊的研究员被波及,发出猝不及防的惨叫。

每条走廊尽头的房间里都布置着一挺机枪,四条枪线呈逆时针排列,对应的尽头布置着厚实的装甲板,子弹打在上面只能留下淡淡的凹痕。

“南部走廊已占领。”

连接中央大楼的走廊就在南部走廊的中段。枪声停止后,陆陆续续有研究员从两侧的房间进入走廊。他们在看到突击队后纷纷朝着中段的大门逃去。

“跟上他们。”队长下令。

研究员们慌乱却有序,突击队员们几乎混入了他们中间,也不见他们有什么失措的反应。

白色的人群涌入大门,这条横跨草坪的走廊是铁丝网围成的,只有不到十米宽。突击队在门口停住,远处的人群传来了骚乱。他们朝着走廊架起枪,

“发生什么事了?”队长问。

指挥车内,看着监控屏幕的队员回复道:“通往中央大楼的门没有开,那些人被堵在走廊里了。”

走廊里像是沸腾了一样,前后的人群相互拥挤换位,渐渐的,有几个靠近突击队的研究员试探着上前,想要经过他们重新回到南部走廊。

就在这时,大门响起警报声,那几个研究员犹豫着停步,大门紧接着落下,将突击队隔断在南部走廊内。

“基里安,他们是你的了。”监控室的大屏幕前,安迪邀功般地说道。

基里安的语气依旧平淡:“接下来的项目属于绝密信息。弄瞎他们的眼睛。”

“收到。”安迪说着,掏出兜里的手机,对一个号码按下发送键。

监控车内,卢卡斯手里的计时器传来一声轻响,他低头看了一眼,从身旁的装备箱中掏出下一部手机。

他从电话中得到的信息量是很有限的,为了避免每次重来时堆叠的不确定信息引发预定轨道外的结果,他需要每过一段时间就更新一次“存档”,以确保现有的成果。

眼下突击队成功攻入实验室,就是一个很好的节点。

卢卡斯停顿了一下,手机没有响,这是一个好兆头,说明之后的行动大概率是“一镜到底”。

就在这时,货箱的后门忽然传来了叩门声。

两名特工瞬间警戒起来,他们端起枪靠近大门,其中一个人问道:“谁在那儿?”

“是我,艾德。”一个男声传进来。

艾德是这辆车的司机。两名特工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靠向角落,另一个人则贴着门继续发问:“艾德,出什么事了?”

“是这样,我收到了一则来则一队的消息,内容很奇怪,我觉得你们可能得看看。”艾德回道。

“一队发生什么事了?”墙角的特工回头问向屏幕前的队员,队员的手在键盘上翻飞,语气焦急且疑惑:“刚刚忽然失去了一队的所有信号,联系不上他们。”

卢卡斯看向屏幕墙,只见几块相邻的屏幕一片漆黑。

门口的特工接着发问:“为什么他们会把信息传给你?”

“我不知道,嘿,他们又发来了。”艾德语气有点急迫,“要不我念给你们听?”

门边的特工回头看了一眼,转头打开了门锁。

“嘿,别!”墙角的特工连忙喊道。

但门已经打开,在开门的瞬间,门边的特工忽然拔出手枪,转头击毙了自己墙边的同事。

那位特工头一仰,身后的铁皮砸出一朵血花。

监控前的队员诧异地扭头,车厢外暗淡的月光照射进来,黑暗中火光闪烁,几发子弹钻进车厢,将他连带着椅子打翻在地。

伊迪娅在第一发枪响的时候激灵了一下,她立刻举起枪瞄向门口,但犹豫了一下后,她又将枪口指向了卢卡斯。

卢卡斯则在门开的瞬间扑了上去,但门外枪手的子弹还是掠过了他,精准地命中了他身后的队员。

这一扑让伊迪娅失去了准星,当她转移枪口再次指向卢卡斯时,那位门口的特工已经朝她开了火,他久经训练,一枪就命中了她的眉心。

卢卡斯回头看了伊迪娅一眼,目光瞥过她掉落的手枪,下一秒,他从地上爬起来,拦腰抱向门口的特工。

那名特工明明手里握着枪,却任由卢卡斯撞了上来,他第一时间便卸掉了弹匣,并对着天花板打出了仓内剩余的一发子弹。随后,他把枪丢到地上,摊开双手,任凭卢卡斯将自己撞到墙上。

他似乎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念头,在摔倒后迅速地朝敞开的后门爬了过去。

“对不起,对不……”

门外,艾德的声音被一发枪响打断,两名穿着非官方作战制服的雇佣兵踏入车厢,其中一个人掏出泰瑟枪对准卢卡斯扣动扳机,两条细线从枪口射出,卢卡斯顿时僵直着颤抖起来。

内鬼特工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转头看向卢卡斯,他重新蹲下,笑着说道:“别白费力装模作样了,没有人会伤害你的。我们都知道,你无法靠自杀回到过去,不是么?”

在他身后,那名雇佣兵扔下泰瑟枪,抢上前一步攥住卢卡斯的手腕,并骑在了他身上。另一名队友也跟着上前帮忙,把一个黑布袋套到了卢卡斯头上。

卢卡斯挣扎着摆动双腿,但那名雇佣兵显然更加强壮。他一只手从腰间的包里抽出来一条包着布的条状物,另一只手的拇指则钻进了卢卡斯紧握的手掌。

条状物露在布外的部分是一根木柄,隐约可见一行娟秀的文字。

卢卡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但那名队员还是掰开了他的手掌,把[伊苏尔德的复仇]的刀柄塞进了他的手里,并紧紧合上了他的手指。

两个雇佣兵随即退后两步,观察起卢卡斯的反应。

只见卢卡斯用空着的手一把扯下了头套,他脸上十分割裂的露出了优雅的微笑,握着刀的手缓慢而轻柔地翻覆,像是主人在欣赏镜面般光洁的刀身,又像是毒蛇在狩猎前游刃有余地游动身体。

卢卡斯蹬着地面向后倒退,嘭的一声靠到了墙壁上,他紧贴着墙壁站起来,把另一只胳膊的大臂卡进了持刀手的肘窝中,企图阻止那柄刀的靠近。

他的表情始终那么恬淡优雅,就好像某位古代欧洲贵族的灵魂抢占了他的小半个身体。

他的动作很慢,但那把刀还是渐渐靠近了他的脖颈。

三人围观着卢卡斯的挣扎,特工语气兴奋,像是拳击台下第一排的观众:“对,就是这样,好姑娘。”

砰!

车厢内忽然爆发出一声枪响。

特工只觉屁股被人踢了一脚,他跪倒在地,扭头望去,却见那位早被自己爆头击杀的少女居然又坐了起来,还举起枪口对准了自己。

他条件反射地把手伸到腰间,却猛然意识到手枪已经在刚刚被自己丢到了一旁。他连忙向旁边翻滚,伊迪娅本能地跟过去开了一枪,但很快摆回枪口,瞄准了卢卡斯。

卢卡斯猛地抬脚蹬墙向一旁摔去,但一名雇佣兵也立刻跟着扑了上去,面对面地把他撞倒,挡在身前。他身材魁梧,把卢卡斯遮得严严实实。伊迪娅连开几枪,却全部打在了那名队员身上。

她随即起身靠近,枪口眼看着对准了卢卡斯拼命露出的脑袋,另一名队员却在此时完成了定位瞄准,突击步枪喷吐出一连串子弹,尽数打到了伊迪娅的肩部以上。她身子一歪,在倒下前最后一瞬间扣动扳机,子弹射出,在卢卡斯脑边擦起了一道火花。

“操!”

那名雇佣兵怒骂着朝伊迪娅补枪,直到打完一整梭子弹,他才匆匆跑向自己的队友,一边撕开随身的急救包,一边怒骂躺在旁边捂着大腿的特工:“你这个废物,这么近都能打偏!”

“狗屁!我打中了她的头!正中眉心!”特工痛苦地嚎叫着,“她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你们根本没告诉过我这个!”

雇佣兵没有回话。他翻开队友的身体,那位英勇的同伴已经停止了呼吸。

而另一边,卢卡斯气喘吁吁地松开了手,那柄餐刀当啷一声落到了地上。

雇佣兵皱了皱眉,他上前,把刀重新塞回卢卡斯手里。

卢卡斯此时已是脸色苍白,满头大汗,但当那位雇佣兵松开握着他的手后,他还是轻而易举地把那柄刀丢回了地上。

雇佣兵按下胸前对讲机的按钮:“长官,那把刀失去了作用。它没有把那个男人杀死。”

不多时,他的耳麦中传回了安迪的声音:“没关系,我们的好姑娘已经尽到了她的使命。把他带回来。”

雇佣兵看向一旁的伊迪娅,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长官,这里还有一个异能者,她刚刚从致命的枪伤中复活。”

安迪的回复很快:“把她一起带回来。”

雇佣兵松开对讲机,跪下捡起餐刀收好,接着收拢卢卡斯的双手,把他反手铐住;他随即又用同样的方式铐住了伊迪娅,并把他们俩一左一右扛到了肩上。

他走出车厢,重重地落下地面,特工的痛呼声在他身后响起:“等等,把我也带上!”

雇佣兵冷冷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转身走进黑暗的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