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将军,张燕再次举兵攻打蓟城。”
涿郡,校尉部。
明月高悬,中军营房一灯如豆。
密探到来,报出张燕的位置。
刘备让吴班请来王允、公孙瓒、关羽、张飞以及前来助战的诸将。
来到幽州后,刘备听从貂蝉的建议,要了郭勋手下的监察网。
如此,校尉部的消息便灵通起来。
不多时,众将齐聚。
刘备坐在主位,对众将道:“刚刚密探来报,张燕举兵,再攻蓟城。”
闻言,公孙瓒微微一笑。
目下幽州军事豪族断了张燕的消息,张燕已经耳盲眼瞎,攻打蓟城乃是以动制静,想看看幽州各方势力的动向。
不管张燕想干什么,这一次公孙瓒不打算放过他。
公孙瓒朗声道:“玄德,我们当派出游骑,包围整个广阳郡,围杀张燕,一旦张燕突围,我们则以游骑追踪,死死缠住他,通知各部兵马继续围杀。”
幽州治所蓟城在广阳郡。
轻装骑兵一日可行进三百里,前提条件是有足够的补给,如果缺乏补给,骑兵长途奔袭后,战马会大量死亡。
官军的长处在于补给充分,这样只要以骑兵黏住张燕,总会把张燕逼到穷途末路。
刘备深谙骑兵战法,已经知道了公孙瓒的主意,此一战必能重创张燕。
虽然以刘备此时的位置,养寇自重更好些,但刘备不愿这么做。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三兴大汉要堂堂正正,不必用阴谋手段。
刘备点头道:“公孙将军所言极是,围杀张燕,就在此时。”
随后,便由公孙瓒分配游骑,刘备则统领步兵,明日出发。
战马嘶鸣,人影晃动。
校尉部发出指令,各部兵马都在调动,一时间人声鼎沸。
王允参与完军务,便回到营房。
“你去请貂蝉来。”
坐在坐席上,王允吩咐侍从道。
不多时,貂蝉前来。
“义父。”
此时的貂蝉依旧一副书生打扮,刚刚貂蝉还参与了军务,俨然一位谋士。
王允捋了捋胡子,凝眉道:“貂蝉,我怎么看你不像给玄德做妾室,而像是他的幕僚,你在为他做事吗?”
貂蝉颔首道:“义父,地方军中识字的不多,女儿略通文墨,将军便让我写写书文。”
王允点头,地方采取募兵制,招募的士兵多是草莽之人,就文墨而言,大多数是不如貂蝉的。
得知貂蝉辅佐刘备处理文书,王允心中高兴,如此便可以掌握刘备的一举一动了。
有件事王允想听听貂蝉的想法,于是问道:“貂蝉,你说这次能围杀张燕吗?”
貂蝉想了想道:“张燕即便不死,也再无法作乱幽州了。”
“是吗?”王允微微挑眉。
貂蝉分析道:“张燕原本能纵横幽州,原因是郭使君和幽州将领之间互相倾轧,如今双方倾力合作,张燕便没了迂回之地。”
王允捋了捋胡子,请貂蝉坐下。
过了一会儿,王允问道:“倘若平定了幽州,接下来,为父该如何做?”
王允知道,这种事情问貂蝉,也许有些强人所难,毕竟貂蝉年龄还很小。
但自从被张燕突袭,王允身边便没了谋士,想问计也找不到旁人。
貂蝉微微蹙眉道:“义父,女儿看郭勋无容人之量,恐怕解了幽州之围,也难留在幽州。”
王允颤声问道:“有我帮他也不行吗?”
貂蝉摇了摇头。
“义父,你别忘了,此番你来幽州,除了帮助郭勋,也为自己建功,义父难道不想牧守一方,坐上使君之位吗?”
“哦?”
王允思路瞬间清晰起来,自己何必纠结于郭勋,如果自己身居高位,不也一样能为郭王两家谋取利益吗?
想到这里,王允也就不再发愁了。
这次立下功勋,再花些钱疏通人脉,没准就能坐上刺史之位,何必再想着帮郭勋呢。
“貂蝉,为父真是后悔让你这么早离开了。”
貂蝉闻言,小脸一时煞白,轻轻喘了一口气,貂蝉恢复了镇定,嗫嚅说道:“义父若有命,女儿可随时回王家。”
王允摆了摆手道:“女儿,你说笑了,岂不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有让你回来的道理,你只要时时刻刻想着为父,为父就欣慰了。”
“女儿不敢忘记义父养育之恩。”
王允正要送走貂蝉,却见貂蝉欲言又止。
“貂蝉,你有话直说,咱们父女俩有什么可避讳的?”
貂蝉看着王允,柳眉紧蹙道:“义父,你还是要小心张让。”
王允摆手笑道:“张让和大将军是亲家,我效力大将军,他不会把我怎么样?”
貂蝉低声道:“义父,你不要忘了,你是如何进入雒阳的?”
王允回忆,之前自己在太原做郡吏,力排众议,斩杀了一位犯罪的宦官党羽,被士人领袖郭泰知晓,一路提拔到雒阳。
与宦官相斗,是王允的底色。
回想起自己被张燕袭击,以及张钧的话,王允心中便多了一分警惕。
貂蝉其实不知道这么多宦官之事,甚至十常侍是哪十二个人,貂蝉也不知道。
貂蝉只知道,张让想杀刘备。
那么给张让多树一个敌人,一定是没错的。
稍稍挑拨了一下王允和张让的关系,貂蝉心忖,仇恨的种子已经埋下,将来两人一定会有争斗,便微不可察的笑了笑。
“来人。”
侍从进入营房,来到王允身边。
王允对侍从小声耳语。
侍从走入营房内室,随后端出来一个小箱子,摆在貂蝉身前。
箱子打开,里面是大块的马蹄金。
貂蝉虽然待遇优渥,但没有获得金钱的机会,一下子看见这么多钱,心里难免狂跳。
王允笑道:“貂蝉,没想到你这么关心为父的安危,这些钱你先拿着花,不够了及时跟为父说。”
“多谢义父。”
貂蝉回住处时,身体踉踉跄跄,以她纤细的身体,抱着一箱金子,属实有些难为人。
进了营房,只见里面燃着灯,一人坐在桌案旁,正是刘备。
貂蝉心里一惊,手里捧着金子,不知如何是好。
刘备起身帮忙,接过貂蝉手里的箱子。
“什么东西?”
“金子,义父给的。”貂蝉擦了一把汗道。
刘备看了一眼貂蝉,见她眼神镇定,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将金子放在了桌案上。
貂蝉跪坐在刘备一旁道:“将军就没什么想问的?”
“问什么?”刘备看着貂蝉道。
貂蝉被刘备弄得有些焦躁,盯着刘备道:“比如义父为何给了我这么多钱?我给他说了什么消息?”
“呵呵。”
刘备笑道:“我不必问,我能给你的,他给不了,你应当有所抉择。”
貂蝉心中一恼,你当我什么人?只会权衡利弊得失之人吗?我可是女子!惹恼我跟你玩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