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笔?”乔研满脸泡沫,半睁着眼睛。
在看到夏清面上的惊慌失措时,才猛然意识到严重性。
“不会是你奶奶送给你的那只吧?”
“是!就是!我一直带着的…但是现在我…我找不到了!”
夏清一向平稳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一抹哭腔。
手上将所有的购物袋都底朝天的翻了过来,昂贵的衣服包包被丢的满地都是。
但她毫不在意,近似盲目的从中间寻找着。
乔研将脸上的泡沫洗干净,随手将水珠擦干净。
声音反倒沉稳起来:“你别慌,先冷静下来,想想你最后一次见到那根笔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听见这话,夏清也停下动作,深吸一口气,将今天下午自己的所有行程都复盘了一遍。
“会不会…落在店里,或者…什么衣服啊、包包里?”
乔研在那边也拼命绞尽脑汁,夏清像是想到什么,倏地睁开眼。
“怎么样?想到了吗?”
“可能在沈思行的外套口袋里!小研我先挂了,回头再聊。”
夏清语速极快,甚至等不及乔研的再见,就已经将电话挂断。
随后翻到沈思行的聊天,飞快打道【你的衣服口袋里,有没有一根白色钢笔?】
信息发过去,乔研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回信。
一定是朋友聚在一起,根本就顾不上看信息了。
不想等了!
夏清来不及换衣服,抓着手机就朝着沈思行留下的地址赶去。
*
聚会的地方一处高档餐厅,整体是极简黑金的设计。
但依旧能从细枝末节处彰显着这家餐厅独特的低调与奢华。
包房内。
沈思行靠坐在沙发上,笑着看面前这群自诩富家公子们如跳梁小丑一般的疯闹。
裴子潇坐在他身旁,抽出支烟递过去,道:“你和小茴到底怎么回事?”
沈思行摆摆手,拒绝,言简意赅答道:“朋友。”
“朋友?你跟他们扯,跟我有什么不好说?谁不知道你们两家原本就有联姻的意思”
“现在好了,她那边杀出来一个什么实习律师,你这边又多了一个小空姐。你们搞什么?”
裴子潇扯动嘴角,笑的痞里痞气。
沈思行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于是话锋一转:“小茴什么时候来?”
“估计是来不了咯。”裴子野身体向后一靠,腿顺势翘起。
“为什么?”
“嗐,还不是因为今天见了见刘生的父母,现在不同意小茴的婚事呗。”
听到季茴的婚事,沈思行的目光沉了沉。
见他不明所以,裴子野接着说道:“原本呢,季老爷子根本就不同意这桩婚事,那刘生算什么东西?家里往上查三代都没个有钱的。”
”季茴呢?又是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季老爷子花了这么多钱培养出来的,就被一个一穷二白的给抱走了,那肯定说什么都是不愿意的。”
“呵,那不还是要结婚了。”
沈思行端起面前的酒杯,手顺时针的晃动一下,澄澈的酒水立即在杯中旋舞。
“哎呀,那还不是季茴一哭二闹三上吊,从小她不就这样吗?”
“想要什么就非要得到,不然就把大家搞个鸡犬不宁的,她那性子,你应该比我了解啊。”
裴子潇说着还不忘用眼神调侃一下沈思行。
“哎,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毕竟你今天还带着你那小空姐过去,季家肯定也不好再叫你过去扯家皮,不然今晚又是一出大戏啊。”
沈思行像是想到什么,沉默点点头。
手机忽然传来一阵震动,低头看了眼手机,看到信息内容后,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随后摸了下口袋。
果然,自己的外套口袋里的确有一支白色的钢笔。
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幽谧的莹润光泽。
笔身的整体几乎没有什么划痕,只有些因为时间的沉淀而不得已的破损。
看的出来钢笔的主人很是珍惜。
应该是今天夏清穿自己外套的时候顺手放的。
这样想着,沈思行就准备将钢笔放回。
却不想,被另一个眼尖的看见。
“呦,让我看看我们沈大律师最近买了什么好东西。”
说着,就伸手拿去。
*
按着地址,夏清随着服务员一路走到包房的位置。
包房的门半掩着,服务员将人带到,又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夏清,见她气喘吁吁,头发在头顶射灯的映射下还有些毛躁。
于是很有眼色的转身离开。
夏清注意到那人的眼神,正准备推门而入的动作顿了顿。
抬手抚了抚头发,使它们看起来没有那么毛躁。
又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装扮,出来的时候太赶,来不及换上沈思行下午买的衣服,但…也还不差吧。
深吸一口气,手抚在胸口的位置,刚想让自己镇定些,门内传来了谈话声。
“我靠,什么破钢笔,流墨了!”
夏清隐隐听到钢笔两个字,心中一喜,身体不由向前倾,想要确认。
沈思行的声音从包房内传出:“哦,那个啊,是那女的吧。”
一男人笑着调侃:“哪个女的?带你看星星看月亮的女的?我以为你陪人家小空姐玩的乐不思蜀了,怎么?看个星星把你的心也看走了?遇见真爱了?”
那男人故意将真爱两个字拉的声音很长,惹得房内几人都笑出了声。
另一个男声道:“什么动心,你别乱讲,我都听小茴说了。但不是我说你啊思行,你就算想拉个女孩当挡箭牌,你最起码也给人家买个像样的衣服啊!”
“穿着一身不知道什么杂牌的衣服,鞋都破了!唯一有牌子的,就是这根钢笔了吧?呵,用成这样都不换新的,也太廉价了!”
沈思行没有任何回应,只听见一声金属被随意摔在桌子上的东西。
还带着小声的骂骂咧咧,“艹,新换的衣服,沾一身墨水,沈思行,你可得赔我!”
夏清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身体瞬间僵硬。
“我知道小茴现在找到真爱了,你呢,和小茴以前又是那种关系,想找个人避避嫌。也可以,但…你也找个有点身价儿的啊,她除了脸长得好看,其他还有什么?”
一直沉默的沈思行突然嗤笑一声,“的确,如果不是季茴和别人结婚,我也不会和她这样的女人纠缠,年轻、好看,是她的优势。说到底只是一个三分女,解闷而已。”
门外,夏清只觉得周遭像是被抽了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