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群臣,好一会儿后,朱祁钰才开口到。
“王振乃是天子近侍,本王只是监国与领军大都督,无权处理。”
看着眼前跪着的群臣,朱祁钰摇头道。
什么身份做什么事。
王振要杀,但不能是现在杀,而要等登基之后才行。
不然给人留下个成例,后面有人有样学样怎么办?
而且,面前的这些人是想杀王振吗?
正统年间,王振作为司礼监掌印太监,整个大明到处都是王振的徒子徒孙,满朝都是给王振送礼的无骨文人,走狗将领。
朝臣这是想杀王振?
这是想要让他杀王振,免去他日后追究正统年间,他们捧王振臭脚的过去。
“王振罪不容赦,大都督若不将之明正典刑,灭绝其类,臣等今日皆死于此廷中。”
听到郕王推辞的话,陈镒痛心疾首的高声呼和到。
“臣等今日皆死于此廷之中!”
有陈镒带头,后面当即就有人又跟着高声呼和了起来。
“裹挟上意,喧闹禁中,乃是,啊!”
跟在人后面进来的锦衣卫指挥同知马顺听到群臣的话,当即大声呵斥。
然而,还不待他话说完,就被户科给事中王竑抓住了头发,扯倒在了地上。
“你这厮过去助王振作恶!依其势作威作福!今事已至此,你竟还敢如此!看某取你命来!”
“打死他!”
不知是谁呼了一声,当即人群中就窜出几条人影,一左一右将马顺扑倒在了地上。
“纳命来!”
一时之间,整个御门前都乱做了一团。
“保护大都督!”
领着人守在班房之外,看到这情况,卢忠高喝一声,连忙带着一群护卫护在了班房之前。
“精彩!”
站在门槛上,伸着脖子看着人群中,飞起的一只靴子,朱祁钰眼皮子跳了跳。
瓦剌人还没打到北京城下呢,这朝臣自己就先打起来了。
大明文官互殴的传统,在这一刻体现的是淋漓尽致。
随着守护皇宫的大汉将军得到消息,从端门和午门冲到御门前,局势才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锦衣卫指挥使马顺,以及宫内的两个宦官,一个叫王长,一个叫毛贵,鲜血淋漓的倒在血泊之中。
司礼监秉笔太监金英此时也很是狼狈,胳膊耷拉在身侧,脸上不知被谁给挠出了几道伤口。
在班房的门外,缇骑将几个人反压在地上,这几人是最开始动手的几个。
“啪啪啪~”
伸出上手拍了拍,朱祁钰看着一片狼藉的御门前鼓了鼓掌。
“精彩,属实精彩。”
目光在现场的官员们的脸上扫视,朱祁钰眼神玩味。
这些人,有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再冲地上几具尸体给补上几刀。
有人离的老远,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有人面色凝重,显的忧虑重重。
被打死的人,是锦衣卫指挥使马顺!
天子亲卫的指挥使!
扫视了一圈,目光在耷拉着条胳膊的金英和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踹伤,正蹲在地上的兴安身上就停顿了下来。
“啧!”
咂了下嘴,朱祁钰伸手指了指两人,看着众人问道。
“这儿还有两个王振的同党,要不你们也给打死了?”
“臣等不敢。”
听到郕王的话,陈镒、王竑等人心中闪过一丝不妙,连忙低头道。
“不敢,好一个不敢。”
脸色阴沉下来,朱祁钰抬头看向一众看戏的官员,开口问道。
“刑部官员呢,杀人者何罪?”
“杀人者诛。”
听到郕王的话,作为现在刑部仅存的官员,刑部郎中李棠,硬着头皮开口道。
“郕王殿下,事出有因。。。”
“拉到午门之外,砍了。”
出声打断李棠求情的话,朱祁钰直接指了指地上的被押着的几人,转头对卢忠道。
“大都督!几位朝臣也是拳拳报国之心,不当因此获罪。”
见状,吏部尚书王直连忙站出来开口到。
“有拳拳报国之心,不上阵杀敌,跑到我大明紫禁城中,来杀锦衣卫指挥使了?”
目光阴冷的看着王直,朱祁钰开口问道。
“马顺等人即便有罪,也应交三司鞫问,如此仓促就将人人打死,你们是想做什么?”
朱祁钰虽然面上带笑,但话语中却是诛心。
“给本王这个大都督一个下马威?”
“殿下。”
“臣以为,马顺等人罪该当死,不杀不足以泄众愤。”
这时,一直被朱祁钰堵在班房之中的于谦已经从人缝中弄明白了发生什么,连忙在朱祁钰身后劝说道。
“今天子蒙尘,群臣激愤,一时激动,绝没有其他想法,臣请殿下务要追罪于各位大臣。”
“于尚书。”
回过身来,看了眼站在于谦身后的胡濙,朱祁钰上前按着两人的肩膀,在他们耳边小声的问到。
“这种投名状都纳不明白的蠢货,保下来有什么用呢?”
“大。。大都督。”
听到郕王的话,于谦和胡濙两人抬头,双目圆睁的看着郕王,不明白这话是何意。
转过身,重新迈步出了班房,从身侧卢忠的手中抽出了绣春刀。
伸手在刀刃上试了试锋利程度,朱祁钰抬头看着御门前的众多朝臣。
“本王是个不喜欢遵守规矩的人。”
此刻,四处都是防备的看着满朝文官的缇骑。
“但本王,更讨厌不遵守规矩的人。”
抬头愣愣的看着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的郕王,王竑嘴唇哆嗦了几下,刚想说什么,朱祁钰已经双手持刀,砍在了王竑的脖子上。
“可惜,没砍断。”
往后退了两步,逼开王竑被破开的大动脉喷涌出的鲜血,朱祁钰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
“也别押去午门之外了,直接就在这里砍了吧。”
“是!”
听到自家主子爷的话,卢忠一拱手,高声应了一声后,从身侧士卒腰间抽出绣春刀,用尽力气,将王竑的脑袋砍了下来。
“殿下!”
看着刚才参与了殴打马顺的八个人被缇骑按倒,将脑袋给剁下来,刚才还群情激奋的文臣们,此刻充血的脑袋终于是冷了下来,一个个跪在了地上。
从舒良的手中接过手帕,擦拭着手中绣春刀上的血污,朱祁钰看着在场众人声音平静的道。
“塘败出泥鳅,家败出毛猴。”
“不要觉得皇上被瓦剌人捉去了,就觉得我大明的律法不需要遵守,就可以肆意妄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