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密谋

进了练室,林修和赵贵诚选了一处拐角地界,各自施展手段,打了一场,最后林修输一招不敌败北。

二人互相道别,各自回自己的洞室。

等回到自己的洞室,许铎将炭火燃起,洞内一片温暖,林修舒服的伸个腰,踢掉靴子光脚踩在炭盆前的软垫上。

“爷,你这样可别着了凉~”许铎忙说,生怕冻着林修。

林修一笑:“无碍,无碍,今日里痛快,哈哈……”

看着这样的林修,许铎也放松了几分,小意的说:“那就一小会儿,不能太久。”

林修感受着炭盆的暖意,对着许铎说:“如果有甘薯就好了,可以烤了来吃,这个时节当得美味。”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许铎暗暗记在心头。

许铎看着放松的林修,想着放纵他待一会儿,端了杯热牛乳放到他手中。

林修喝着牛乳,眯着眼说:“许叔,今天的下午的事,你也看到了,看能不能查到他们背后的人。”

想了想又说:“那个潘小五不重要,那人群里藏着那三个,你派人盯一盯他们的行踪。”

此时,赵贵诚的洞室里迎来了一位身着斗篷,兜上罩着兜帽看不清脸的人。

“嗣子,我家老爷请您今晚一见。”

“辛苦勉叔亲自来接。”赵贵诚听到来人的话,也不犹豫披上斗篷就和来人出了书院。

他心里清楚,史相身边的长随勉青来了,说是胡请,事实上没有商量的余地,只能随来人去。

两人出了书院,山门外停着一匹黑马,无一丝杂毛,在月黑风高的夜里,如果不是蹄声依稀,基本无从看到。

疾驰夜行,赵贵诚跟着勉青来到距离书院的别庄,天色太晚赵贵诚也没看清楚别庄名称。

来到庄里靠西的小院,勉青引他到了个素净的仿若是一处农舍的小屋。

进屋后,赵贵诚立刻对着桌前坐着的中年男子作揖问好:“史相,小的来了。”

“嗯,坐吧!”史弥远指着桌子另一侧的板凳说。

“喝茶,深夜叫你前来,实在是无奈之举。”他边给赵贵诚递茶,边欠意的说。

如果赵贵诚不知道面前这是当朝权相:史弥远,可能会觉得这就是一位隔壁老翁。

“相爷只管吩咐,小的莫敢不从。”赵贵诚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

“嗣子太过谦虚,如今我虽为相,但你也是沂王名义上的滴长子,以后人前不可如此。”

赵贵诚明白了史弥远话中的意思,以后有人的地方,他会很给自己面子,让自己也要拿出嗣子的派头。

“是,相爷只管放心,我会照办的。”他连声称是。

史弥远看着他,又仿佛透过他在看着另外一个人,很快眼神坚定,缓缓的说:“我们决定想推你上位,你做何想?”

赵贵诚听到这话,扑通一下从凳子上掉了下来。

史弥远也不扶他,任由他坐在地上,接着娓娓而谈:“真德秀一直不同意我带你回来,对于你成为嗣子这件事非常反对,你可知道为什么?”

赵贵诚颤抖着声音说:“因为他是太子的老师?”

“这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他怕我独揽大权!”史弥远不紧不慢的说。

可是,赵贵诚却听的一身冷汗,心里惊的不行,这可是和太子争锋,而且官家对太子也是大力栽培。

还没等赵贵诚平静下来,史弥远继续说:“其二,则是太子曾经也是沂王嗣子,后来被官家收为养子,我们曾也有过一段很愉快的时光,我还给他送过一个漂亮的慧慧,他甚是爱宠。”

赵贵诚这才明白,沂王虽然去世多年,但这嗣子之位本身就意味着离那最高的位置更近。

他明白,没有回头路可以走,鼓着勇气重新坐回凳子上。

史弥远看他如此,轻轻点点头,“今日深夜与你一见,只是想告诉你我的计划,你是聪明人。”

说到这里,他喝了一口眼前的茶,漫不经心的说:“今日书院的事,我已知晓,你和太子之间的斗法,我会给你人手,但事情自己做。至于其他人,我来解决。”

赵贵诚彻底说不出话来,抱着面前桌上的茶一饮而尽,茶的凉意瞬间让他清醒过来。

“那……那如果失败了?”

史弥远看着他淡笑着说:“你家中还有兄弟,母亲!”

赵贵诚直切的感受到了凉意从尾槌骨一路升到脑门来,眼睛圆睁,使劲看向史弥远,可是那人就坐在那里,又仿佛在天边一样。

他的耳畔边好像远远传来一声:“你也早点回书院吧!”

就在这时,只见眼前之人缓缓地抬起身子,动作优雅地撩起长袍的下摆,然后迈着稳健的步伐径直朝着门外走去。

随着那扇门被轻轻推开,一股冷冽的寒风呼啸而入,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真切而又猛烈地吹拂在赵贵诚的身上。

刹那间,那刺骨的寒意让他浑身一颤,思绪也随之变得清晰起来。

直到此刻,赵贵诚方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自从跟随余赐离开绍兴府踏上前往临安之路时,他的命运便已不再受自己掌控。

未来会走向何方?是福是祸?这些问题如同沉重的巨石一般压在他的心口,令他感到无比压抑和迷茫。

此时此刻,赵贵诚心中五味杂陈,说不清究竟是该感到高兴还是悲伤。

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犹如潮水般不断涌上心头,一时间竟让他怔怔地呆立当场,不知所措。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勉青前来催促,赵贵诚这才回过神来。

他神情恍惚地跟随着勉青返回书院。

夜幕降临,当赵贵诚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书房之后,还没来得及稍作歇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曾兴录出现了。

而且,这个曾兴录竟然在第一时间找上了书院的山长……

“赵兄,这两年书院怕是不太平了……”

曾兴录对面的山长和他形成鲜明的对比,一头墨发亮的令人发指,脸上的却留着岁月深刻的痕迹,那气质直接碾轧周遭一切。

看上去,比曾兴录更加飘逸,听了他的的话,这位山长淡笑着说:“他们不足为虑,我瞅着赵贵诚身边的林修小子,倒是要多留心一些。”

二人又随意地闲聊了两句,曾兴录便起身告辞而去。

他那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看起来颇为年轻,谁能想到竟是这书院的山长。

只见他朝着暗处轻轻招了招手,刹那间,一个黑衣人如鬼魅般闪现而出,动作迅速且无声无息,仿佛与这黑夜融为一体,只看得人心中一惊。

“今夜的消息,在哪里发生,就留在哪里。记住,绝不可让它有丝毫走漏。”

山长的声音低沉而严肃,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主上,小的明白,这就去办。”黑衣人单膝跪地,恭敬地应了一声,随后身形一晃,便如一阵风般一闪而逝,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墨发的山长望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不禁长叹一声,满脸忧虑之色。

喃喃自语道:“这天下,怕是又要乱起来了。只但愿我此次没有看错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此夜,各路人马都在暗中拼命探听史弥远的动向,他们像一群隐藏在暗处的饿狼,眼睛紧紧盯着猎物,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然而,他们最终只探听到史弥远见了一个人,至于究竟是何方神圣,却都一无所获,好似那人被一层神秘的迷雾所笼罩。

这个谜团如同一个巨大的阴影,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沉甸甸地压在众人的心头,成为了一个无解的谜题。

第二天早上,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赵贵诚的脸上,他缓缓从榻上醒来。

刚睁开眼的瞬间,他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昨晚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模模糊糊,好似只是一场可怕的梦境,虚幻而不真实。

直到不经意间瞥见靴子上还残留着的那一抹红泥,他才猛地回过神来,昨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而他,也已经被卷入了一场巨大的风云变幻之中,未来的路,充满了未知与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