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临安商铺(2)

伙计小生看到林修射向他的目光,只觉得心头一紧。

蒋成眉头微锁,眼神中出现一丝慌乱。

林修把他二人的神情都看到了眼中,最让人害怕的不是刀砍在身上,而是悬在头上的时候。

他用平常的口吻问许铎:“许叔,上次有人不好好招供,你们用的那个是什么刑罚来着?”

许铎看他问就照实讲,“捆住四肢,固定好脖子,用桑皮纸浸湿蒙在脸上,很快就会窒息,上次那个不太幸运,肺炸了……”

林修眼底都快要笑死:让他说没让他发挥啊。

伙计小生听了后已经开始双股颤颤,蒋成虽还梗着脖子但额上已经开始淌汗了。

林修转头看着张清越,“你去井里打点水,听说这种冰水透过桑皮纸吸入肺里,会有针刺的感觉,也不知道真假,正好有两个,可以试试。”

张清越没有动,满脸是想要过来求情又不敢的模样。

许铎转过头看着张清越,“你东家都发话了,你还不去?”

张清越不情不愿的出去打水,许铎也不知道从哪里找了几张封酒坛的纸,“爷,这种纸那像也能用,就是死的有点快!”

林修点点头,“看看还有没有再软点的纸,这个吸水好像差点意思……”

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说着话,可是小生吓的差点瘫坐在地上了。

许铎听了林修的话,左右看看,就专心的用手揉刚才那沓纸,用行动告诉大家,揉揉就软了……

酒铺内落针可闻,小生终于抵不住这样的压力,就在张清越提着水桶进来的时候,小生扑通跪在地上,向林修这里边爬边说:“官人,小的什么都愿意说,你不要贴小的。”

林修看着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小生,嫌弃的向后退了一步。

蒋成看到崩溃的小生,恨铁不成钢的喊了一声:“李俊生!你敢害我?!”

李俊生哪里顾得上蒋成说了什么,现在满脑子都是脸上贴纸的画面。

许铎用左手一提李俊生的后脖领,离林修稍远点的地方才放下。

林修笑的就像一只狐狸一样,用不大的声音问:“那你说吧,这铺子如今怎么是这样的光景!”

他的笑容看在李俊生的眼里,比恶魔还可怕,磕头如捣蒜,边哽咽边说。

“是他”说着话,李俊生用手指着蒋成,“他说只要通过这个铺子把酿酒的许可拿到,我们就可以打着这个铺子的名义做私活了。”

林修不置可否,反观蒋成叹口气低下头,可是眼中满是不甘。

李俊生看着林修没有要放了自己的打算,继续说:“我舅还说,这酒铺是贾家那位姑奶奶和姑爷的回忆,即使亏损,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会留着它的。”

林修原本以为这人只是贪婪,没想到没有丝毫的同情心。

站在后门口的张清越此刻也双手握拳,心想:爹让我守护这酒铺,白的给这吃人不吐骨头的蒋成,做了这么久的帮凶。

林修哼了一声,又问:“那这里的其他人呢?我看帐目里还有他们的工钱!”

李俊生听到问话,立刻就回道:“因着工契在舅父手中,他把厨房、后院酿酒的师傅,都带到了东边那条街上帮他做事。”

“东边街上?什么地方?”林修加问了一句,李俊生摇摇头表示不知。

林修心知,这蒋成给他自己的外甥也留了一手,李俊生知道的也有限。

李俊生的任务也算完成了,林修随即让许铎写成文书签字画押。

蒋成看到事情已经败露,反倒不再紧张,脊背都挺直了些。

“告诉你吧,我背后的人是你惹不起的,最好别把事做的太绝。”

林修看着蒋成变脸的速度,淡笑不语,只是静静盯着他看。

一息……

两息……

三息……

半柱香……

林修不为所动,坐在椅子上就这么安静的看着蒋成。

蒋成越发的不淡定了,

“莫说你是林如海的养子,就是他亲自来,也耐何不了我,要不然当年也不会换了掌柜。”

许铎动了,上前在蒋成的肩膀上轻轻一捏,他就蜷缩在地上,浑身疯狂颤栗,只看露在外面的半截脖子上清筋乍现,如蚯蚓拱食一般。

张清越站在门边,看到这一切也不禁觉得浑身肉紧。

许铎从蒋成的衣摆处撕了一块棉布塞到他嘴里,免得因为太疼咬舌自尽。

林修来到蒋掌柜的面前站定,目光冰冷地注视着他。

那掌柜被他的气势所慑,不由自主地垂下眼眸。

“你可知道,我最恨别人威胁我。”许铎的声音低沉而寒冷,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

掌柜的脸色变得更苍白,他强装镇定地说道:“你……你想怎么样?”

林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我不想怎么样,只是想让你知道,有些人是你惹不起的。”

“如果你从实说,我则放了你,你是知道的,活着有时候比死要痛苦千万倍。”

林修的话,炸响在蒋成的脑海里。

十息之后,蒋成依旧没有反应,林修拿上李俊生的画押,对着许铎说:“提上人,我们去官府。”

蒋成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他明白,有些事情不能明着去做,否则第一个牺牲品必然是自己和自己的家人。

当林修起身时,蒋成知道,逃避已经不再可能。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决断,“林相公,请留步,小的这就招。”

话刚出口,他仿佛全身的力量都被抽空,无力地坐在地上。

林修也不催促,气定神闲地重新坐回椅中,宛如一位沉稳的智者,静静地等着蒋成开口。

酒铺落针可闻,蒋成终于开了口:

“林小相公,您想必也清楚,临安城的酒铺那可都是日进斗金的宝地,尤其办这卖酒的特许证和酿酒的特许证,简直比登天还难办理。正因如此,您这铺子就成了某些人眼中的肥肉。”

蒋成说到此处,稍稍喘了口气,调整了姿势后继续说道:

“谁不知道林如海是荣宁二府的乘龙快婿,敢打他主意的人自然是凤毛麟角,我那拙荆乃是薛夫人的心腹。还望小相公高抬贵手,放过我的家人。”

林修不解,“你说的薛夫人是哪家的?”

“当然是贾家王夫人的妹妹。”

又停了片刻说:“说到底,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一个‘财’字,东街望山巷的半月居,您酒铺的人都在那儿呢。”

林修本就不打算怎么样这掌柜,就想知道这酒铺如今这样的原因,事情搞清楚了,就让许铎一并送了官府了事。

张清越看人都走尽了,忙上前给林修长揖后,才说:

“家父是前任掌柜张真,担心酒铺,所以让我留下帮忙,如果有需要我们父子都愿唯相公是从。”

许铎上前一步低声对林修说:“他父亲当年受过贾敏夫人的救命之恩。”

林修很意外,但没动声色,“如此,过几天你留在这里看店,我自有安排。”

说罢这些,林修和许铎先行离开,张清越也急急关了店门,回家向自己的老父亲报告这个好消息。

而林修不知道的是,此刻在御街某处宅子里,有两个衣着不凡的人边下棋边说“他已经来了临安,这事怕是藏不住了,加派人手护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