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耳歌声由远而近:“啦啦啦…仙境夜雨沥沥沙沙,唱起一曲呜呜咽咽,蚕问情丝为谁牵,青丝难解白发恨…”一个白发白裙白舞鞋的木偶舞步蹁跹游离,如白雪木精灵,从幕台右侧黑暗起舞而出,时而单足旋舞,时而点脚飞舞,翩翩如白鹤忧雅,跹跹如白蝶点花。
盈盈绿草幕台光斑流转,虹彩灯柱追着身影游走,五彩缤纷如彩霞拂身,光影姚错舞姿迷离。
起舞木偶上下嘴唇轻启交接,歌声似情丝弹奏柔软云朵。蓝色玻璃眼球晶莹剔透,如一片海洋碧波荡漾。
向着红色布幕伸展双臂,高唱:“栖身来宾莫喧哗,红幕演绎蚕园春。”
束起手指在嘴边做出禁声手势:“吵闹可是会上天哦!嘿嘿嘿!”
红幕向上缓缓拉起,周围陷入黯淡,白色光柱打向幕后。周围响起诗词幽唱,歌声高昂婉转如海潮起伏:“春蚕理相思,缠眠梦情娥。月满慕桑海,白鬓携肆翼。”歌剧第一幕《化茧》开幕。
后排熊猫鼓掌叫好:“好幕台诗!”
绘彩屋顶垂下肉眼不可见的丝线,出声的熊猫和鼓掌的都被牵提着右臂吊到空中,丝线如霉菌生长,不一会儿,二十几只熊猫就被白茧包裹,露出头和四肢,活像臃肿的白毛龟。
空荡荡的幕后,两片如雨伞大的翠绿桑叶在白色光柱里缓缓飘落,两只木偶白蚕足有人高,攀爬在叶面,黑钳大嘴咬着桑叶柄,肥胖白洁的身躯一震,浑圆拉直倒吊,如同打着伞的高空降临。
熊猫到了空中还不歇歇,还一个劲欢呼叫好:“真他妈有创意!”
“上边视线高,还能享受吊钢丝,我可得试试!”又有几只熊猫跃跃欲试出声讨打:“他们不敢伤害国宝,我要上天。”
不出意外都如愿升天,到了头顶可劲折腾,转圈的转圈,荡秋千的荡秋千:“小心点,你撞到老娘啦!”
“嘿!你别瞎抱怨,这是碰碰车。美吧你勒!”
木偶白蚕落地,咬着桑叶甩头扭身起舞,奋力高举猛然一插,把桑叶竖立在草地上,围着爬行转圈,把绿色嫩叶丝丝咀嚼,留下叶脉如同一棵小树苗,树苗发出新枝嫩叶,抖动着枝条渐渐长大大,百年大树的一生如同时间加速,在眼缓缓参天。
“白驹过隙树参天,我也要上天,”一只熊猫一边装逼,一边伸出右手求升高。旁边中南看了也出口成章:“老树拦腰搂不过,国宝身躯肥又圆,”生怕没有回头率,跳到椅子上可了劲的扭腰。
屋顶吊满了熊猫,黄姐扶额无语,又不敢出声吵闹,只能心里暗倒苦水:“这群国宝倒了撒欢尽兴,我们为啥就忍气吞声。”
担心青牛有样学样,使眼色让他莫要乱学,做出虚声手势。
青牛心领神会,点头示意自己知道轻重“我们可不是国宝,国宝出声吵闹顶多被吊屋顶,我们要是瞎学,准得拖地上摩擦出火花。”
木偶向树冠蚕吐出白丝,拉着丝线缓缓爬上树。四周歌声优扬“春蚕理相思,缠眠梦情娥。月满慕桑海,白鬓携肆翼”。一圈圈围绕木偶蚕身裹成椭圆白茧。水桶粗一人高的白茧高挂枝头,诡异又震撼。
“春天两只蚕整理嘴里吐出的丝线,缠绕成茧梦中思念着彼此,一月破茧成娥与爱慕之人在沧海桑田相会,白娥牵手一起四对翅膀肆意一生。”后面又又几只熊猫鼓掌叫好,也不出意外被吊起。
青牛脸上温馨和煦,想鼓掌祝福春蚕,被黄姐狠狠一瞪,抬起的手又自觉轻轻放下。
红色布幕在灯光中缓缓放下,周围陷入昏黄黯淡,如同落日余晖微微泛黄。
灯柱光华打在布幕上,女子歌声再次响:“起情丝梭横竖,灵犀连并蒂。
幽芬织相濡,蹁跹编殿堂。”歌剧第二幕《罗裳》。
红色布幕缓缓拉起,如红潮退散,云雾在两棵桑树间飘荡,飘渺如同云海仙境,雪白玉茧一分两瓣,从中间缓缓裂开,灯柱照射粉尘雪花飘落。
玉茧崩裂如水晶哗哗掉落,五彩虹霞耀眼夺目,俩只人形白蛾枝头振翅。女蛾情音婉转:“沧海化茧终成蛾,梦中辗转思情郎。”
男蛾爱声高昂:“桑海碧叶成双对,梦中情娥在眼前。”
两只木偶人形白蛾,一对银丝蛾翼振翅间银粉如雪纷纷,面庞玲珑精致,比真人还要俏丽几分。关节不自由的牵提起舞,如同笨拙却深陷爱河的恋人,牵手凝望舞缤纷,一会儿相拥入怀,一会儿悬停振翅。
翩翩落地于两棵桑树间,舞姿神秘莫测,如古老仪式。
身后座位熊猫又欢快出声:“他两手掌放在嘴巴上又移开,是飞吻吗?哈哈哈笑声不断。”
青牛和黄姐中间坐着的美女熊猫被逗笑了:“哈哈哈,什么飞吻,明明是在抽丝织布。”
身后几只熊猫也加入了空中欢乐群体,当美女熊猫被吊起,青牛还不望抓紧爆米花盒子,向美女熊猫挥手道别。美女熊猫气脑得乱蹬乱晃,痛心说到:“你们两个只顾爆米花,哼!眼睁睁我被吊走,太不够意思了。”
黄姐暗自好笑“你可是国宝,他们不敢把你咋的,我们要是吵闹就不知是吊脖子,还是被蚕茧蒙得密不透风。”
青牛一边吃爆米花,一边看歌剧第二幕“罗裳。”
女蛾歌声似银铃清灵,男蛾声如洪波高昂:“情丝梭横竖,灵犀连并蒂。幽芬织相濡,蹁跹编殿堂。”
两树中间渐渐出现一套绫罗白裙,样貌还有些单薄透光,应该是还没有全部完工。周围阵阵幽芬环绕,如空谷幽兰白花,又似百花齐放百香变幻莫测。
与自己坐在一排的熊猫如坠花海香窟,交头接耳分享感受:“太香了,得是名牌香水吧!”
“茉莉还是秋菊,我闻出了好几种花海香芬。”
“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我最喜欢的桂花,味道特别浓”前排在花香中沦陷,缓缓吊入空中。
后排熊猫指着前排嬉笑:“不就是香水吗?瞧把你们能的。”几只熊猫扭动身躯也吊入空中。
绫罗白群渐渐成型,头纱薄如残羽,衣裙洁白无瑕,衣服领边点缀白色玫瑰,一朵朵白雪生成,袖口绿意盎然精美刺绣栩栩如生的飘飞桑叶。群底百褶蕾丝,如白雪上的冰雕花丛。手套薄纱镂画,两朵红玫瑰点缀手背,无名指金丝编成花冠藤戒。鞋子高筒雪白,月亮星辰点缀勾股,如雪域女神战鞋。
“哇!那要是给我结婚穿,我非得亲我老公一脸红唇印,羡慕死我了。”熊猫不管不顾也要发表心愿。
“那是我的,我得上去给他抢了。”
“女人,瞧把你们美的,想结婚都想疯了。”
又有几只熊猫缓缓上升,空中欢乐非常。“你说谁想结婚想疯了,姐妹们挠他。”
青牛扭头瞧向黄姐,黄姐不停打眼色,用手指轻指自己温润如玉的粉噗噗脸蛋。
“哦!你也想要那身衣裙啊!”青牛连连点头表示有机会就试试。
衣服编织完成,两蛾一人拉着一边手袖在空中悬飞展示,编织衣服时悬挂的丝线如白发衣后垂落,四翼振动,银粉如星辰碎末飘撒衣后白发。
两蛾空中静停飞旋一圈,心有灵犀一般,女蛾手持衣服手袖,男蛾围着衣服舞指,如音乐指挥家自然灵动,节奏起伏是而高昂急促,时而变奏和缓。
衣后生出四翼,银白羽翼如月下薄雾隐形,只在振翅间忽隐忽现。
红色大幕如红潮将木偶歌剧终结,黄姐如痴如醉向青牛眨眼打暗号,昏黄黯淡的幕灯下,眼睛如熊熊烈日燃烧不竭仿佛在说“那套衣裙她志在必得,要是失手就收拾自己。”
青牛咽了口口水点头如捣蒜,直把黄姐哄的笑意如花。
当血红布幕完全拉起,幕后云雾妆点仙境,喜庆的红花礼带又把仙境变成婚礼殿堂,歌声由远及近如鞭炮欢快炸响:“新娘貌仙娥,阳曦揽入怀。
玉瓣含羞蕊,环颈抱坚贞。歌剧第三幕《白色婚礼》。”
新娘一开始娇羞低头,在喜庆的氛围中越来欢喜自己嫁了如意郎君,一双含情脉脉的玻璃蓝眼满溢幸福。
青牛虽然没有结过婚,但从两木偶的亲密可以看出郎情妾意。
黄姐看那婚纱看得垂涎,想得到也得等婚礼结束吧!现在就拆散新人,即使是木偶也太大煞风景。
熊猫看得入迷成痴,托着下巴羡慕说:“好幸福啊!”
“我结婚也得有这种婚礼。”不知不觉熊猫已经全数吊在剧院顶上,那一百只熊猫无所顾忌尽情拍手叫好:“亲一个!亲一个!”热情呼喊如海啸一浪接一浪。
两蛾牵手一步一步印下幸福瞬间,一阶一阶缓缓登上回旋树梯,登顶如流光中的白雪玉雕,映霞而两情相悦。
男蛾将新婚妻子一把揽入怀抱,木偶四瓣雪白玉唇如胶似漆亲吻在一起。新娘纤细
手臂环搂着颈项,这一幕如同青牛抱着黄姐在公路上奔逃,只是那时候只顾逃命没有这般热吻。
“好!好!好!”头顶传来熊猫贺声,熊猫已经全部沦陷,空荡荡的座位只有青牛和黄姐两条漏网之鱼。青牛和黄姐在一片喜庆幕灯光亮中,甜蜜的吃着爆米花。
歌声旋律忽变,如寒冷幽风吹过深谷:“地网锁枝楣,天罗吊敌蛛。心扉剩半帘,独木撑遗舟。歌剧第四幕《惊变》。
花球礼带散落一地,两蛾如风中凌乱的落叶,衣服冽冽雪白发丝飞舞。
在惊变中相互依偎的新人努力护住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