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被厚重的云层遮住,午后的风吹过,吹到每个行路人的身上,蓝桥和朋友相约去登山,途中一群少年迎面走来。其中一个少年看见她们,和蓝桥打了招呼,蓝桥微微一笑回应了他。
“你朋友?”同行的朋友疑惑地看向她。
“那是裴安,初中同学。”
“裴安?我有印象。”
朋友回头看着远去的少年,“这么久不见,变化挺大的。”
“我记得你俩一个班,他是不是特别受欢迎?”朋友开玩笑地问她,“你就没喜欢过人家?”
“喜欢过。”
“啥?”听到蓝桥平淡的回答,朋友一时没反应过来。
在朋友眼中,蓝桥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但在她16岁那年,家中遭遇了大变故,父亲所在的公司财务出了些问题,作为中层领导人不得不安抚好下面人。为了能付给他们被拖欠的工资,父亲到处借钱,一时家里背负了许多债务,祸不单行,她奶奶之后又生病住院需要大笔手术费,让本不乐观的情况更加糟糕,那时蓝桥每天回到家后迎接她的不再是家的温暖,而是漫无休止的争吵。
那天,父亲再次摔门而去,蓝桥在房内听着房外母亲的哭声,闭上眼,一滴清泪悄然从眼角划落。
在那段时间,蓝桥整个人变得沉默,常常一个人发呆,成绩严重下滑。那段时间蓝桥成了办公室里的常客,裴安将这些都看在眼里。那天蓝桥沉默地从办公室出来,回到教室,发现其余人早已下去上体育课,只有裴安因受伤在教室里休息。蓝桥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双手搭着栏杆,望着操场上嬉笑打闹的学生,眼波流转,黑如深潭。裴安悄悄走到蓝桥身后,伸手拍了她拍肩膀,“嘿!干什么呢,还不下去上课?”
“不想去。”蓝桥无精打采地说着。
“好学生也逃课啊。”裴安开着玩笑。
蓝桥瞥了他一眼,“怎么,有意见?”
裴安举着手,笑道“不敢,不敢。”
“嘁。”蓝桥笑着转过头,心头的压抑消散了不少。
“那个,你……”蓝桥转过头,看着裴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疑惑地皱了皱眉。
“我听说你家里最近出了一些事儿……”看着蓝桥渐冷的脸色,裴安急忙解释道,“我……我没有其它什么意思……就是想说……不论发生什么都别放弃希望。”
听着裴安的话,蓝桥不禁一愣,鼻头发酸,连忙偏过头,强忍眼泪,哑声说道:“有什么事能打击到我。我就是最近有些贪玩所以才被找到办公室谈话。你别想多了。”说完转身离开,背对着裴安挥挥手大声说道,“我还是去上课吧。”
看着蓝桥的背影,裴安大步走过,拉着蓝桥向外走去。
“去什么,还有十分钟就下课了。走吧,我请你去小卖部买零食吃。”
“喂,别拽我领子!”
在裴安幽默的言语中,蓝桥不再像之前那样忧郁。有一次,蓝桥给朋友发消息,说她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她说那个少年像寒冬的暖阳,给了一个饥寒交迫的人温暖和希望。蓝桥也与朋友分享了她和裴安的许多瞬间。一次,蓝桥将作业本放到裴安的课桌上,裴安站在课桌前气冲冲地将面前的本子狠狠地摔在地上,骂了一句脏话,蓝桥以为裴安是在朝她发脾气,错愕地看向裴安,眼眶一下就红了,扔下手里剩下的本子一言不发回到座位上。课上,裴安频频回头看她,蓝桥低着头没有理会。
“对不起,我白天不是冲你发火,抱歉!”
裴安向蓝桥解释了白天的事情,并且真诚地道了歉。
俩人的关系越来越好,一起打打闹闹,开玩笑,一起开小差,玩游戏。而且不管遇到什么难事,好像裴安总在蓝桥身边。记得在期末临近体育考试时,蓝桥有一个动作总是做得不规范,正当她一个人在旁边默默练时,裴安走来,站到她旁边给她示范标准动作,一步一步教到蓝桥懂为止。
朋友曾以为他们会在一起,但两个始终保持着朋友的关系。蓝桥虽然已经察觉到自己对裴安有了不一样的情感,但碍于各种原因也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她不敢想,虽然裴安对她和对其他女生的确不一样。直到有一天,裴安对蓝桥说:“你可以帮我要一个女孩的联系方式吗?我想追她。”蓝桥一瞬间愣了神,看着面前少年满怀期待的眼神,最后笑着答应了,后来他们就在一起了。事后蓝桥并没有表现得很难过,依旧每天过好自己的生活,平静得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朋友问蓝桥,你当时真的不伤心吗?她的回答有些出乎朋友意料,她说:“怎么可能不伤心,知道他们在一起后,我在被子里哭了一晚上。但生活还要继续,我的人生里不只有他,还有家人、朋友和未来。我很感谢他在我艰难的时候让我没有继续消极下去。或许……在他眼里这些只是朋友之间再正常不过的事,但于我而言是一段弥足珍贵的温暖。人生就是这样,这一辈子会遇到许多人,他们或多或少会在我们的生命里留下不可抹灭的痕迹,我们不能要求谁一直陪我们走下去,留下珍贵的回忆也足够了。”
朋友看着蓝桥,她脸上没有任何难过,有的只是淡然的笑容。
“你好像也变了许多,变得成熟了不少。”
“嗯?”她看着朋友,笑道:“人总会成长的,许多事情总是在经历过后才明白。痛过了,便坚强了;跨过了,便成熟了;傻过了,便懂得适时的珍惜和放弃。我很庆幸,因为这些事才促成了个更好的我。”
朋友又问她:“不告白一次,真的不后悔吗?”
她没有说话,而是叠了一个纸飞机。片刻后她的声音响起:“可能会有些遗憾吧,但谁的青春又是无憾的呢?在十万朵玫瑰中,每个人钟情的只有一朵,我只不过恰好不是他喜欢的那一朵罢了,就让我和他的故事随着纸飞机一起飞走吧。”风吹过,纸飞机顺着风飞向远方。此时太阳穿过厚厚的云层,将它的温暖洒向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