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高中头名,阳谋返乡

第二日,秋高气爽万里无云是个好天气。

倪雷将例行的桩功站完,洗了个凉水澡,换上长衫坐在桌前,随意的翻着几日未曾读过的科考书。

其实不止他一个人这样。

几乎所有参加秋试的学子,基本上都会换身干净衣服,备点散碎银子,或坐在家头,或待在客栈。

总之是待在填报信息时,填的地址,或安静或忐忑的等着。

等街头传来的锣鼓声。

今天,是秋试出结果的日子。

县里的报喜队,会按照名次一个个的轮着报喜。

倪雷没等待多久,客栈外街道上就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虽然他有自信能考上,可这个客栈住的参考学子却也不止他一人。

这个控制力倪雷还是有。

当然也有耐不住心性的急匆匆跑出客栈,直接迎向刚走出清云桥的仪仗队。

“嚯,还是发秀才的队!谁家人中秀才了啊?”

仪仗队领头的吏员没理会路人的询问,继续敲锣打鼓往客栈方向走来。

很快周边的住家户也有不少人跑出来,跟上报喜队。

去往迎接的毕竟只是少数,或者就是些书童,更多的考生只是来到大堂,翘首以盼。

对他们来说,报喜队这几分钟路程简,直比自己十几年、几十年的读书生涯还要难挨。

不管怎么掩饰,都不能完全掩盖内心的紧张。

有倒酒倒得溢散桌面的,有面色装着淡定,手里折扇摇得飞起的,有和身旁人侃侃而谈的……

穿着红色衣服的吏员,踏入大堂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锣鼓、唢呐停下。

他轻咳一声,环视一周,朗声道:

“恭喜六鸡村倪雷,高中凯宁县秀才榜首!”

“恭喜六鸡村倪雷,……”

一句话重复了三遍。

围观的人发出一声声惊叹,然后是惋惜,续儿都四下观望,想找寻那高中头名的幸运儿。

可惜他们都只能看到一张张期待的面庞,并没有人站出来认领。

“倪雷是住这儿的啊。”吏员也有点尴尬,这种情况还真没怎么发生过,别的名次地址可能会错,这头名可是反复确认了的。

“掌柜的,麻烦你来一下……”

“我就是倪雷,不用麻烦掌柜了,多谢几位大哥前来报喜!”

在大伙愣神时,随着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客栈内院传来,一名长相俊秀,身高一米七五,体型略显瘦削的男子走了出来。

“这位就是倪先生啊,果然一表人才……”

“倪先生,过会我就在这摆酒为您祝贺,还请赏光。”

文无第一,那是背着人的时候。

秀才头名,如无意外铁定能中举!

一旦中举,那就不是先生,而是老爷了。

巴结一下又何妨?

别说什么文人风骨。

其实吧,文人往往更喜欢弄圈子!

趁这时能和未来的老爷混个面熟,说不定将来就能融入圈子里。

等倪雷真成了老爷,这时候的一句话,一餐酒,说不定就能改变他们的命运!

倪雷知道这些,但只是笑着都没回应,径直来到吏员身前,拱手道:“先前在后院洗漱,来晚了些,这里有些银子,几位大哥拿去吃酒。”

“多谢倪先生赏!”

这本就是报喜队的收入,吏员欣然接过,回道:“那我们就不打扰倪先生了,其他人还等着我们报喜呢。”

听到吏员的话,大堂内一众考生脸上出现落寞、惋惜、紧张……

各种神色不一而足。

报喜队按名次报喜,吏员这话的意思就是客栈内没有第二名。

这样一来,哪怕其中有第三名,报喜队都得先去往第二名家里报喜才能再回跑一趟。

这是规矩!

只是,剩下的考生们内心就更折磨了……

送走报喜队,有些考生还想围过来祝贺。

倪雷拱手回了一圈礼,才沉声开口:“家父三年前病故,如今守孝期刚满我就高中,定是家父在天之灵保佑,我得趁天色还早立刻回乡,去往坟头拜祭一番!”

大虞讲求孝道,这理由一出,任谁也不好阻拦。

倪雷等这一刻,等了好几天。

刚才有预感会是自己高中,都刻意忍着没出来,也是想故意弄得更吸引人眼球一下,以便借势说出这番话。

等会自然有捕快把他要离开,以及离开的缘由上报。

这样一来,除非县衙、十三皇子、奉天局强行出手,不然都没有拦下自己的理由。

站在后院看着这一切的印月,这时就感到很难办!

她不在乎小小的秀才头名,甚至可以不在乎孝道。

可是她不能在明面上表露出来。

在某些时候,她代表的是十三皇子!

而皇子嘛,不管你背地里如何,表面上必须是孝道的忠实拥趸。

因为皇子的爹是皇上,不孝约等于谋反!

同时,“孝道”同样是大虞的国策之一,同“重文轻武”有着等同地位的国策!

她望着窗内在收拾衣物的倪雷,沉思片刻,毅然闪身离开喧闹的客栈,向着迎宾楼走去。

事到如今,倪雷软硬不吃,还马上就要离开,她也没了办法,只能把倪雷昨晚的话,和现在的情况汇报十三皇子。

印月的离开并没有引起倪雷的注意。

别说发现不了,就算能发现,他这会也不在乎印月要做什么。

这是倪雷准备了两天的阳谋,除了高中头名,其他的都在预计之内。

借此离开凯宁县城,绝对没问题。

难的只是离开凯宁县城,岔入小道之后。

那时恐怕就要看十三皇子、奉天局、县衙的决心。

“倪先生,这是你的房费,你能住我们店已经是让小店蓬荜生辉,哪里还能收你的银子。”

客栈掌柜在大门口处拦下倪雷,一定要把住店的银子退回。

“若不是有掌柜你收留,当日的我恐怕是要睡大街,若染上风寒那还怎么考取头名?这银子我不能收。”

倪雷坚持着把银子递回掌柜。

论迹不论心,掌柜是真个帮了他。

“这...这,”掌柜一脸笑容收下银子,末了才祝贺道,“那就祝您一路顺风,连试中举!到时候如若先生不嫌弃,小店定然扫榻以待!”

“那就谢过掌柜的了。”

倪雷敷衍过去,背着包袱走出客栈,径直走向南城门。

一路上不管认不认识,都知道他是秀才头名,纷纷朝着他祝贺。

路过张大鲜包子铺,他又顺手买了二十个包子,直到走出这条长街,到城南地区,这种情况才消失。

安静下来,踏着大青石路。

倪雷在心中琢磨起客栈掌柜的话。

回来考举人……

原计划确实是这样。

现在嘛,还真不确定。

得看那三方的态度,以及自己实力进步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