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汇聚了众人的目光。
“黑市上的门路。”
“靠到邻村的名下倒是容易,只是要费上不少钱财。”
“眼下咱们能用得上的金饼,还剩下五块。”
张全一拍大腿,露出了懊恼之色。
“也是怪我太急了。”
“应该等着狗日的税官来了,再去办其他事情的。”
“你们呐,这次运气好。”
“这狗日的纯是靠搜刮民脂民膏,又凭各种关系换取丹药,才到了锻骨境后期。”
“不然杀你们还不跟宰鸡崽子似的。”
二宝闻言当即起身道,“那也不能看着张琳被糟蹋,看着我奶白死啊!”
“他骑着马,咱们也逃不掉的!”
此言一出,张全后面的话全被噎了回去,无奈之下,只得从锅中捞起一块肉排,啃了起来。
片刻过后。
“明日咱们一起办了身份,赶紧入城。”
“好叫陆离看病。”
“对了,我给你们找了带教的武师。”
“你们仨,可以先住到城中的武馆里去。”
陆离闻言,心头一喜。
有了武馆的名头,很多事情,都能扯上这张虎皮了。
诸事已定,一夜无话。
第二日中午,张全雇了一辆驴车,离开了这破败的村子。
陆离靠在车中。
高耸的城墙,映入眼帘。
城门口的兵士各个披坚执锐,盘查着过往的商旅。
张全交了路引,拉着驴车穿过城门。
各种叫卖声传入耳中。
眼前景象,与先前荒村截然不同。
一时间连陆离都看花了眼睛。
“嘿嘿!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这里不过是外城,真正的好地方那都是在内城咧!”
张全的脸上也难掩兴奋。
“你去过啊?”
憨直的二宝,当即问道。
张全闻言,脸上的笑脸一凝。
“内城住的可都是些达官贵人。”
“我哪能去过?”
“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这内城,自然要比外城好上十倍百倍!”
张全说着,便在一处稍显僻静的街道上停了车。
抬眼望去,此地招牌皆是武馆与药铺。
张全扶起陆离,便迈入了一所医馆内。
简单交代过后,陆离便躺在了医馆受诊病人的床上。
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走了过来,仔细瞧了瞧陆离的面色。
当即甩手道,“没救了,抬回去吧!”
此言一出,吓坏了张全。
张全赶忙拱手道,“李神医,您可是咱城里最好的医师了!”
“那前些日子没人样的官兵您都给救活了。”
“怎么救不了这孩子呢?”
李神医闻言,微微叹气道,“人家凝气境的武夫,只要胸中那口气没散。”
“都还有的救。”
“这孩子锻骨境都未入,就与人这般斗狠,伤了肺腑,勉强救了也只能一辈子在床上了!”
“你还救吗?”
张全没有丝毫犹疑,“救!他救了我闺女。”
“咋说都救!”
李神医见张全如此坚持,无奈叹了口气。
他走到了陆离的床前,单手搭在了陆离的手腕之上。
双眼微眯,沉吟了片刻。
随后又睁开双眼,仔细的盯着陆离看了又看。
一老一少目光相交,两人皆是愣了愣。
“啧啧。”
“行吧,算你小子运气好,不仅有救,还有痊愈的机会。”
李神医微微点头,一旁的张全是千恩万谢。
但陆离心中清楚。
自己受伤虽然严重。
但仰赖心脉与肺腑间游走的生生之力。
哪怕不用药石,自己照常修行养元诀。
也可在半年内痊愈的。
“小子,你这病,老夫有两种治法。”
“一种,以我金针之法,辅以上好药材,可叫你三月痊愈。”
“另一种,以我金针之法,辅以推拿正骨之法,再兼益气固本的极品药材。”
“可管你三日内痊愈。”
李神医的话,触动了陆离的心弦。
三日痊愈,对于陆离的诱惑极大。
与税官一战之后,陆离心中对迅速变强的渴望,近乎成了一种执念。
陆离正欲开口,却被李神医打断。
“这第一种的诊费,老夫收一锭金子。”
“这可不是老夫随意开价。”
“此间百姓,饭都快吃不上,更无种植采摘药材之人了……”
“第二种,老夫分文不取,算是老夫投资你考取武举如何?”
陆离闻言,陷入沉思。
虽说张全已经安排好了大家的后路。
但短时间内,几人并无收入,只能指着那五锭金子过活。
若是为自己治病便花一锭,日后压力只会更大。
加之,花了一锭金子,还需三月康复。
相比于陆离用养元诀自疗,就显得完全没有性价比了。
张全凑到了陆离身边说道。
“第二个法子可行啊。”
“这年头,投资一个有前景的练武苗子,可是常有之事。”
陆离当即便问道,“那投资之后,我需要做什么?”
张全赶忙给陆离解释起了其中的关节。
其实投资练武苗子,就是看好他日后会有所成就。
待到这苗子有所成之后,那投资者便成了他的裙带关系。
张全解释之后,李神医马上开口道。
“你放心,老夫可不会让你做什么有违道义的事情。”
“老夫的要求只有三点。”
“第一是,你若中举,不可再考。”
“第二是,你若为官,不可离开本城。”
“第三是,你需定期为老夫采摘药材。”
陆离闻听此言,微微一笑,当即答应了下来。
这条件,对于旁人来说可能有些为难。
但对于陆离而言,他还不熟悉这方世界,并不打算脱离张全等人。
既然不打算离开,中了举,在本城寻个差事,也能更好的保护他们。
李神医见陆离应下了,当即便关了医馆的门。
又将张全赶了出去。
“老夫李时。你既应下了,老夫也不藏着掖着。”
“你身上的奇异,老夫不问,更不会外传。”
“你做官后,我也无需旁的照应,老夫只想在此地好好救病治人。”
李时说罢,走入了内堂。
不多时,他捧着一个木匣走了出来。
木匣一开,一股浓郁的药香弥漫在整间屋子中。
“如今这世道,再要寻这百年以上的人参,怕是难咯。”
李时脸上闪过一丝不舍,闭眼将人参投入了一炉汤药之中。
“老夫带回会先为你施针,固定住你混乱的经脉。”
“随后会以推拿之法,将你的胸骨复位。”
“不论多疼,你都不能乱动。”
陆离闻言,点了点头。
医馆之内。
陆离背对李时。
李时一手捻起细长的金针,一手点在了陆离的穴位之上。
每一针落下。
陆离都能明确的感受到,胸腹之中的微弱抽动。
李时落针,越来越快。
一股难以言喻的呕吐感,正不断地冲击着陆离的喉头。
随着李时最后一针的落下。
陆离张开嘴巴,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滩淤血。
此刻的陆离,虽然双唇发白,气息不稳。
但也能明显的感觉到,先前那存在于胸膛内的压迫感,瞬间通畅了。
“嗯!”
李时走到了陆离的身前,对他吐出的淤血十分满意。
“底子不差,你若真有机缘,老夫此番出手,倒可让你快速步入锻骨境!”
陆离闻言,脸上生出一股喜悦。
“别高兴的太早。”
“这个法子,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
“也就是你,伤成了这样,又有老夫百年人参给你吊命。”
“不然擅用此法,无异于害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