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镜花之地

陆元听见声音，猛然回头望去。

一个约莫十岁，穿着古式长衫，长相极为熟悉的男孩出现在了眼前。

他……正是小时候的陆元！

“怎么……见到自己很奇怪吗？”

男孩微笑，随后陡然消失不见。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知道你的一切！”声音出现在背后，陆元立即回头，却只看见他再次消失前的残影。

声音又从左面传来：“我知道你内心的肮脏，也知道你所谓的志向。”

声音又在右边响起：“我知道你内心深处最深最深的渴望，以及你所有所有的秘密！”

他骤然出现在陆元面前：“我了解你的一切事情，所以，我才是真正的你！”

陆元一拳轰了过去。

可男孩的面皮却如水面一般，径直将拳头吸了进去，随后泛起阵阵涟漪。

声音仍旧未停：“我知晓你是穿越而来，也知晓你有系统，我还知道你从未将自己带入这个世界，只是如同游戏。”

陆元顿时睁大了眼睛！

“杀人不眨眼，却自诩无错，不过是虚幻而已，全都是假的，他们的死都与我无关。系统都说了杀人无错，他们的死，便为正理……你的这些想法……还真是恶心呐！”

声音逐渐透过了耳膜，一阵一阵，回荡在陆元的脑海之中。

陆元头疼欲裂，顿时跪在了地上。

“可你又是否真的清楚，为何，那杀戮无错？”

声音顿时停了下来，陆元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心中则思索着如今发生的事情。

陆元瞬间想起了悬天境的雪地上，那师兄妹所说，暗暗念道：“我不会是被那鬼魂抓住了吧！”

这时，声音却再度响彻：“鬼魂？不……我才不是那种东西。”

陆元顿时瞳孔微缩，完全没想到自己的想法也能被对方读取。

男孩显现在陆元面前，挑起了他的下巴，那张原属于陆元的脸上，透露着淡淡的笑意，黑眸澄澈，清明纯粹。

“灵魂承载记忆，真灵掌控神智，我，正是你的真灵！”

他随即拂过了陆元的眼睛。

“去看一看，自己灵魂深处那道一直存在的印记吧！！！”

……

陆元睁眼。

眼前是一间破旧的屋子，陈设简陋，此刻，他的身旁正不断传来声响，陆元立即转头看去，却见是一位正在打着呼噜的邋遢男子。

男子穿着粗布麻衣，全身脏兮兮的，一股浓烈的汗臭味从其身上传来，顿时熏得陆元捂住了鼻子。

这便是他的父亲。

一位贱民。

只能靠着为他人做短工为生，同时养活陆元和其自己。

……

他们是这齐国北境无墨城一隅的垃圾，无人在意，亦无人留意，向来为人所轻贱低视，如同蝼蚁。

也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陆元自小最大的梦想便是成为人上人。

无论是将相封候还是富贾一方，只要能够摆脱现在的生活，他都会为之努力奋斗，当然了，若是能成为传言中的仙师大人，那就更好了。

不过，这显然只是空想。

闲暇时间，陆元常常会去学堂偷偷听课，但基本每次都会被教习大骂着赶出来，每到这时候，他就会去灵山的荒寺里歇息。

传闻，这灵山中有个洞窟，里边时常传来凄厉的鬼叫声，所有进入其中的人都一去不返。

所以陆元只敢呆在这早就荒废的寺庙中，每日每日于灰尘里望着一具具掉漆无光的神像发呆。

“你说你们，一个个长得那么神气，金雕玉啄，到头来还不是被人们遗忘……”

按他想来，在这世上，或许从来就没有什么神仙佛佗，毕竟从没见他们出来拯救过苍生。若是世上真有神灵，那也一定是个摆手掌柜。

陆元总是如此作想，一遍又一遍，与荒寺相伴……

一日，

陆元正坐在蒲团上看着地面的蚂蚁发呆。

忽然门口刮来一阵怪风，将落叶全部卷起。

随即便有一位女子走了进来。

陆元抬头望去，满是震惊。

这女子生得好生美艳，一身红罗裙，俏脸嫣然，肤若白瓷，完全不是外面那些女人能比的。

女子静静的看着陆元，好片刻后，叹了口气，这才出声道：“还看，还看就把你眼睛剜了。”

她伸出白皙的手指，装模作样的往前戳了一下。

一直盯着女子的陆元这才回神，连忙低下头去。

“天天来这寺庙里，也不知道作甚……你有这闲时间，还不如多读几本书呢！”

女子似乎知道陆元天天来这，话里话外全是嫌弃。

而陆元有些害怕眼前的女子，完全不敢出声。

片刻后，似乎是自讨没趣，女子冷哼一声，戳了戳陆元：“喂！跟你说话呢！”

“你…你是妖精吗？”

陆元没敢抬头，按他想来，眼前的女子知道那么多事情，生的还如此美艳，却特意来这荒寺之中……必是来吃自己的妖怪！

可闻言，女子却是怔了一下，随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嫣然。

“妖精？你还真是有趣！”

她随后又点了点陆元，道：“喂，我不会吃人的！你可别跟个缩头乌龟一样了……就算我真是妖怪，想吃你，你也根本逃不出去好吧！”

陆元这才抬起头来。

“那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天天在这？”

“你猜？”女子神秘一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

自这日以后，陆元每次到荒寺，都能见到女子。

二人或是交谈，或是游戏，陆元也越发频繁的到来。

女子总是一副巧笑的表情，有时也会捉弄陆元。

但却从未告诉过他，自己的来历。

陆元识趣，亦无过问。

只是不知不觉，时已荏苒……

这一日，

忽然有位瘦猴般的中年男子来到了无墨城中，他见到孩童便抓，亳不在意齐国的律法。

无数孩童因此而失去了家庭。

此时，

陆元正准备去到荒寺，在河边大步走着，手里，尚摆弄着一个草编的小犬。

这是答应了每一年岁都要给女子的礼物。

可忽然，

一阵头疼传来，他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

他已然来到了血灵宗中。

从此，再没见过女子……

一日复一日，

一日复一日的修行，

数年过去，

魔宗的生活枯燥而乏味，但却给了陆元不一样的感觉，既然入了魔宗，自然也该入乡随俗。

他日日勤加修炼……

终于，在一日达到了铸灵二层。

这一日也正是新弟子被抓来的时间。

陆元原本在路上走着，手中是刚刚得来的灵石袋子，可忽然间，他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脚下顿时被绊，险些摔倒在地。

他顿时皱眉看去，却见是一位容貌不俗的青衣女子。

陆元对对方的容貌不以为然，对方再好看，难道还能好看过好衣女子吗？

不过他好歹是撞到了人，总得有些表示。

可就在这时，青衣女子忽然诡异一笑，眸子之中，猛然放射出一道神光，射向陆元。

陆元只觉头痛欲裂，随即便失了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