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慕唐至此，为何唐不能容我。”
漫天黄沙下，驼铃轻响，赵成还是在想着那兵士最后效仿言语。
竟有蛮夷为入唐军，不惜以刀刺面，更是发出这等质询。
前世网络上关于盛唐褒贬不一，原本赵成忙于现实，对这等网络争吵并无多少质感，只是觉得这争吵缘由莫名。
直到此时，他方是明悟。
如此盛世，即便时光流转，仍是兴有荣焉。
为此付诸笔墨，同人争论，自是应有之义。
经此话题之后，烈日下的黄沙慢慢掩埋了众人闲聊的心绪，除却驼铃之外，行列再无多余言语。
沉默看着画卷中一成不变的景象，焦躁的情绪在赵成心中蔓延，他心中默默数着时辰。
直到阈值到达，他心弦一下子变绷得极紧。
‘没有重来的机会了，若不能毕其一役，时间便不够了。’
正当此时，为首唐军，也是被其余兵士称为老孙头的那位立起手臂止住队伍前行。
没等其言语，原本麻木走着的兵士便绷起精神，牢牢攥紧手中长枪。
悠扬的驼铃声霎时停滞，取而代之的，是地面微微颤动声。
“五里，精骑半百。”原先闲聊时说话最多的兵士，此刻声音却是短促有力。
“列阵。”老孙头扬起手中长枪，兵士列阵，以辎重以及赵成为圆心散开，严阵以待。
选项再度展开
【1.后撤，逃。】
【2.静观其变。】
【3.老孙头，俺也是兵，给俺把陌刀。】
【4.趁着唐军背向自己，暴起袭杀。】
脚底震动愈发猛烈，好似那蛮族披着的皮毛上腥臭味随着风尘弥散而来，赵成凝神细思。
面对骑兵，逃只能是奢望。
而静观其变，任由同族被屠戮，却也不是赵成能心平气和接受的事实。
至于趁其不备，捅刀？
赵成同为华夏之人，还做不得那等拟人之事。
更何况，主线任务是回到安西都护府，既然任务明确指出自己能到那里，这等蛮族，想必也不是什么十死无生的挑战。
一念至此，赵成选定，人物上前几步。
随着脚步声渐近，甲胄簌簌而动，即便是隔着画面，也有那赵成熟悉的凛然杀气扑面而来。
他心中一凛，久经战阵兵士，怎会对后背毫无提防，若是自己先前真的生出邪念，下场定如第一次模拟别无二致。
“军爷，俺也当过兵，给俺一把刀。”赵成操纵角色定住身子言语道。
那等杀气顷刻间化为拂面微风，众兵士为首的老孙头缓缓转身，言语满是舒缓笑意：“好，不愧是我蓝田儿郎，不孬。”
即便隔着面甲，赵成也能从言语中想象出来，那面甲之下先前展露出的老瘦面容上缕缕皱纹舒展开来的样子。
“刀？枪？”不等赵成回话，老孙头又是问道。
【当前挑战难度极高，是否开启降临模式？】
随着老孙头问话，画卷再度展开提示。
心神微动，赵成便是明白了所谓的降临模式。
换做前世赵成所玩的游戏来解释，大概就是魔兽世界一命服的样子。
战斗，交涉，不再套用游戏中固定模版，反而是由操纵者自己把控。
一旦死亡，存档销毁，想要继续游玩只能重新开档。
但与这等风险相伴的，便是同样丰厚的回报。
天命余烬获取数量大幅提升，兑换所需数量大幅降低。
本来就只有一次机会，赵成毫不犹豫便是点下确认键。
恍神后，粗粝的沙尘扑面而来。
老孙头皱了皱眉，一瞬间，对面自己的乡党给他的感觉好似变了，却有好似没什么变化。
“陌刀，给俺一把陌刀。”乡音再度传来，老孙头便抛开了先前那份疑虑。
这等言语传出，其余兵士皆是眼神诧异。
使枪的多了，陌刀这东西，可不是常人用得好的，就连老孙头，也没这本事。
老孙头点了点头，对面的汉子，和自己同为蓝田人，这份最基础的信任，他还是有的。
掀开车上遮尘的毛皮，足有两米长的陌刀引入眼帘。
赵成不顾周遭兵士的诧异眼神，伸手接过，只不过，细心的老孙头却是发现其双手微微颤抖。
“莫怕。”老孙头只当他临敌心怯，低声安慰，“蛮夷羸弱，区区半百，不是我们对手。”
赵成并不是胆怯，在秦七日的遭遇，区区半百精骑还没到能撼动其心神的地步。
只不过灵气汹涌而至，周身经脉被灌得肿胀，双手不由自主发颤。
他的眼前，清晰浮现出当前人物面板。
姓名：赵政
灵根：金，中上（天命依附，五两四钱）
技能：武烈，陌刀法，极意。
当前境界：武夫（800/1000）
游戏人物，有这等面板倒也算不上什么稀奇，唯独稀奇之事，是那原本沉寂不动的进度条随着赵成真人降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攀升。
这么一会儿，竟是足足跳动了二十之多。
‘这灵根，同天命是何等关联？’赵成看着那灵根被淡淡金光笼罩，心中思绪不由弥散。
他只不过是真人降临，天命加持下竟能使得境界波动。
无任何锻炼之效，唯独一种可能，便是这天命在此世代表着绝对的天赋。
‘若我之前便开启降临，如今莫不是不动用武烈也有筑基之能？’
这等心绪一闪而过，懊恼之意还未升起便是被赵成掐断。
他沉默不语，深吸一口风尘，倒提手中陌刀，好似本能一般曳刀向前，径直走到军阵正前。
老孙头眯着眼，心中闪过几丝缅怀，挥手止住兵士见这等情形欲要问询言语。
“撑不住了，记得弃刀入阵。”
赵成眯着眼睛看向远处出现的浩荡黑影，肉体中诸多战阵搏杀本能流转，不由自主吐气成声：“刀在人在。”
西戎一族，流传至今，便是那吐蕃。
若连这点后辈都打不过，他明日该拿何等姿态面对那由人化神的单于？
摇尾乞讨？苟延残喘？
赵成是想要活下去，但若是落得这等下场，还不如死了的好。
怪言怪语的呼喝声中，那毛皮的腥臭气息扑面而来。
地面如鼓，震出连绵闷雷。
近了，那如西戎般的粗粝面容再度出现在赵成面前。
布满青绿图腾纹的面孔猛然看去，好似恶鬼一般，放眼过去，便是九幽之下索命厉鬼呼啸而来。
麾下马匹喷出气息近在咫尺。
赵成身上迸出明红焰气，踢刀上撩。
陌刀之下，人马具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