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入伍

2017年9月13日,晴天,星期三

5:30分,摆放在床头的手机响起闹铃,我准时起床,迎着清晨,墨蓝色天空还是点缀着零星几颗星辰,我已经同父母一起起床了,穿戴隆重,胸前佩戴大红花,凉爽的风透彻心灵,墨蓝色夜幕下,一家人启程了,哥哥特地从县城开车来接。

看着周边的景物不断倒退,我也在感慨时光流逝,如今的我也已经到了当兵的年龄了,岁月不仅在推导新农村发展,也在催促我向前走。

我一上车就跟哥哥讨要手机,并且打开热点,连接,没任何缘由,脑子里就闪现一首《平凡之路》,特别特别应景。

从农村老家到县城有半个小时的路程,一路上我都在循环播放《平凡之路》,脑子里在憧憬未来。

集合点在县城郊外,是一处山庄,准新兵们还没来全,但是山庄外的车道,庄内停车场上停放满了车辆,即将入伍的新兵和家人珍惜短暂的相聚时光。

人还是挺多的。

我下车后提着乡镇府配发的迷彩袋,袋子里装着迷彩服,生活用品,洗漱用品等。

我是第一次入伍,不知道部队能不能带手机?

我在家上网页查了,网上说不让带手机入营,如果被发现就会被当场砸掉,我胆怯也不舍得自己辛辛苦苦打暑假工赚钱买的手机被砸掉。

下车前,我将手机托给哥哥保管。

所以,迷彩袋子里一样电子产品都没有。

日出东方,凌晨的寒冷被驱散,我望着广场上越来越多的新兵及家属,我就在想:“如果全场的人都入住山庄,那老板岂不是笑开了花。”

姐姐来了,张老师也来了。

太阳升高,温暖洒在大地上,在山庄正门前,哥哥提议来张全家福,现场找了一位家属帮忙拍照。

我站在C位,略显局促,站着从军训上学来的军姿,呆板的合照,我抿着嘴唇,面对镜头竟一时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也跟张老师合照了!

大概是我四五年级吧,那会儿就认识了张老师,张老师亦师亦友,是我最最尊敬的长辈。

6点半左右,接应新兵去车站的大巴车来了,大概临别在即,氛围竟弥漫着伤感,爷爷辈在自豪中落泪,父母辈在“儿行千里”中抹泪。

教官拿着喇叭大声喊着让长辈退到场外,然后开始整队,点名,集合完毕之后,教官才允许我们跟家人道别,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开口?

四处张望着。

倒是妈妈,语重心长的嘱咐我部队不是家里,不要跟领导耍性子胡来,要听班长领导的话,训练再苦再累,咬咬牙坚持住,苦也是苦一时的........妈妈说了很多很多,比平日我犯事惹祸说的还要多。

我的性格随我爸爸,一个劲儿的“嗯”“好”“哦”,主要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张口。

排队上车,两旁都是家属,我跟着队伍依次前进,心里空落落的,失了魂也似。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转头刚好看见妈妈的手在双眼间抹过,我的心一阵触动,妈妈挥手但是头没抬起来,似乎怕眼泪被我看见。

我隔着窗户挥挥手,算是跟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张老师挥手告别!

走的急,连姐姐给我买的芝麻馒头都没拿。

最后,有些话还是没说出口。

车窗是墨色的,家人们在寻找我的位置,那急切的样子,我心里说真的也不是滋味。

大巴车还是发动了,轮胎似脱缰野马纵横在公路上,红色的车尾灯忽闪忽闪的,行向远方。

外界景物匆匆淌过,车上同伴还在擦抹泪珠,我思绪万千,想起家人在征兵阶段里为我奔波劳累时的身影。

..........

大巴车驶出一段距离后,青少年们又生龙活虎,掏出长途路上准备的零食,瓜果,相识的同伴分着吃,不认识的,分着分着就认识了。

从县城到火车站,腿都坐麻了,近两小时啊,接兵的营长姓戴,戴营长在火车站接头,组织新兵在台州火车站大厅休整,上洗手间等,我只感觉很漫长很无聊。

其他人在玩手机解解闷,貌似只有我两手空空,手里连本书籍都没有。

在黄岩的火车站举行了欢送仪式,搭了个简单讲台,拉着又长又大的横幅,上面写着“2017年新兵欢送仪式”,就15分钟,听领导在台上讲话,我站人群里那是又热又燥。

太阳高照,浑身火烫烫的。

然后排队有序上高铁,哇塞,两节车厢全是征兵青年,一大片的橄榄绿。

遥望窗外掠逝的光景,像极了我前20年人生,内心也是颇多感慨,或许我平静无波的一生将会从入伍起有了转折。

高铁呼啸,我自睡觉。

我知道我被分配到上海,兵种是武警,期待上海的繁华,我就在想退伍后能不能留在上海工作?赚大钱住进爱情公寓,欢乐颂同款的小区。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现在回想起,依稀记得梦想成真了还.....还娶了一位上海姑娘!

老鼻子漂亮了。

金溢锋推醒我,他是我同班同学,高中的,也是今年入伍,我俩坐在不同的车厢,他问我要不要吃午饭?我迷糊着眼反问他几点了?

他掏出手机,回答:“中午12点半了,马上快13点了。”

我“哦”了声,顺势伸个懒腰,一起去买午饭。

我买的是牛肉饭,40元呢,真贵。

但是好吃!

后来与我同车厢的戴营长选择四人帮他整理资料装进档案袋里,以备到站点做交接用。

原来满满两车厢的入伍青年并不是全都到上海,我还以为......那啥,站台一处又一处停过,人流下了一位又一位。

........

上海虹桥南站

踏足上海地界,深吸一口纸醉金迷的空气,活了20年,人生第一次踏足魔都。

我站在站台上,抬头左右看看,车站的穹顶格外的高大,雄伟,像是钢铁怪兽的胸腔,戴营长交接完毕后,又上车远行了,接应的领导点名过后,让我们跟着他走,而我没听到金溢锋答“到”。

百来名应征青年昂首挺胸走在路上,魔都不愧是魔都,即使是高铁站也依然繁华,华灯璀璨,两旁的商铺让我一度以为已经出了车站,来到大型商场。

跟着领导走,在车站入口处集合,分队,我被分到六支队,又跟着另一位领导走,坐在迷彩客车里,我见朝阳变夕阳,问领导:“领导,现在几点了?”

领导说:“下午16:00”

我粗略估算,坐高铁坐了3小时。

和我一起的有4位台州人,加上我,接兵的领导,总共9人,后续还有未到的战友,前前后后干等了1小时,才等人到齐。

我后悔把手机交给哥哥了,我应该带在身上的,这一路上,实在是太无聊了。

太阳下山,夜华下,灯光明亮,魔都的璀璨初露锋芒。

也更加令我向往国际大都市的生活!

满满一客车的青年,上高速时,领导说:“战友们,我们要开4个小时的路程,现在时间是晚上时间18:34,到部队应该是22:34,35的样子,路上怕你们饿着,我这边准备了水跟面包,大家分一下。”

同座的也是台州人,聊天中,才晓得是一个县城的,跟我外公是邻村的。同是家乡人,有话题聊了,聊累了,一路听歌,他的歌单我不喜欢听,都是些摇滚歌曲,重金属的色彩。

(声明:不是摇滚歌曲,重金属的歌曲不好听,是每个人的品味不一样,我喜欢抒情,流行的歌曲。)

路途遥远,慢慢的客车声音从初始的喧闹渐渐静寂,,偶尔还有打鼾声。

我也睡着了。

沿途也会被某个路段的颠簸给震醒,眯眼打量窗外,似乎到了郊外,因为路灯已经消失了,前方只有一条无止尽的红色车尾灯长龙,地平线的尽头是沙黄色的晕彩,一辆辆汽车驶往尽头,仿佛那里是天空之城!

迷迷糊糊中又睡着了。

开阖着一条线的眼睑仿佛不舍外界倒退的夜景,仍在若有若无的张望。

.........

感觉客车停了,我被同伴叫醒,原来是到服务站了,领导正组织大家伙上洗手间,而司机班长在空地上吸烟提神,他确实很辛苦。

我看了一眼车上显示的时间是20:36,还有两小时的路程,接着睡了一觉,在颠簸中又睡着了。

真不怪乎一直睡!

主要是还能干啥呢?

解决完个人卫生又陆续钻进被夜色浓重渲染的车里。

“到地方了,大家醒醒啊!准备下车了。”领导喊道,又拍手鼓掌,把大家喊醒:“各位都清醒清醒。”

我揉揉眼睛,探头看前方,道路上架起大鼓,班长持鼓槌卖劲儿的捶打,也有的班长手拿铜锣,哐哐哐拍击,格外热闹,热烈欢迎新战士入伍,随车的领导点名,点到名字的下车,没点到坐在位置上。

同是台州人的有5人,除了我都下车了。

客车又启动了,开往我的起点站!

路口有盏白色路灯屹立。

我已经完全没有睡意了,时间是22:40,营房门口张锣打鼓,甚至还放鞭炮,一下车,先吸一口硝烟味,锣鼓在耳边轰炸,穿着迷彩服的摄影师忙前忙后拍照,我疑惑:“部队里居然有摄影师!”

进入大厅,队长点名准备分班,班长站在前面,队长喊XX,一班,那么XX就站在一班长的身后。

我跟曹凌远是被分到七班,七班长精瘦,国字脸,对我俩很热情。

认了班长就去吃宵夜,也可以说是我进入部队的第一顿饭,还是班长亲自端给我的。

吃完,碗筷班长都没让我俩收拾,带我们回到班里。

我心里想:“马上23点了,不会开始训练了吧?”一想到这里,心里就有点慌乱,紧张。

相反的,班长搜查迷彩袋,留下衣物,生活用品,洗漱用品,其它的一律没收了,电子产品都上交了。

“上交?!”我大吃一惊并且后悔不已:“网上不是说砸掉手机的吗?”

但是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坦然接受一切安排。

用班长手机给家人打电话报平安。

班长领我俩进入寝室,寝室就在学习室对门,十张床铺,每一张床铺都摆放着标准的豆腐被子,班长让我们随便选一床位,而后领我们洗漱去。

七班寝室睡10人——8名新兵,1名班长,1名排长。

一天的赶路算是结束了。

(大海注:与原文日记略有不同,增减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