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事情变化的太快,宁渊根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但此刻,宁渊的脑海中却是冷静无比。虽然他不知道豆豆为何变了一副样子,甚至对着自己发起攻击,但是他看得清楚。岳伦看着自己的样子似乎是自己这边出了什么令人惊异的意外。
忽的,在城堡内所经历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逐渐拼凑,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宁渊的脑海中回响。
此时,豆豆化作的触手已经近在咫尺,而岳伦同样已经离自己不远。此刻,他不再逃跑,反而迎着豆豆的方向冲了过去。于是岳伦的能力被少许触手挡住了去路,但这就意味着宁渊必须独自面对豆豆化作的怪物。
手中的匕首被他倒悬在手中,看准一条触手,然后挥出。只见那条触手应声而落,而剩余的触手纷纷戳进他的身体内。然而,如同他所预料的一般,被触手穿体而过的痛苦并不是十分强烈,只是像被人揍了一拳一般。
是幻象!
这一下,宁渊脑海中所有的线索都被联系在一起!
为什么自己会看到豆豆的手发生异变,又为什么自己会听到其他人的声音,而原本应该被啃食殆尽的三具尸体又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扇门后……
原因就是幻象!那些金色的虫海,那些可怕的怪物……也是因为幻象,自己才会看到豆豆幻化的怪物,而岳伦突然对自己发起攻击也是因为他看到了异化的自己……
他的眼角瞥向血池中紧闭双眼的少女与在其旁边诡异的尸体,“他在引动我们互相残杀,而她需要的仅仅是我们的尸体!”
但此时想明白这一点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因为就在宁渊冲向豆豆的瞬间,淼淼手中的长剑便已经再次出鞘,向着宁渊的方向掠了过来,宁渊想要转身抵挡,但那把剑却在宁渊的注视下完全失去踪迹。
而更为雪上加霜的是,代应东也举起了自己的手枪,随即扣动扳机。
没有任何办法,宁渊只好盲目闪身躲避。然而,就在宁渊刚刚侧身之时,一股寒意便已经来到宁渊的脖颈处,他甚至能感到那长剑的尖端已经刺破自己喉结处的皮肤。
忽然间,宁渊的嘴唇动了动,然后说了些什么。
于是,周围的一切在此刻暂停,空间被禁锢,时间也不再流动。只有宁渊瘫坐在地上,冷汗从额前的碎发滴在鼻尖之上,大口呼吸着空气。
首先出现在宁渊眼前的是一盏古朴的油灯,其上斑驳痕迹让其中的灯火并不刺眼,却仍旧带来温暖。而在它之后,却是两颗圆滚滚的眼球,它们绕着宁渊开始旋转,像是要把他看透。
最后,才是【灯】的本体,祂在空间中掀起一阵涟漪,慢慢浮现。
宁渊静静地看着出现的【灯】,慢慢平息着自己的呼吸,欲要开口说些什么。然而,宁渊还没有开口,却听到那熟悉的空灵声音自祂的口中发出。
“你,不错。”
“请问您需要选择自己的能力了吗?亲爱的旅者……”
“谢谢,”宁渊苦笑,却还是接着说道,“需要,我要选择自己的能力。”
于是他便看到,就在自己话音刚刚落下的同时,【灯】有了动作。
祂轻轻举起自己手中的油灯,紧接着,那盏油灯中的火焰炽热起来,如同耀眼的骄阳,慢慢浮在空中,而与此同时,【灯】的声音响彻整片空间,响彻在宁渊的脑海中。
“我已奉身于更猛烈处的光芒,世界原初的骄阳,您于失落之时中的目光看透无尽时光。”
“请您降下属于【灯】的荣光,赐予您的仆人侍奉您的力量。”
而随着【灯】的话音落下,那浮在空中的火焰翻腾的更为剧烈,于是,跳动的火焰开始分裂,一朵纯白色火焰跳了出来,紧接着是一朵紫色火焰,而最后跳出的却是一朵黑色火焰。
看着眼前的场景,宁渊不知所措,只能看向【灯】。
“请”而【灯】却只是说了一个字,伸出手掌示意宁渊可以做出选择。
“这……怎么选?完全不知道什么能力……”宁渊有些纠结。
然而就在这时候,【灯】的神情忽然有了一些变化。只见祂那枯瘦的脸上有了一丝紧张,进而抬头看向上空。
宁渊也发现了【灯】的异常,随着祂一起抬头看去。
却见原本空无一物的天花板不知何时已经拢上浓浓黑色雾气,紧接着,那厚重的雾气开始翻滚,聚拢。
有一抹红色自浓雾中闪耀。
“铛!”响亮的锤击音自上空传来。
紧接着,一把通红的铁锤自云雾之后露了出来,那厚重的锤身似乎有着万钧之重,其上因为敲击而携带的烈焰遮盖了油灯的光芒。
“不!不!这怎么可能!”【灯】十分不可置信,随即跪倒在地,“祂怎么可能来到这里!”
然而,天空中的那柄重锤却未曾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似乎只是因为重量而从天上坠落。宁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还没有选择自己的能力,抬眼便看到一柄重锤向着自己当头砸下。
他想要躲避,但浑身的力量似乎是被禁锢,丝毫动弹不得,于是,他能做的只有用力闭上眼睛。于是,在宁渊黑暗的视线中,一柄重锤出现在他的视线中,紧接着化为星点,最后归于虚无。
而与此同时,宁渊陷入了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自己的身体中似乎发生了什么异样的变化。
一句话无由来的浮现在宁渊的脑海之中。
【火是严冬,却是带有温度。火是暖春,却会耗尽一切……】
许久,宁渊才感受到异样的逝去,而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空中的重锤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脸呆滞的【灯】,与身前不停跳动的三束灯火。
只不过,此时【灯】的两颗眼球已经回到他的身体旁,没有了活泼的舞动,只留下那深邃的瞳孔盯在宁渊的身上。
而看着【灯】这幅模样,宁渊心中也没底,只能开口问道:“所以,我还能选择能力吗?”
半晌,【灯】完全没有动作,而几分钟后,祂的两颗眼球才脱离了宁渊的身体,枯瘦的身体中缓缓挤出一个字:“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