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神智的荒兽已经失去了作为生物的本能,哪怕已经有成千上万的同伴已经在阵前丢掉了性命,它们依然疯狂地往矿场的方向冲击。
眼见阵法外的荒兽数量已经寥寥可数,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要知道,李凡生也是矿工新人,也是第一次面对兽潮来袭,要不是背后站着菜鸟小队,他要保持“高人形象”,估计荒兽群刚来袭的时候也吓得浑身冒汗了。
还好有搜集灵纹结构的事情分散注意力,经过初始的惊慌后,也跟大多数新人一样逐渐平复下来,进而又跟身后几个“菜鸟”一样,跃跃欲试。
面对生命威胁的时候,没有人能保持绝对的冷静,尤其李凡生这种在和平安宁的环境中长大的普通人。
随着阵法的失效,疯狂的荒兽们终于不用再憋屈的等死了,它们咆哮着冲进矿场,向着每一个可见的目标发起攻击。
除了部分新人在适应阶段出现了一些慌乱,老矿工们则是迅速五人组成一个小队,按照猎兽战阵组合在一起,阴沉着脸向一只只荒兽发起反击。
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力量,它可以让人们数十年如一日地挥动着矿铲,也可以让生命面对死亡时害怕的本能变得迟钝。
“全员注意!场卫现在需要剿灭暴露出来的结丹荒兽,各小队暂时注意保存实力,防止意外!”警报声四处传来。
李凡生一惊,随后灵识四处扫过,并未发现周遭有三阶荒兽,这才放下心来,带领小队一边猎杀涌入的荒兽一边观察四周情况随时准备救援。
完成蜕变的菜鸟小队,加上李凡生的灵纹削弱,同阶荒兽在他们手下基本没有一合之敌。身边的荒兽很快被清理干净,他们开始向着被荒兽围攻的矿工小队转战。
哪怕在守护阵法的帮助下,荒兽的数量已经被消耗得所剩无几。但兽类与人类相比有明显的先天优势。
尤其荒兽临死之前爆发的疯狂反击,总是让结阵对战的矿工小队手忙脚乱。
随着时间的流逝,矿工中开始出现伤亡。
再坚强的人,近距离目睹一个活生生的人被荒兽一口咬成两段,或撕成碎片,也会在心里形成巨大的压力。
崩溃,只是时间问题。面对绝望,就是成年累月的习惯也会被本能压制。
李凡生带着菜鸟小队竭力厮杀,力求快速消灭更多的荒兽,却也在荒兽的纠缠下,对那些丧生在荒兽口中的人无能为力。
血水浸透了脚下的土地,人们已经杀红了眼,血腥和残酷带来的不适已经被求生的欲望所代替。
这样的时刻,任何的选择都只为了活下去。
于是,看到李凡生这边近似于安全区的存在,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向他们靠拢,带队的主管们已经没有多余的经历去指挥全场。
意外,总在盲目的挣扎和错乱中发生。
毫无战力的秀娘哪怕在众人的竭力保护下,依然受伤了!
一个体型瘦小的荒兽穿过众人对战的缝隙,飞速向一个矿工攻击过去,他已经贴近了菜鸟小队,却也失去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
看到飞速袭来的荒兽,这人并没有正面抵抗而是转身就逃!
在他的身后,正是准备为他提供治疗帮助的秀娘!
矿工一个横移,将秀娘直接暴露在了荒兽的攻击之下。
李凡生和队友们看到这一幕睚眦欲裂,时间太短,他们鞭长莫及。
千钧一发之际,秀娘想起李凡生的话,飞速掐诀,一个个治疗术法迎面飞向半空中扑来的荒兽。
一个比一个凝实治疗术法,把荒兽在半空微微凝滞了百分之一个刹那,鲁安带着怒火的锤子和艾子的飞剑同时飞过来,一个将荒兽轰歪了一寸,一个将秀娘脱开了一尺,然而,秀娘依然被荒兽卷来的尾巴扫中,击飞了出去!
李凡生这才有时间闪身过去接住飞往兽群的秀娘。
那边,刚才逃跑的人已经被看到秀娘出事后怒火冲天的猴子一步步逼了回来,随后被高平的火绳牢牢地捆住丢在地上。
与荒兽的厮杀还在继续,没有人敢因为片刻的骚乱有丝毫的分心,那意味着可能被荒兽趁虚而入。
菜鸟小队也没有时间处理这样一个人,他们在李凡生的带领下,安顿好秀娘后又重新投入战斗。
荒兽的嘶吼和矿工们的惨叫此起彼伏,被捆的矿工被不知何时可能会到来的绝命攻击吓得面无人色,他竭力挣扎,想要逃脱,却无能为力,只能在原地发出“呜呜!呜!呜!……”求救声。
忙于厮杀的矿工们分身乏术,即使看到他的情况也难以脱身过来救人。
而数量超过人类的荒兽总有闲暇,一只长得像土狼却身形高大的荒兽被他的动静吸引了目光,而后转身扑了过来。
在血腥的獠牙即将咬合的瞬间,李凡生到底心生不忍,让高平将人拖了开来,又把荒兽土狼纳入攻击范围,才算救了那人一名。
“场卫来了!我们赢了!”欢呼声由远及近传了过来。
原来是猎杀结丹荒兽的场卫们已经将随着兽潮而来的三阶荒兽斩杀干净,开始清理矿场内的低阶荒兽,解救矿工。
位阶的差距是不可跨越的鸿沟,在场卫们强大的实力下,数量也不再是威胁。
很快,侵入矿场的荒兽被灭杀一空。
矿洞主管开始安排人救治伤者,清理荒兽尸体,恢复矿场环境。
场卫则开始收拢那些因胆怯或崩溃而引起严重后果的罪修。
他们将会被丢到荒野中自生自灭,终生再无法回到矿场,当然就更无法回到繁华的生灵聚聚星球,漫无边际的荒野将成为他们的葬身之地。
高平已经收回了被他们捆起来的矿工身上的火绳,把人交到场卫手中。
那人绝望地祈求着菜鸟小队的原谅,希望再给他一次机会。
可是,没有人理会他,队友的差点丧命,让他们异常愤怒,对待自私冷血的陌生人的恳求,他们所能做的只是回以更加冷漠的无视。
就在场卫要把人带走,那人眼看未来无望的时候,他终于放弃了毫无无作用的恳求,红着眼睛,状若疯狂地向众人大吼:
“凭什么处置我?凭什么!
我诅咒你们!
早晚有一天你们也会被撕碎!成为荒兽的粪便!
我只是想活着!活着!
我想活着,有错吗???!!!”
无力的吼声在空旷的矿场上空盘旋,没有人回答他,只是更加沉默,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