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凡事有规矩

舒棠云看现在时间尚早，那俩人估计还有一会才来。干等着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去银匠铺看看。

阿爹也点头赞同，拍了拍小乙的头，道：“成，小乙，你在这里等着，我带云儿去走走。”

阿爹带着舒棠云走了好几条街，才来到一处叫“郭氏老匠”的银铺，阿爹说这是居阳开了几十年的老铺子，定能打听点有用的。

“郭氏老匠”开在一座很大的客栈旁，不过铺面十分小，最多能站得下三个人。

三面墙上挂着各种样式的耳坠子、镯子等银饰，舒棠云找了半天才见着长命锁。不过都没有之前捡到的那种样式。

拿着小锤敲打着的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小哥，旁边的阿叔正在教他手艺。

“掌柜，请问长命锁还可以做其他样式吗？”舒棠云走出铺子，来到两位银匠跟前，十分诚心地问起来。

“我的手艺可是家传的，到我儿子这一辈，传了五代人了。你想要什么样式我都能给你打出来。”

那位年长的阿叔起身，带着些许傲意看着舒棠云。

舒元修赶忙走了过来，解释道：“掌柜的，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是这样的，我们亲戚家丢了个长命锁，想重新买一个给他，但是没找到一模一样的。”

“是什么样的，你且说来，我准能给你打出来。”

“我可以给你画出来，我记得很清楚长什么样。”

舒棠云以前打过整套的针灸工具，自是知道银铺都会给一个黑石板，要定制就把样式画到黑石板上。

“来，给你，你可以自己画，要是你觉着画不好，可以给讲讲是什么样，我来画。”

年轻的小哥从敲打着的墩子下取出一个黑石板和白色细石，递给了舒棠云。

“不用，我会画。”舒棠云接过黑石板和白色的细石。

“云儿，你何时还会作画？我怎么不知道啊？”阿爹又开始疑惑了，这闺女，到底是有多少惊喜他不知道。

“阿爹，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记得，我能作画。”

舒棠云兴许是不会作画的，可温阑月却是会的。作为张进澄的弟子，首先要学的就是画各种草药，还要会画人的肌理、穴位。

只片刻，舒棠云便凭着记忆，画出了长命锁的正反面，各种花样纹路都细细描绘出来。

“哈哈哈，果真是个厉害的小娘子。”银匠小哥向舒棠云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可是亲戚家生了个麒麟儿，哈哈哈，先恭喜。”银匠大叔接过黑石板，便笑着对阿爹道喜，接着说：“这我不能打。这是西面街李家“宝银阁”打的，他们这个麒麟纹独特，是用了他家祖传银盒的纹样。我们是同行，居阳也就几家银铺，我们有不成文的规矩，家传纹样别人不得接来做。”

“好，多谢掌柜！”

舒棠云连连夸赞阿爹，来银铺果然就得到如此重要的消息。

“阿爹，现在去西面街李家银铺得多久？”舒棠云只想马上去到那李家银铺问个究竟。

“不远，这里是南面街，去西面街有近道，走。”

“阿爹，你果然是厉害的。我有阿爹真好。”舒棠云笑着看向阿爹，阿爹也乐得眼睛眯成了缝。

舒棠云跟着阿爹穿行在街口巷尾。

舒棠云不禁感慨，这居阳虽是个边城，喧闹沸腾不输晖京，只是又与晖京的繁盛不一样，这里更多几分惬意。

从“郭氏老匠”出来，穿过两条街，阿爹带着舒棠云进了一家瓷器铺，从瓷器铺后门直接出去，再上了对面的一座酒楼。

酒楼的第三层有一处连廊，从连廊跨过，便就到了一处书画铺。

舒棠云数了一下，书画铺有四层，阿爹说直接下到一楼就到了。

果然，出了书画铺，对面就是那李家的“宝银阁”。

这“宝银阁”比那“郭氏老匠”要大出百倍不止，阿爹说这“宝银阁”不仅仅是打银器，也卖各种奇珍玩意儿。

门口的守门小哥一脸傲气，倒像是掌柜脾气。见舒棠云和阿爹要进门去，伸手拦住一番盘问。

“请问两位是哪家的？”

“这位小哥，可还记得我？陈家的。没有印象啦？”

阿爹在路上与舒棠云商量好的，就扮做陈家的下人。

陈家有六房人，只那四房的人远在晖京，很少回来。

称是陈家四房的，便就难被人认出。加上阿爹几乎不在这边串街，几乎没有人认得他。

“陈家的？”小哥一边回想一边挠头。

“我是陈家四房的人，近日里随夫人回来给老太君贺寿的。前些日子啊，有人送了我们夫人一只麒麟纹的长命锁，上面还打了只玉兔，可记得？。”

“这我可不知道，我领你上楼，你问问我们几位师傅吧。”

舒棠云终于吁了口气，向阿爹眨巴了一下眼睛，总算能进得去宝银阁。

“这位是我们的季师傅，你们那麒麟纹玉兔长命锁，都只得是他负责打。”

随后，这小哥给这季师傅重复了阿爹此前问过他的话。

这位季师傅跟舒元修差不多年纪，可那眼神犀利如鹰。舒棠云心下预感不好，这人一看就不好打交道。

阿爹小心翼翼问道：“季师傅，我们是陈家四房的人，你自是知道，我们家大人在晖京做官的。那麒麟纹的长命锁啊，我们夫人不想与他人共同拥有一个样式的。不知您是否可以透露一下，还有多少人打这种一模一样的锁？都是哪些人定的？我们夫人想一并找他们买下来。”

这季师傅只低头打磨银器，良久才抬起头，慢条斯理道：“凡事有规矩，我们做匠人虽入不得上流，但万不可泄露客人的信息。你们请回吧。”

舒棠云的预感果然是没错，磨了好久这季师傅是一字不给漏。

两人只得悻悻离开。

阿爹带着舒棠云原路回到布庄旁，小乙不在。酒肆旁也不见小乙的踪影。

“云儿啊，不好，小乙怕是被那俩送八字的给带走了。”

舒棠云正抻着脖子四下里扫视，想要寻到小乙的身影。

此时，一个身着红衣襦裙的妩媚女子朝着舒棠云走了过来。

女子描着长长的远山眉，一双狐狸眼笑盈盈弯起，丹朱的樱花唇媚态尽显。

女子走过来时，手里的绢丝牡丹纹帕子从舒元修脸上扫过，一阵花粉香冲进舒元修鼻子，把人熏得好一阵咳嗽。

“两位，可是在等那粉面的小哥？哈哈哈哈，随我来吧！”女子纤腰如扶风细柳，说完便进了酒肆。

舒棠云和阿爹愣在原地，四目相对。

那女子走到酒肆门口，随即转身，手中丝帕掩着嘴，用手勾着胸前的一丝黑发，咯咯咯笑起来。

突然，女子放下丝帕，脸色瞬间阴沉，眼神微冷，道：“再不跟我走，怕那小郎君~~~身子可受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