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被铐上了

“喂，喂！”

熟悉的声音传来。

像是隔了一整条走廊，模糊，还带有一些空旷的回荡。

“喂，你醒醒！我看到你眼睛在动了！”

少女的声音变得真实了一些，但听起来还是有回音。

为什么会有回音呢？

李贺有些想不通。

但他还是努力抬起眼皮。

雪白，炫目的灯光有些刺眼，李贺眨了眨眼睛，才发现自己躺在一条坚硬的长凳上，房间里除了一张桌子之外，再没有别的陈设。

确实很空旷。

怪不得女孩说话的时候有回声。

不过，为什么自己的右手腕上被锁上了……

手铐？

李贺勉强坐起身子，身体各部位还是传来隐痛，但比之前的疼痛好得太多了。

他的右手腕被一只银亮的手铐锁在长椅的靠背上，身穿浅蓝色圆领衫的高马尾女孩站在他身边，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苏微雨……”

李贺抬起没被铐住的左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自己好像经历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在梦里跟诡异的老虎搏杀，老虎变成一摊蠕动的血肉，血肉里甚至还长出了眼睛……

眼睛爆炸喷出黏液……

还有那只染血的拳套……

但这些镜头仿佛已经很久远了，所有细节都变得非常不明晰，像是在回忆一些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

李贺抬起头，看着苏微雨的脸庞，开口问道：

“你……我们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警局。”

苏微雨一开口就把李贺惊了一下，可接下来从她口中说出的事情，更加令李贺难以置信：

“我把你送回更衣室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叫董赫海的男生，他死了。我们两个是最后见到他的人……所以，我们是被请来协助警方调查的。”

李贺抬起左手，按住了自己的眉心。

自己……不会还在梦里吧。

他抬头盯着苏微雨，眉头紧锁。

少女没有变成猛虎，也没有融化成蠕动的血肉，而是一脸担忧地看着李贺。

眼神清澈，跟晨跑锻炼时见到的少女没有什么两样。

这让李贺稍稍放下心来。

“好吧……董赫海死了？他怎么死的……”

李贺低下头，把脸埋进手里，声音闷闷地问道。

他本能地感觉到，董赫海的死肯定跟他那个诡异的梦境有关。

但这其中有什么关系，以及这种感觉从何而来，李贺却说不清楚。

而且，如果是协助调查的话，自己又不是嫌疑人，为什么连手铐都给自己铐上了……

当然，李贺还有很多问题，但那些问题对于自己目前的处境来说都暂时无关紧要。

“不知道。”苏微雨的声音很平静，“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死的，我根本不认识他，我离开之后也没有在别的地方见过他……是终极考核结束之后，有警察找到了我，说有人报案，董赫海死了。而他们调取了通道的监控之后，发现你和我是最后接触董赫海的两个人。”

李贺抬起头，正好迎上了少女的目光。

“可是……”他慢慢说道，“如果他们调了监控，那就应该发现……你离开了那条通道，而我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更衣室……为什么还要把我……”

李贺看着腕上的手铐，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想错了。

既然警察把自己铐在这里，那至少说明他们掌握了一定的证据。

所以……自己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李贺抬起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苏微雨。

少女摇头苦笑：

“是的，他们看到我离开了……但你没有，监控里显示，你进入更衣室大概二十分钟后就走了出来，然后消失在了监控的死角里……后面发生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因为我没看到监控，警察也没有告诉我……”

苏微雨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她认真地看着李贺：

“不过，我相信你是无辜的。我也告诉警察了，你当时伤得很严重，就算能起身行走，也绝对不可能跟别人动手……”

“谢谢你……”

李贺无奈地苦笑道。

当时的李贺处在【燃血】结束后的虚弱状态，就算真的跟董赫海起了冲突并动手，也不太可能是他的对手。

更别说杀死他了。

但是……李贺看了看自己被铐在长椅椅背上的右手。

把自己一个武者铐在这种木头椅背上……是不是太儿戏了？

所以，警察应该是在排除自己的作案嫌疑。

只要他们能找到证据，证明不是自己杀的董赫海，应该就会让自己离开吧……

想通了这一点，李贺心里终于安稳了不少。

只是……董赫海死了……

这个消息还是让他没办法彻底平静。

不管他的死跟李贺有没有关系，李贺都从心底里感到一丝……悲伤。

生和死之间的距离，真的很短。

如果没有经历父母的离开，李贺或许还不会有这样的感悟。

但现在……

咔啦啦——

门锁打开的声音。

房间门被推开了，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警察年纪稍大一些，看上去约摸四十岁出头，他手里拿着一串钥匙。

刚一进门，他就对苏微雨笑着说道：

“苏小姐，让您受委屈了。调查已经结束，死者的死因是突发疾病，现在，您可以离开了，苏万先生在外面等您。”

突发疾病……

李贺皱起眉头。

董赫海的年龄跟他相仿，十六七岁的年纪，还拥有武者的身体素质。

突发疾病？

概率可太低了！

而且，这个警察对苏微雨的态度也很奇怪。

过于客气，甚至有些小心翼翼的感觉。

难道……苏微雨是他们局长的女儿？

李贺险些被自己这个不靠谱的猜想逗笑了，如果面前的少女真的有雄厚背景的话，又怎么会跟自己一起被锁在空旷的房间里呢？

苏微雨俏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刚要往门外走去，却又止住脚步，回身指着李贺问道：

“那他呢？他是不是也可以离开了？”

“嗯，可以的。”年长警察笑眯眯地说道，旁边的年轻警察已经接过了他手里的钥匙，给李贺打开了手铐，“不过他有一件随身物品被我们当作证物收缴了。只要这位同学跟我们去签个字，把东西拿走，他就可以离开了。”

“那就好。”

苏微雨看上去松了口气。

她一边往门外走去，一边转身跟李贺挥手：

“明天见！”

“嗯，明天见。”

李贺点点头，跟少女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