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说媒

许仙仍旧把飞龙鳞片握在水中，避水入河。柳红鱼手拉着许仙，一路沿河道把许仙带回了西湖。

上岸之后，柳红鱼叹道：“唉……可惜，原本想找姚怡教公子修行，姚怡却没有神通，教不了公子。”

许仙洒脱一笑，亮了亮腰间葫芦，手中鱼鳞，说：“没事，我得你两件宝贝，已经很满足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柳红鱼摇了摇头，道：“请公子放心，我今日起便遍访群山，寻找仙人，一定给公子找个修行的师父。顺便也看看能不能寻得什么法子，给公子炼一炼葫芦。”

她说时想到了什么，又道，“听闻金山寺有个叫法海的老和尚，传说是个得道的高人。他一定有修行的法门，公子，要不我去找找他？”

许仙想起故事里的和尚，说：“还是不用了。传闻法海嫉恶如仇，一味降妖除魔，万一他看出你身份，你去找他，他把你打杀了，该如何是好？

“又或者你给他推荐了我，他一看我说我有慧根，要把我剃度出家，那是好是坏？”

故事里的人物，跟现实不一定一样。前世多少白蛇传说，不都是跟他许仙在西湖上相会吗？可这现实里，来的却是个鲤鱼精。

没有见面，谁能知道这个世界的法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

万一他跟《青蛇》里的大威天龙似的，见了面把鱼妖一拿，来一句“我要你助我修行”，那自己岂不是把柳红鱼害了？

还是自己多观察观察，打探打探情况，再考虑接触不接触法海吧。

柳红鱼瞪大了眼睛，瑟缩道：“那……那还是算了……”

许仙点点头，道：“总之你小心着些。人间险恶，你遇到的，说不得是什么人，千万别被人害了。”

柳红鱼道：“公子说笑了。我一入人间，就见了公子这样的好人，哪有那么多坏人？”

许仙横了柳红鱼一眼，道：“当年那钓你上岸的你忘了？刚刚那‘仙府老天师’你忘了？一拥而上就把‘老天师’打杀了的村民你忘了？”

柳红鱼一愣，挠了挠头：“怪了……公子，这么多坏人，我怎么全不记得，只记得公子你一个好人？那些坏人，我还得公子提醒，才能想起……”

她这动作有些娇憨，许仙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许仙忽然间想起了什么，问：“我前世救你，你是如何确定如今的我，就是你要找的人的？”

柳红鱼听到许仙的问题，也疑惑起来，凝眉思索半晌，才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反正、反正我就是能确认，公子便是当年救我之人。

“我当初一见公子就确认了，因此才在西湖上作法，引来风雨……”

她说到这里，突然忍不住“噗嗤”一笑，又道，“说来也是好笑呢，公子。那时在断桥上面，我本想着假借风雨太急，被吹得踉跄，撞在公子身上，却没想到公子先倒了。

“我一见公子如此，也顾不得许多，就赶紧往公子身上撞。我演得拙劣，想必公子早看出来了吧？”

许仙笑道：“你这回倒是聪明，竟然能知道我看出来了。”

“嘿嘿……”

柳红鱼娇憨地笑。

两人说着话远离西湖湖岸，这时已然走到了许家旧宅，忽然驻足。

二人一个是早修成人形的妖精，一个是初识尘寰的修行入门之人，有法力傍身，无需进门，就能听得有人在屋里说话，言语间还似和许仙有关，当下便在门外细听。

屋内一中年妇女的声音道：“李夫人……呵呵，这称呼我还真叫不惯呢，当初你未出阁时，咱们总是娇蓉娇蓉地叫你，如今这样子叫，感觉一下子生分了不少。”

许娇蓉道：“焦家婶子，你还叫我娇蓉就是。”

又一女人的声音道：“正该如此啊……往后许仙和焦秀兰成了亲，你们可就成一家人了，焦家婆娘，你可不是就得叫娇蓉？”

先说话的妇女道：“是啊是啊，正该如此，正该如此。娇蓉你看如何？”

许仙和柳红鱼在外面听着，哪还不明白？这是有人来给许仙说亲来了。

柳红鱼瞪圆眼睛看了许仙一眼，心想怪不得公子不肯让她以身相许来报恩，原来已经有相好啦。

也是，人妖殊途，许公子有人可选，何必要自己一个妖精呢？

想到这里，女妖不由有些失落。

屋里许娇蓉仿佛很发愁似的道：“唉，我家许仙久病未愈，我在钱塘找遍了大夫给他看，来了临江府，也去了保安堂，都不济事。

“如今他这模样，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我实在是怕许仙耽误了你家闺女。”

柳红鱼惊讶至极，转头低低地问许仙道：“公子，你的病不是已经好了么？你姐姐为什么还这么说？”

许仙：“……”

好家伙，自己这老姐真是可以，为了拒绝别人说亲，竟然连自己都咒。

他略微思索，跟柳红鱼道：“别问，你能不能给我变化一番，让我看起来如之前那般重病不堪？”

柳红鱼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道：“哦。”不过她还是有些迟疑，又说，“公子，我不会变化之术，只能以神通手段，暂时将公子生机抽离了些。公子没问题么？”

许仙道：“没问题。”

柳红鱼又道：“那公子忍耐着些，不要反抗。我学艺不精，这法门还得公子配合。公子若是不配合，我就施展不出来啦。”

许仙道：“放心，我配合你就是。”

柳红鱼手捏了个诀，嘴里念念有词，对许仙说了句，“去！”

许仙瞬间感觉自己身上生机被渐渐抽离，浑身忍不住的发冷。不一会儿，柳红鱼施法完成，他就觉浑身虚弱，站都站不稳了，得亏柳红鱼扶住了他，他才站定。

往门口水缸里一瞧，自己脸色蜡黄，眼窝深陷，不是久病之状是什么？

这样子简直比之前真的病时还吓人。

屋里那中年妇女还在说话：“不妨事，不妨事。我家老三已经知道许仙身子状况，咱们两家这回，不就是商议着给许仙冲冲喜么？到时候一成亲，许仙这病啊，说不得就好了。”

话音刚落，柳红鱼扶着许仙踏入门中，许仙虚弱地道：“姐，我俩回来了。”

屋里三个女人齐齐往门口看来，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