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太湖水贼

毒辣的日头挂在天空，知了的聒噪声叫得人心烦。

‘莫愁湖商业步行街’的工地上，一派热火朝天的热闹景象。

宋之墨、曹文炳、方炳还有徐姝瑶、徐姝宁姐妹俩站在临时搭建的棚户中，摇着蒲扇，啃着西瓜，盯着远处大太阳底下抬着石板铺路的工人。

看着他们那被太阳晒成古铜色的皮肤，宋之墨啃了口西瓜，看了眼站在棚户外几个带领工人的工头道：“你们几个，买些绿豆来熬汤，大热天的那个能消暑。”

“是是是！”几个工头连连躬身应是。

眼前这些个公子小姐都不是普通人，他们从工部几个老匠头手上拿到工程之后，就已经听说了。

这个什么‘莫愁湖商业步行街’是魏国公府的小姐、西宁侯府的小公子，以及丰润伯、南和伯家公子，还有至仕南户部右侍郎的孙子建的。

而且这些贵公子小姐们还没有忌讳，时不时要来工地上视察。

他们做事情从来不敢偷懒，更不敢想着偷工减料，均是按照公子小姐们的吩咐，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实在是这些个勋贵、官宦子弟不像官府的人那般，官府修建官廨或者修建某些桥梁道路，上上下下都要吃点，他们也就能从中捞些好处，毕竟是朝廷的钱。

可这些个公子小姐就不同了，建这个都是他们自己的钱。他们这些个做工的，干活的时候有得赚就好，不敢想着偷工减料的捞。

这些勋贵子弟，和蔼的时候看着人畜无害，一旦给惹生气谁知道他们会整出什么事情来。

“想不到啊，你对这些个贱民倒挺上心的！”徐姝瑶小口的吃着西瓜，看向宋之墨说道。

“给我们做事，这是塑造仁义口碑的好时候，对他们好点，我们的名声以后说出去也好听！”

对于徐姝瑶说这些个匠人是贱民，宋之墨嗤之以鼻，却没有反驳。

时代是这样，反驳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把反驳的话，说成与他们利益相关的事，这样反而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你倒是算得精！”徐姝瑶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宋之墨，不再说话。

“之墨！之墨！”

却在这时，唐骏提着下摆，小跑着朝棚子跑来。

看他着急忙慌的样子，宋之墨皱了下眉头，连忙迎上去。

“怎么回事？”看着满头大汗，满脸急切的唐骏，宋之墨开口问道。

“出事了！”

唐骏咽了口唾沫，本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干得快冒火了，待看到棚子里的西瓜，三两步跑过去，拿起两半西瓜，大嘴一张，几口吞下之后，感觉到嗓子舒服了，这才深吸了口气。

看着棚子里头躲阴的几人，唐骏神色凝重地说道：“就刚刚，我爹派人来了南京城，说是本该前日晚间就到苏州的船，昨天都没到。”

“他们昨日大早派人去找，都找到宜兴了也不见踪迹，只有几个在太湖上打渔的渔民说，他们前日下午天快黑的时候，看到有水贼的船在太湖出没。”

闻言，所有人的神情都变得凝重起来。

“之墨！”方炳看向宋之墨，皱着眉头道：“不会真是太湖的水贼干的吧？若真是，八百斤白糖可就白瞎了！”

“报官了吗？”宋之墨看向唐骏问道。

“报了！”唐骏答道：“昨日晚些时候我哥去报的，苏州府那边已经接了案子，说是今日联系常州府还有湖州府一起查探。”

“如果没了踪迹，前日下午又有水贼在太湖上，这白糖怕真是落了贼人之手！”宋之墨表情看不出异样，只是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王八羔子！”曹文炳听了，怒气冲冲地在一旁骂道：“真要是哪个不开眼敢劫了帮我们运白糖的船，老子非要让他知道死字怎么写。”

“你打算怎么办？”徐姝瑶突然开口，看着宋之墨问道。

“去趟苏州！”宋之墨说道：“太湖水贼出了名的，这些年经常犯事。前两次白糖的暴利，这帮子人定是看在眼里。我们如果不出面，以后只要是白糖多半还会被抢。如此高的利润，值得那帮子水贼拿命去换。”

“你去有什么用？”徐姝瑶看着宋之墨，“你不过是勋贵子弟，又没有官身，去了能帮什么忙？倒不如在南京等消息。”

徐姝瑶这话说得没错。

宋之墨不过是勋贵子弟，除了这身份啥也不是。

“没有官身也得去！”宋之墨语气坚定，说道：“得让这帮子水贼知道，他们抢的是谁家的东西，平日里没有惹到我们头上就算了，惹到了怎么着都要扒下他们一层皮。”

“那你去趟新江营啰！”徐姝瑶见宋之墨这般坚定，便在旁出了个主意，“大江以南的江面，包括太湖，都是由新江营管辖，新江营负责江口还有南直隶的防御，剿灭太湖水寇刚好是他们的职责。”

闻言，宋之墨眉眼一挑，大喊道：“李二，备马，去锦衣卫衙门。”

新江口营，南直隶京营，沿江诸郡，上自九江、广济、黄梅，下抵苏、松、通、泰，中包安庆、池、和、太平都在其辖下。

全盛时有官兵一万两千人，战船四百艘，因着历年来倭寇常犯，新江口营至少都保持在八千人左右。

除却防御倭寇，凡所辖之地，盗贼及贩私盐者，悉令巡捕。

新江口营掌印官，一直由勋臣提督。

“我们跟你一起！”听到宋之墨要去锦衣卫衙门，曹文炳、方炳、唐骏说话便跟了上去。

看着乘马车远处的几人，徐姝瑶秀眉微挑。

这个宋之墨倒是有担当，就看他后面能做到哪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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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驾着马车很快便来到了皇城外的白虎街。

这一片都是南京五府六部衙门所在，南京钦天监、南京旗手卫、南京锦衣卫、南京通政司由南向北一字在白虎街排开。

正对着是南京五军都督府和太常寺，后面则是府军前卫。

“吁~！”

李二把马车停在了白虎街外，宋之墨、唐骏、曹文炳、方炳哥儿四个，挨个跳下了马车直奔锦衣卫衙门。

路上几个熟悉他们的勋臣将领，勒住坐下战马的缰绳，露出满脸和蔼的笑容，正要跟他们打招呼，哥几个只是象征性的笑笑，便冲向了锦衣卫衙门。

“这几个猴崽子，可是又犯事儿了？”

几个勋臣无奈地摇了下头，打马去往南京中军都督府。

南京城里这些个子弟们，个个不让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