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西宁侯家的小公子长大了

“确实需要从长计议!”

曹文炳的话倒是让宋之墨瞬间恢复了平静。

唯有方炳,好不容易燃起满腔的热血,正欲宣泄心中的抱负,听到宋之墨开口,火热的心一下就凉了下来。

“不,不打了?”方炳问话的时候,多少带了些不甘的情绪。

“暂时不打了!”宋之墨若无其事的说道:“先赚钱,当务之急赚钱才是主要的,其他的我们有那个心就好。”

“好吧!”方炳悻悻地端起茶水喝了口。

宋之墨适才说话是留了心眼的,从赚钱的事扯到朱纨身上,再从朱纨扯到海上,可不是随口说说。他是想在曹文炳、方炳的心中种下一颗种子,让他们知道自己有这个想法。

以后做事的时候,只要自己稍加引导,就会自然而然地往那方面走。

曹文炳看着宋之墨,仿佛看懂了宋之墨的意思,露出一副我明白的表情,宋之墨则给了他一个知道就好的眼神。

哥仨包括唐骏,本来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时机成熟了,只要宋之墨带头,三人肯定没有二话跟着干。

现在嘛,还是赚钱。

“之墨!”曹文炳问道:“你何时找徐姝瑶那个悍妇签订文书?”

不谈干仗的事了,自然说话的时候得往生意上面扯。

一百两银子买下那么大块地肯定越早下手越好。

“明天!”宋之墨答道:“明天我就派人把她请出来,把事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少爷!”

就在这时李二推开门了雅间的房门,近到宋之墨跟前,朝宋之墨轻声说道:“应天府那边传来了消息,贰公明日回京。”

“明天!”宋之墨想了想,对李二说道:“你去装几斤白糖,家中潮州府送来的乌龙茶也准备些,明日我去给贰公饯行。”

“是!”李二微微躬身,退出了雅间。

“胡叔廉这是高升了啊!”曹文炳说道:“朝廷今年对南京五府六部的调整动作很大。我听说,新任应天府尹郑障,新任南京礼部尚书王崇礼这两日也要走马上任了,徐侯月底回京。”

“还有!”曹文炳说到这犹豫了下,神情凝重,“灵璧侯病情愈发重了。”

“唉!”方炳重重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南直隶官员升迁调度自迁都以后就很频繁,倒也正常。就是灵璧侯病重,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

“之墨!”方炳看向宋之墨,“等你爹到了南京,我们几家一起去灵璧侯家里看看,汤叔对我们几个挺照顾的。”

“该去!”宋之墨心情沉重,说道:“到时候我们几个小辈组织一下。”

“嗯!”曹文炳、方炳点了下头。

唐骏则在一边默默的不说话,勋贵的事,还轮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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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初升,朝霞布满天空。

南京城北神策门外,宋之墨让李二驾着车,早早来到了城门外的官道边上。

胡叔廉进京要从这里经过。

大早晨的,进出神策门的商旅墨客就已经是络绎不绝。

特别是宋之墨站的地方,竟然有好几个应天府辖下的相公,这会儿官衣官帽整整齐齐的站那儿,见到宋之墨都微笑着朝他行礼,想来是认识宋之墨的,宋之墨自然一一还礼。

看来也是来为高升的胡叔廉践行的。

对于胡叔廉,宋之墨打心眼里敬重,不单单因为他在南京帮过自己,更因为他的公正廉明。

这大半年里南京城治安焕然一新,胡叔廉功不可没。

“哐当!哐当!”

三辆青布帷幔,没有任何装饰,看着非常普通的马车从就神策门鱼贯而出。

等近了宋之墨认出了最前头那辆马车的车辕上手持马鞭的,正是胡叔廉的长随,应天府总差胡塨。

“快快快!贰公来了,赶紧的!”几个应天府的相公连忙朝驶来的三辆马车行礼。

“吁~”胡塨勒住缰绳,驻了马,车厢上面的青布帘子立马就被一只大手掀开了,接着便见得身着普通青布儒衫,头戴黑纱网巾的胡叔廉从里头钻了出来。

“下官等见过贰公!”几个应天府的相公朝着车辕上的胡叔廉躬身行礼。

“免礼免礼!”胡叔廉稍显黝黑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他已经不是应天府府丞了,对待曾经的下属同僚,自不能像之前那般严肃。笑眯眯跳下马车跟一众前来送行的官员行礼告别,显得很是亲切。

胡叔廉是清官,正因为是清官他才没有那些个酷吏的不近人情,反而更懂变通,对人情世故,官场客套拿捏得恰到好处。

要不然,他岂能短短十一二年间就从一个没有背景的七品县令成为四品大员,南都府丞。

寒暄良久,胡叔廉不经意间注意到站在一边满脸微笑的宋之墨。

见到宋之墨,胡叔廉脸上的笑容变得和蔼,朝他招了招手,宋之墨赶紧上前向胡叔廉拱手道:“小子宋之墨,见过胡公!”

“嗯!”胡叔廉撚着下巴上的胡须,笑看着宋之墨道:“听说宋指挥使这两日也要来南京了,可是今天?”

胡叔廉见着宋之墨,以为他是来接他老子宋天玺的。

“不是!”宋之墨恭敬地答道:“家父明日才到南京,小子听说胡公今日北上京城,是特意来送行的。”

说着,宋之墨轻轻拍了下手,李二立即提着油纸包的白糖还有两斤潮州府来的乌龙茶上前。

宋之墨接过李二手中的白糖和茶叶,对胡叔廉说道:“胡公为官清廉,小子知道您不收礼,今天这个不是什么贵重物,两斤白糖,两斤茶叶,拢共二两三钱银子。”

说着,宋之墨把白糖和茶叶递上,胡叔廉哈哈笑道:“算你小子有心,这白糖我可是想了很久,但是一两银子一斤贵呀。你今天送来,我就打打秋风,收下了。”

旁边的胡塨听了连忙上前,恭敬地从宋之墨手上接过了白糖和茶叶。

几个应天府的官员见了,看向宋之墨的眼神满是羡慕,同时也佩服起了宋指挥使家的这个少爷。

两斤白糖,两斤茶,看着不起眼,但是胡叔廉就好这口,却又不贪多,这样刚刚好。不仅拉近了跟胡叔廉的关系,大庭广众之下送礼还不会落下任何的口实,闹不好还会被人说成是知礼数,尊敬长辈。

收了宋之墨送的礼,胡叔廉看着宋之墨,语重心长地叮嘱道:“以后做事情要收敛些,南京城里那些个‘打行’、‘棍徒’你若是能约束好,就莫要让他们搅了治安,给郑宪台留个好印象。”

“小子谨遵教诲!”宋之墨朝胡叔廉再次躬身行礼,完全一副学生拜老师的模样。

胡叔廉见了很宽慰,西宁侯家的小公子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