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夜宿

太阳西落,黑暗逐渐覆盖大地。

山林里万籁俱寂,飞鸟归巢,虫豸隐叶。

一个村子也紧闭门窗,好似夜里有什么危险一般。

村口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三个有些模糊的字,周家村。

“这就是那个闹鬼的村子?”

长袍黑带束腰的壮汉骑着白马,背后负着一把钢刀,腰上也别有一把刀,勒紧缰绳,从马背上一跃而下。

他走进石碑,看清楚上面写着的字。

咚咚咚!

一户村民的门被敲响。

推开门,头发花白的老丈看着外面的人,脸上惊骇。

“老人家,在下是吕县揭榜而来的江湖人士,没想到山中迷路,来到这里时已是深夜,不知可否借宿一晚?”

这老丈还以为遇到了贼人,适才听闻后才稍稍震惊下来。

“你,你还是另投他处罢!”

说着便要合上木门,不愿意收留这位江湖人士。

嘎吱!

而就在此刻,一只手掌抓住门边,硬生生的拉开。

那壮汉的脸凑近盯着惊恐地老丈,露出笑容,另一只手却是递上来几粒碎银。

“老人家放心,不白住,我给钱。”

老丈差点就吓的叫出声来,看着江湖人的架势时非要住下不可,最终还是木讷的点头,将银子收下。

“快进来。”

壮汉牵马进入老丈家院里。

那老丈神色紧张往外瞧了瞧,急忙缩回脑袋,插上门栓。

壮汉还在打量着长满杂草,切墙根处还有青苔的小院。

“老人家为何如此紧张,难不成村子里真有什么危险?”

老丈接过壮汉手中的缰绳绑在墙角的木桩上,神色有些不正常,犹豫了片刻才开口说道,

“你这后生有所不知,我们周家村村东有一口古井,那古井时祖辈就有的,据说曾经有一个女子被贼人掳走失了贞洁。”

“也不知怎么就从贼人手下逃了回来,回来后变得疯疯癫癫,然后就投井自尽了。”

“村里打捞不上来她的尸体,后来又经常有人在路过井边的时候落入井中身亡,于是就请了高人做法化解她的怨气。”

壮汉似乎并没有害怕,而是继续问道,

“那后来呢?”

老丈叹了口气,才缓缓道来,

“那女子似乎也消停了,只是没想到这几年来又开始出现怪事,不光是咱们村,还有其他附近的几个村子也都听说有人掉进井中身死......”

连续死了这么多人,也终于时引来了官府的注意。

可最终结果却是差役也死于井中。

吕县这才广贴布告,若是谁能解决此事,赏银七百两。

“那可曾有人亲眼见过那井中的女鬼?”

老丈磨蹭一番,支支吾吾说道,

“这......倒是从未有人见过。”

壮汉听到那女鬼没有人亲眼见过,笑道,

“哈哈!老人家,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女鬼。”

老丈见状也没什么话可说,带着壮汉来到了偏房住下。

深更半夜。

躺在床上的壮汉半睡半醒。

他似乎听到有脚步声,可这房子里就他和老丈两人,难不成是老丈进了屋子?

他立马警觉,虽然没有睁眼,但耳朵仔仔细细听着动静。

脚步窸窸窣窣。

知道来到床头。

“谁!”

他翻身跳起,拔出不离身的钢刀,寒光闪闪。

可是月光透过纸窗,能清楚看见床前并没有人,壮汉微微皱眉,他刚才可是听得真真切切确实有脚步声。

一夜未眠,待到了天亮的时候。

他发现床头竟然有一行残留的湿脚印,已经挥发的差不多,到了门口就痕迹全无。

这脚印看上去不过巴掌大小,应不识他自己和老丈所留。

“这莫非是有人借此脚印想要吓退我?”

常年习武,若是有人靠近他,必然会被察觉。

这脚印的主人绝不是等闲之辈!

壮汉并未将此事声张,而是在问清楚古井的位置后,牵着马告辞离开。

明明是大白天,可村里却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听老丈说,不少村民拖家带口的逃了。

只剩下几个没有子嗣还一把年纪的老人留在村子里。

“这村子倒是古怪,若是旁人恐怕天亮就跑了,根本不会留下来。”

壮汉牵着马,走了不久便看见一个亭子。

这亭子角落处结着蛛网,地面上还生出了不少杂草。

亭子里有一口石头堆砌的枯井,井口盖着一块大石头,这石头恐怕得有上百斤重,少说也要三两个青壮才挪得动。

而壮汉来到了井边,双视偶用力一推,这石头就一点点移开,露出了黑漆漆的井口。

练功夫的,力量可比寻常人大得多。

“这井早就废弃。我今晚就守在这里,那人必然会再来,到时候直接擒下送到官府,便能拿到赏银。”

这村里并没有人见过女鬼,若是习武高手,想要将人投入井中也是易如反掌。

壮汉名叫梁平,并不是这世界的人,穿越到这方世界后,他便开始习武练功,还曾做过押司,也听闻过江湖上的许多奇闻轶事。

而他更是亲自捉过两个装神弄鬼之人。

这两人假借鬼神之名,干的都是些伤天害理的勾当!

因不喜公门中的污浊之风,他便辞了官身,专去那些流言甚广的地方,揭榜领赏。

“今晚就能看到井中女鬼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

梁平心中也有过希冀,或许这世上真有什么神仙鬼怪,可慢慢的他也认识到这不过就是一个封建俗世。

闲云野鹤的日子......也挺好。

他打算就这么过下去。

山中的天色黑的比外面倒是早一些。

穿林打叶的风声落入耳畔,村子里显得更加寂静空旷。

天上的星宿也隐隐绰绰,一轮明月升上半空。

凉亭枯井旁边有一匹没拴住缰绳的马儿伏在地上。

一道身影单手握住跨间的刀柄,看似在闭目养神,实际上却在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入了秋的晚上有了些许凉意,蚊虫少了许多。

可闷燥的气息却让人心里热的烦躁,可梁平练武多年早就入定,他忽的皱起眉头。

滴答滴答的水滴声响起。

古井深处,漆黑的水面浮着枯叶。

涟漪微微漾开。

梁平睁开眼看向那井口,借着月色能看见什么都没有,他回过头随时准备拔刀,提防着昨夜里进屋子的那人,并没有发现井檐多出一双湿哒哒的脚印。

脚步声出现。

顿时,梁平心中如临大敌紧握住刀柄,他很清楚的听到脚步声是突然出现,可为何没有呼吸声?

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乌云也不知何时遮掩住明月。

轰隆——

雷声突然响起,混杂着脚步声,令人心头愈发不安。

他猛地起身,‘唰’的一声拔出寒光闪闪的钢刀,瞳孔放大,背后竟然空无一人,只有一行脚印止步在身后。

心中不由悚然,却沉声道,

“藏头露尾不敢见人,耍什么鬼把戏。”

“何方鼠辈,还不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