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斯尔兰。
他得有十几年没听过这个名字了，就算是和他认识几十年的副主席冯特，也不敢在他面前说这个名字。
今天却被一个毛头小子说出来了。
说来也奇怪，如果是冯特提，格斯兰会直接把冯特的氧气管拔了，如果是那个杀千刀的神提，格斯兰也会把那神杀个千次万次。
可偏偏，白墓提的时候，他却没有多愤怒，有的只有遗憾和哀伤。
伯斯尔兰，他们相见在大学，那是上世纪好久以前的事了。
最后一次见，是在南极洲，那也是上世纪好久以前的事了。
现在的伯斯尔兰或许已经化为了一块冰雕，在南极洲的深海漂流。
“小子。”格斯兰将还没抽一半的特级雪茄扔到一边，“从今天开始，我承认你是弗尔德的直属部员了。”
现在才承认？
白墓还以为在之前那场战斗结束后，当着易涵面签订契约那一刻，他便已经是正式的使者了。
敲门声传来。
“进。”格斯兰背对着门的方向。
首先走进来的是披着白大褂的女人，她像是瘾君子看着毒品一样，看着已经睁开眼的白墓。
她边跳边指着白墓，笑着大喊：“主席！他醒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实验部’？不是说好把他的血全部给我们了吗？我们所有人都想看看，是什么样的血脉能释放三个神令！”
格斯兰摆了摆手：“他从今天开始，就是你们后辈了。”
“那岂不是！”
“没错，你们不能抽干他的血去化验了。”
“主席！”女人冲格斯兰大喊，“你说话不算数！”
格斯兰再次摆手，实验部的女人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里。
没过二十秒，又有人敲门。
“进。”
这次进来的是一个男士，他举止优雅头上戴着学士帽，在见到白墓的第一眼，便微微鞠躬表示诚意。
可他说的话，却和肢体表达出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主席，我听试验部说‘小白鼠’醒了，所以便快马加鞭的赶过来了。”男士朝着白墓看了一眼，“我们精神部，只需要他的大脑就够了，其他的东西就给其他部门吧。”
“不给。”格斯兰摆手。
“主席，你是在出尔反尔吗？”
“是。”
格斯兰再次挥手，男士才不情愿的离开了这里，关上门的前一刻，他还透过门缝看地上的白墓，像是在看什么宝物一样。
之后十分钟内，又陆陆续续来了各种部门。
医疗部来要四肢，他们想知道白墓是怎么快速治愈的；执行部来要骨头，他们想知道为什么白墓能在巨大气流当中纹丝不动，这些都还很正常。
最后竟然还有金融部来要头发！他们想知道为什么在如此剧烈的风力下，白墓的头发为什么还一根也不掉！
格斯兰到最后也烦了，便直接拿起主席室专用的，能向所有人发号施令的对讲器。
“白墓这小子，我包了，谁都别想动他一下。之前说的统统不算数，我答应你们的器官也都当我没说。”
说完，果然安静了。
几分钟过去，都没再有一个人来敲门。
现在白墓才知道，格斯兰所说的‘我认可你是正式部员’这句话的含金量有多高。
如果不是这句话，白墓现在估计身体各处已经分离，在各种试验台上被尸解、软化。
又是敲门。
格斯兰大喊：“回去吧！我说了，谁都不给！”
外面的人停顿了一下，没再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进来的女人红发红瞳，穿着短裙和背心，两则大腿分别别着两把手枪，腰间还挂着几颗手雷。
是周燃。
周燃大步走到格斯兰的旁边，眼神空洞，仿佛经历了很难过的事，一天过去，在海南野海散步的女孩，现在就这样突然变成了没有感情的机械。
“你好，老爹。”
“周燃，你回来了。”
老爹···？
周燃···？周燃不就是韦德说的那个女人吗？
格斯兰站了起来，张开双手就要抱住周燃，但回应他的不是女儿的拥抱，而是冰冷的枪口。
周燃在几个小时前被直升机发现，只不过来直升机上接她的不是韦德·吉特，而是传递韦德·吉特死亡消息的队伍。
韦德·吉特到死都没和周燃一起去过海边。
更没机会把酒瓶易拉罐戴到她的无名指。
“周燃，韦德·吉特已经死了。”格斯兰收起了双臂，“人死不能复生。”
“放屁。”周燃冷冷地盯着格斯兰，“我听说有个女孩就死而复生了。”
“那是奇迹。”
“韦德也是tm的奇迹！”周燃大喊，“你为什么要让他一个人带着两个新兵蛋子去杀半神！”
“我有我自己的考量。”
“你的考量就是让自己最爱的学生；女儿最爱的男人去送死吗？！”周燃大吼着，将枪口挪向了格斯兰的太阳穴。
格斯兰摊了摊手：“你喜欢他，之前为什么不说？你现在冲我吼有什么用？”
“人渣！”周燃咬牙，说不出来话，“你就和当年一模一样。我猜如果车上的人是我，你也会让我去送死。”
“没错。”格斯兰看向白墓，“就算是那边这么优秀的男孩，在几个小时前我也已经把他的全部器官许配给了其他人。”
格斯兰说着：“你们必须向我、向‘弗尔德’证明，你们有杀神的本事，有活下去的意义，不然韦德·吉特就是你们的未来。”
“疯子。”
格斯兰笑了：“女儿，你说对了。”
“你笑不了多久了。”周燃朝着白墓走去，她本就不是来找格斯兰的。
周燃把白墓手死死扣住，用大腿压着白墓让其不能移动，又用胳膊夹住了他的双臂。
“妹子，你干嘛？！男女授受不亲啊！”白墓大喊。
——砰
一声枪响，白墓感觉自己的双手颤了一下，接着身体获得了自由。
周燃用枪把他的手铐打开了！
周燃站起身来，看向白墓：“跟不跟我走？”
“去···去哪？”
“救你老大。”
“老大已经···”
“我知道。”周燃说，“你想看着你大哥的尸体被切碎吗？！”
“切···切碎？”
“你就说走还是不走？！”周燃看着白墓，“你不走，我们也会去！”
白墓突然响起小白给的警告“远离红发红瞳飒姐。她会把你害的很惨。”
但救了自己一命的老大，尸体好像要被切碎了···自己能不管吗？而且这个周燃好像也不是对老大爱答不理的类型。
白墓站了起来：“走！”
“好！有骨气！”周燃拉着白墓的手，瞪了一眼格斯兰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两人走后，主席室便只剩下格斯兰一人。
格斯兰又从柜子里拿了一根特级雪茄，犹豫片刻后，又放了回去，把之前扔在地上的雪茄捡了起来，重新点燃，叼入嘴里。
这是韦德·吉特亲自种的雪茄。
格斯兰再有钱，也再买不到一盒了。
“韦德。你就该听我的话，早点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