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高陆公主点点头,又问:“柳儿…”
“儿让她休息去了。”
“是该歇歇,我说了,她还执意要去照顾你。”
顿了顿,高陆公主又说:“柳儿虽是丫鬟,却也知根知底,不为妻,也不可随意侮辱,赠予他人,否则,母亲我先教训你。”
“母亲你就别操心了,柳儿跟我多年,已有感情,岂会做那绝情之事,况且,我也不是那种人啊。”
“人心会变,万一呢?”
母亲说的还挺有道理,杜寻反驳不了,沉默一会只觉得气氛很压抑,便主动开口问徐娘子这段日子身体有无恙。
徐娘子比富态的高陆公主瘦点,但也属于是那种胯胸齐宽的葫芦身材。
哪怕衣着宽松,仍可见其身材丰腴。
徐娘子笑着回答:“妾身体无恙,好得很。”
“那便好,母亲,陛下的诏书呢?”
“屋内,在案上放着,无人看。”
“儿去看看。”
“去吧。”
杜寻借口跑路,进屋就见到了案上摆着的诏书。
并不是封赏诏书,而是吩咐杜寻继续看管在京师的吴国官员和孙皓一家,再想计策分化他们君臣。
还要削弱这些吴国官员无形中结成的团体。
因为他们同为降晋官员,被强行迁到洛阳后,无形中就已经结成联盟了。
这个任务有点难,好在司马炎不要求杜寻即刻去办,而是先让杜寻休息。
待有办法后,即可去做,只要不涉及刀兵,不杀人,什么办法都可以用。
让杜寻做这件事,也是思虑再三后才决定的,这件事不能大战旗鼓的进行,需暗中操作。
还不能直接杀,确实难住杜寻了。
收起诏书,杜寻走出屋子,高陆公主一眼就洞察出杜寻有心事。
看完诏书就这样了,不用想肯定是司马炎跟杜寻说什么了。
虽然高陆公主不满司马炎光给自己儿子下诏令,但也不好说什么。
“有心事?”
闻言杜寻意识到自己眉头皱的太明显了,既然已经表露也就无需遮掩,点点头:“不是大事,陛下让我休息几天再去办。”
“这样最好。”
如果司马炎连休息的时间都不给杜寻,那高陆公主也不介意进宫见见司马炎这个侄子。
好好和他说道说道。
这点权力高陆公主还是有的。
“还有一件事,你到了适婚年龄,等你父亲回来,就操办此事。”
“婚…”
杜寻被母亲这句话突然点醒。
脑子闪过一个计策,一个可以分化原吴国官员团体的计。
无需刀兵,以北方士族与之联姻,进而瓦解即可。
想到这,杜寻向母亲告辞,即刻动身前去皇宫。
杜寻倒不是想给司马炎办事,主要是这件事已经落到自己头上了,早安都得办。
杜寻想的,反正自己光用想计策,至于怎么操作,就该司马炎去头疼了。
大概率…司马炎会很头疼。
到皇宫后,杜寻把自己想出的办法告知司马炎,不出意外,司马炎当即皱起了眉头。
而后缓缓道:“你说得轻巧,却不知压根无法实施,且不说有无适婚年龄的人,光是他们的降臣的身份就难有人会与之联姻。”
不错,成见犹如大山,是难以消除的。
光是降臣的身份就已经低人几等了。
更别提,让本就自诩甚高的北方世家大族去和一群东吴降臣家族联姻了。
“陛下,臣才疏学浅,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一对策,若是不行,臣已无策,甘愿受罚。”
“南征功臣刚回,吾就处罚你?不说群臣心寒,光是你母亲那吾就头疼不已了。”
司马炎有些苦涩的摇头说,而后深吸一口气,又说道:“你这个对策倒是可以达到了分化离间的目的,但可行性太差,若是退而求其次的话…”
“退而求其次?陛下何意?”
“从这些个降臣里,挑出几家势力最大,与孙家最亲密的家族结合,吾也不求联姻了,纳妾也成。”
听完司马炎说的这个退而求其次,不知道为何,杜寻感觉这好像不是退而求其次吧?
北方世家必然不愿让自家女儿为妾,那这个为妾的一方就只能是…吴国降臣了。
杜寻虽然这么想,但并未说出来。
“杜寻。”司马炎倏然询问:“你在建业监管过孙皓,可知孙皓和那几家关系亲近?”
“倒是有几个,但也不准确,还请陛下自行斟酌。”
司马炎颔首道:“尽管讲。”
“唯。”杜寻边思索边说:“孙皓妻,滕氏的家族,以及谢。”
“至于吴地世家顾、陆、朱、张,臣觉得,他们对孙家未必有眷念。”
杜寻知道司马炎不明其中缘由,又解释道:“陆家陆凯全家被孙皓流放,他们没必要因为一个残暴的孙皓而断送家族兴衰。”
“有理,昔日陆抗和羊太傅虽互为敌人,却犹如知己,趁势免陆氏之罪,并予以赞赏,可安抚否?”
顾陆朱张四家也有人在洛阳,但也有很多还在吴地。
“嗯~”司马炎的询问其实没啥大用处,他既然都这么问了,那说明他已经决定要这么做了。
仍询问杜寻,一是要考考杜寻,二则是想让杜寻再给补充补充,从而去看杜寻的能力。
“羊太傅和陆抗在荆州的君子相交,虽互为敌,而彼此讲求德信,仍敦睦交谊,不失为一段佳话,君子相惜,不知陛下觉得可推崇否?”
司马炎蹙眉暗暗思索如今京师功勋的情况。
贪财的贪财,好色的好色。
清谈的清谈,炫富的炫富。
干实事被蔑称浊,不干事自称清。
如此,再继续下去,风气绝对好不了。
深思熟虑,司马炎握拳拍案:“世长啊,你所言,正合吾心,先前不知你胸怀大略,腹有谋略,怀大才,今日听你此番言论,使吾顿悟,如师者为吾解惑也。”
司马炎这句话杜寻可当不起,直接把杜寻推到了师者这个位置上了。
杜寻立马起身,朝司马炎躬身施礼,道:“陛下言重了,臣为陛下出谋划策是分内之事。”
虽然杜寻不想,但不得不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