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剪纸之术

张四、张五愣了,两人相视一眼,最终还是对着江水生说道,“可惜现在套近乎没什么用了。”

“这快活帮的尤铁牛告你当街玷污柳青青不成,逼的对方撞墙身亡。”

“孙县令向来嫉恶如仇,特命我们二人前来拿你。”

“县尉说,知道你是入品高手,但你若敢反抗,便依大唐律,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到时候大唐万里疆域,无你江水生立锥之地。”

说完,两人便伸手抓住江水生的肩膀,想要强行拉走他,不料却无法撼动江水生分毫。

如今江水生的童子桩已经踏入九品中期,只是站在原地,双腿便宛若生根,岂是两名皂隶能拉动的。

尤铁牛啐骂道,“江水生,老子看你已有取死之道!”

未等江水生开口,床榻上的柳青青强撑着病体,来到门口,说道,“奴家便是柳青青,两位差爷误会了,奴家只是不小心撞到墙上,是这位江公子出手医治。”

“这尤铁牛平日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两位差爷要拿人,也是先拿他!”

张四、张五两个皂隶看到活生生的柳青青,便相视一眼,最后齐刷刷看向尤铁牛。

尤铁牛愣了一下,随后勃然大怒,冲上前来,抬手就要打向柳青青。

江水生脸色铁青,抬手抓住尤铁牛的手腕,随后稍稍用力一握。

“哎呦!”尤铁牛只觉得手臂像是被人用老虎钳夹住,痛得六神无主,只顾得哀嚎。

江水生取出不良人的令牌,在张四、张五面前一晃,冷冷说道,“诸位还有什么罪名想加到江某头上,不妨趁现在说,否则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张四、张五两人看到令牌,顿时瞪大瞳孔,如坠冰窟,遍体生寒。

张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陪笑道,“误会,都是误会。全怪这尤铁牛搬弄是非。”

其余快活帮的弟子见到张四、张五的态度发生翻天覆地的转变,也是面面相觑。

江水生冷冷说道,“那依唐律,这尤铁牛报了假官,该当如何?”

“杖三十,我张四亲自动手。”张四连忙陪笑道。

江水生这才松开尤铁牛的手,说道,“还不快滚!”

张四张五带着其余几人,忙不迭地朝院外跑去。

鹦鹉张开翅膀,盘旋在众人头顶,扯着破锣般的嗓门,学舌道,“已有取死之道!已有取死之道!”

张四等人前脚刚走,柳青青再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奴家又险些闯下大祸,还请江公子责罚。”

江水生吩咐方大娘和方如玉回房休息,随后对着柳青青说道,“既然姑娘能下床了,就请离开吧。”

柳青青却苦苦哀求道,“江公子,且听奴家一言。”

“三个月前,杨全性、孙无忌和何不凡三人安排奴家,牺牲色相,好让公子破了童子身,功力倒退,再由孙县尉出面,征调你去下游与龙门寨厮杀。”

“可见他们其心可诛。”

“就算今天我柳青青走了,那杨全性也不会善罢甘休。”

“只会找来新的柳红红、柳白白,再来算计你。”

“但奴家却知道,明天,杨全性要离开淮水县一趟……”

江水生眯起眼睛,冷冷问道,“他要去哪?”

柳青青摇摇头,回应道,“奴家也不清楚具体的目的地,只是听说他去给三大家族办事。”

“但中间,他会去落霞山脉的‘飞云栈’一趟,顺道杀了去矿场服劳役的冯郎。”

“还请公子出手搭救,否则冯郎就要命丧‘飞云栈’。”

江水生听出对方是在怂恿自己杀了杨全性,但这确实是个动手的好机会。

他已经在孙无病那里打听清楚,杨全性只有九品中期,杀他不难。

现在杨全性数次招惹自己,若还不杀,可就要留着过年了。

柳青青则从怀中的丝绸包裹上取出半本书,双手呈给江水生,说道,“江公子,这是奴家父亲在临死前,留下的唯一遗物。”

“只要公子肯救下冯郎,奴家愿意将此物连同自己一并奉给公子。”

江水生看到封面上写有“剪纸术”的字样,心中便搔痒难耐,伸手接了过来。

这册子先是记载了灵纸的制作方式,后面则记载了两道术法,一种名为“纸人”,一种名为“纸兵”。

其中的纸人正是孙无病赠给江水生的那种纸人。

一张纸人便价值十个功勋。

而柳青青却干脆将纸人的制作方式,给了江水生。

江水生读的津津有味,正欲继续往下翻,却不料内容竟然戛然而止。

原来这本册子被柳青青从中间一分为二。

缺失的部分正是那纸兵的制作方式。

柳青青急忙开口说道,“只要公子救下冯郎,剩下一半秘籍,奴家立刻双手奉上。”

江水生摸着下巴,问道,“有意思,你哪里来如此宝物?”

柳青青解释道,“家父早年喜好修道,后来才入朝为官,曾任义兴县县令。”

“只是后来家父误入歧途,操控纸人,将近百名官员的不法秘事记录下来,用以要挟他人。”

“事发之后,善州刺史给家父随意安了个私设淫祀的罪名,然后枭首示众,奴家也因此沦为官妓。”

江水生摸了摸册子的封面,便扶起地上的柳青青,问道,“接下来,那杨全性要去哪?”

柳青青解释道,“事情都是奴家偷听来的,具体的也不清楚。”

“但是,明天,会有皂隶押着冯郎去落霞矿场服苦役,快活帮买通了皂隶,又安排了数名杀手,准备在必经之路飞云栈上,对冯郎下手。”

“可即便如此,杨全性还不放心,打算亲自出手杀了冯郎。”

江水生看着柳青青的眼睛,问道,“你当真要救冯誉?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你和快活帮一起联手陷害的冯誉吧。”

柳青青泪眼婆娑,回应道,“没错,冯郎确实没有任何作奸犯科。”

“快活帮失窃的钱财,其实都是杨全性买通了猛虎门的几名弟子,偷偷运进去的。”

“所谓奸污之事,更是子虚乌有。是奴家将冯郎所穿衣物和体貌特征提前告知给快活帮的人。”

“但那是在杨全性的威胁下,奴家没有办法,这才不得不如此行事。”

“可奴家与冯郎相处两个月,早已日久生情。”

“冯郎待奴家如掌上明珠,从未因为奴家出身而鄙视奴家,更是将猛虎门的家财散去大半,帮奴家脱了贱籍。”

“奴家若不将他搭救出来,恐怕今后寝不能寐,食不甘味。”

“还请江公子施予援手。”

江水生斟酌一番,最终还是将《剪纸术》扔给了柳青青,说道,“不好意思,姑娘找错人了,请回吧!”

“公子!江公子!”柳青青顿时慌了,哭的撕心裂肺。

江水生却不管不顾,径直将柳青青送出小院,随后关上院门。

方如玉从东厢房探出羊角辫,朝江水生问道,“水生哥,这快活帮一听就是大坏蛋,你干嘛不去教训他们?”

江水生摇了摇头,回应道,“大人的事情,小孩不要管。”

“另外,将那鹦鹉借我用两天。”

方如玉点点头,呼唤鹦鹉,并嘱咐它务必听江水生的话。

江水生冒着大雪,从后墙翻出去,先去西市买了一个半人高的葫芦,又去县衙借了些火油,最后去北市买了一身黑色蓑衣。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两名皂隶押着冯誉离开县衙大牢。

而这两名皂隶正是昨天的张四和张五。

三人前脚刚出发,柳青青后脚就背着包袱追出城去。

只是众人谁都没发现,一只绿色鹦鹉正在天空中注视着众人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