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着手心,灰蒙蒙的眸子望了我许久。
“气你爸就气你爸,别拿自己开玩笑?你这么年轻,坐办公室,风吹不着,太阳晒不着的,怎么可能会得病。我们家谁有你过得好。”
谁有我过得惨。
在公司被老板pua,回到家被父母吸血。
我嗤笑一声,起身在包里一阵翻找。
把诊断证明书、一大堆瓶瓶罐罐的药物扔在床上。
“能给我钱了吗?我是真不行了。”
我脸色一下子冷下来,“不想给钱就直接说不想给,装什么癌症,我还能逼着你要了?”
“我的银行卡给我?我现在要用。”
我说的直接,语气也很不好。
我妈白了我一眼,“没有,说了出嫁时才会给你。”
我朝她笑笑。
不知道她是真不相信,还是假装不信,不想在我身上花钱治病。
3、
昨天下午刚给我弟送去两万块现金,让他带女朋友出去旅游。
今天早上又打电话向家里要钱。
他说,“珍珍在火车上流产了,需要钱做手术,要去最好的医院,请最好的看护,不然会有后遗症,影响生育,你先给我打五万过来,不够再说。”
富家女坐得惯火车?
人人都是自媒体的时代,为什么火车上流产这种奇葩事一点小道消息都没有?
还张口就要五万块。
漏洞百出的谎言。
我躺在躺椅上边玩手机,边吐槽。
我妈却不觉得,在门口急得团团转,还念念有词,“突然让我去哪里弄这么多钱。”
我爸也深信不疑,问她,“银行卡里不是有二十多万?”
我转过头竖着耳朵看我妈。
她垂着头,不敢说话,
我爸狠狠点了下我的头,“你那什么眼神?那银行卡就是你妈骗你的,什么嫁妆,那是你弟弟的彩礼,现在拿给你晓飞媳妇应急怎么了?”
我转回头没说话。
过了会,里屋不断传出我妈的哭声。
我爸掐断烟,恶狠狠地进去。
巴掌声清晰地传进耳膜。
接着是我妈的哀嚎。
不一会我爸满身戾气地攥着我的脖子,“小贱蹄子,银行卡是不是被你偷去了。”
他急得脸蛋通红,鼻孔还喘着粗气。
我暗暗发笑,表面却装着害怕,“爸你说什么?银行卡一直是我妈保管的,我怎么知道在哪?而且我不知道密码,我干嘛要偷。”
他眼珠子转了两圈,沉沉叹口气,“愣着做什么,帮你妈一起找。”
说完,他刚转头朝屋里走,一张饼,吃过的饼砸在他头上。
红色的番茄酱沾了一脸。
我爸拳头攥得嘎吱作响,但转过身看到黑压压的一群人后,满是怒气的脸上又重新挂上笑容。
花臂胖子一句废话不说,一脚把我爸踢得跪在地上。
“赵晓飞欠钱不还,还玩失踪,我只能带兄弟们找到你家里来了。”
胖子开口,嘴里的金牙亮的晃眼。
我爸一边磕头,一边问多少钱。
“一百万。”
天文数字把我爸砸晕了,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问怎么回事。
“他赌红了眼。”
奥,去赌了啊!
怪不得一直向家里要钱,我摸着手机壳后面的凸起的长方形形状心里暗爽。
原本还感到遗憾,看不到这家人遭报应。
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
我爸身形踉跄,颤巍巍地站起来,“一百万肯定没有,有没有其他法子。”
说完他回屋拽着我妈回来,“虽然年龄大了,但身材还是很好的。”
一脸谄媚样。
他干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大赌徒生出个小赌徒。
年轻时就拿我妈抵过债。
胖子凑近我妈,一脸嫌弃地捏着鼻子,随即视线落在我身上。
我爸心领神会,低声下气地求他们,“这是我亲闺女,你们轻点糟蹋。”
他在惋惜,被人糟蹋,我再也不能钓金龟婿,给他赚钱了。
一群人围上来,侵略性的视线上上下下打量着我。
我嗤笑一声望过去,喉咙发痒,“你们想英年早逝?钱都没花完吧!”
胖子皱着眉头,问我什么意思。
“我有病!”
“你有个屁的病,从小到大男朋友都没交过一个,你就是不想救你弟。”
不交男朋友还不是因为他。
我有心理阴影,怕遇到像他一样烂的人。
“我在大城市工作,而你心思全放我弟身上,一年电话都不打一次当然不会知道,我在外面弯的可花了,都是跟你学的。”
他揪着我的领子,赶在拳头落下之前我哭,“我没几天可活了,你就别打我了。”
说完喉咙里涌上一股恶心的液体。
我爸的拳头堪堪停在半空中,惊慌失措地看着我。
我妈也爬过来。
“冉冉,怎么回事?醒醒。”
“昨天已经流过一次血了,还跟我提过她得了绝症,需要钱做手术,不会是真的吧!”
我妈对着我爸解释。
我抬手抹了把嘴角的血,看了一眼,彻底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