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咱成店主了

那个奇怪的年轻人走了,说太晚了什么意思?不过跟我没关系。

袁仟茵犹豫片刻,在二楼转了会儿又下来,她可不想面对家里打不过的诡异,虽然可以拜托刚才的小哥,但……非亲非故谁要拼了性命帮你降妖除魔啊,真帮了这欠的人情怎么还!以后还怎么玩儿自杀!她不是滥好人但也不是没心没肺的坏蛋好吧。

于是,她重新站在了三界杂货铺的门口。真的……要继承来自死人的店吗?赠予背后的目的是什么?我又要付出什么代价?没人告诉,一切都要袁仟茵摸黑寻找,这并不是公平的交易,可眼下没有最危险只有更危险,或许这店还能帮她保命呢。

唔,保命的同时可以赚钱吗?袁仟茵怀抱着削微的幻想拉开竹帘,三界杂货铺,也才真正地落入视野中。

电器的嗡鸣声不算大,窗户泄出的日光把屋子照得亮堂堂的,“哒”的一声,是窗下的流水竹子上下摇摆。风水局?袁仟茵不懂,更不会碰。

杂货铺当中是两列空荡荡的黑架子,靠墙摆着一堆开着电的冷柜,这电费……她心寒了一瞬,看向从柜子和架子的中轴线延伸到尽头的木制柜台,其后约有两人站立转身的空位,柜台上的线装书被风吹开,而隐隐翻动。

袁仟茵深吸了两口气,想要是这店赚不着钱就继续找工作,而给自己个台阶下。她来到柜台边儿,那本空白的线装书便不再往后翻,而是回到了什么字都没有的封皮。

“连个说明书都没有吗?怎么进货啊?”难道要去问小姨?别了吧,人诡殊途啊旁友们。

恰在此时,蓝皮封面犹如被人手拂动,真正地掀开来,敞露出干净的第一页。

“代理菩萨:袁仟茵。”

“属性:人类。”

“开通功能:无。”

“部众:无。”

“世界冤孽值:1800.”

……

……………………

啥啊?就把我印上去了?菩萨?代理?这是讲究还是不讲究?不乐善好施不给百姓谋福利不开堂授课还能当菩萨?哪有这好事!

菩萨这种称呼,在历史书描写的百年前还被人提及过,后来就从那笔笔流传的文字和人们的口中消失了。不过想也知道,这不是个好差事,对她这个普通人而言更是一顶万万接受不得的大帽子。可……

“有工资吗?”这才是最重要的。

线装书的页面在空中停顿了几下,才翻到第二页。“以香火供奉换算。”然后在第一页冒出字迹。

“香火供奉:0.”

“……”为啥我不提这一行就不出现啊,你想把我的回扣……不是,供奉……咋的,你个什么教啊就供奉!袁仟茵有点儿打退堂鼓了,但想了想,又没忍住:“可以让我变强,保护我爸我妈吗?”

……

这次,那书本停顿很久,竟然缓缓地合上了,半空中隐隐约约一声叹息。

“唉……”

袁仟茵回家后第一时间开灯,哪怕过了一整天,那趴在厨房门框上的app闹钟依旧保持着同个姿势,但状态不太对,尤其是眼神。不敢理会,更不敢给他丢出去,袁仟茵径直回卧室,无聊地盘算了会儿余额后,感慨世间凉薄不值得,而大叹一声含恨离去……当然那是不可能的,她含恨点了一大份凉皮后,边看手机边吃。

新闻里播放着上午突发的事故,办公楼的底下三层全没了,报道说是倒塌,但以袁仟茵看到的出血量而言,怕是那三层的人都……而且不只有铡刀,七层办公室的尸体们,六楼……更高层呢又有多少……她数都数不清。

活下来了啊……她揉着撑满了凉皮的肚子,再揉揉眼角,哎呀,所以说,这个世界交朋友最没有意义了,就像小时候那些朋友们……本来今天还能被请蜜雪冰城……

碗都没收拾,她缩在被子里睡着了。半小时后,一个人形进了锁着的卧室,站在床前,一动不动地盯。

偏偏是今天,袁仟茵的梦很怪异,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梦到过小学前的记忆了,但今天的梦清晰无比,清晰到那份抑郁后逐渐模糊的记忆又开始重塑生长。

那口井来了。

六岁那年,她还只是个发觉自己能看见诡异且学会了不声不响装作普通人的小孩子,那时期诡异还没有那么多,充其量一天一个。她甚至有很多朋友,和她最要好的是对门的邻家男孩儿,一个也是六岁的小豆丁。他总是牵着袁仟茵的衣角走哪儿逛哪儿。

后来他被一口井抓走了。

那口井在小区楼房的西侧,说是小区,也不过几栋楼挨着,不像现在统一管理还有个墙。

那里荒草丛生,腐败得像要死掉,他们从来没想过要去井边玩儿,可那天他非得去,拉也拉不住,井口形成的旋风遮天蔽日,他在那阵色彩的龙卷风中消失了,像一只大自然席卷下的蝴蝶,而蝴蝶不见了,风也停了,枯井还在那里,不死不灭。

后来,他的死没人关心,他的父母更连夜搬家,袁仟茵和爸妈说有一阵大风把他吹井里了,拜托警察叔叔肯定能捞上来,但他们都说这天气好好的,哪来什么大风。

没人去捞,那井也没人管,他们搬家后,袁仟茵偶尔会想起来,却更是不明白。而随着长大,她发现,每日都能发现一个不明白的自己,根本活不明白。

梦好像快结束了,建筑消失了,枯树不见了,井却没有消失。一个微笑的银发少年人取代了“他”的位置站在井旁,手指向井下。

那笑容带着诡异的颜色,“现在时间……”

“啊啊啊啊啊!”袁仟茵“腾”地坐起来,她已经很久没被噩梦吓醒到满身冷汗了。

“现在时间……”

“哇啊!”抱着被子就是一个后撤步,差点摔下床。

一直站在床边的银发少年人僵硬至极,他弯腰凑近:“凌晨十二点零一。”

“……”袁仟茵看向门把手下已经融化腐蚀的锁,咳嗽两声后,起身穿衣。受不了了!再也受不了了,这六块钱谁爱要谁要,他在屋里,那我出去!我睡店里也不会再回家!

这么想着,心都要滴血。

“你去哪儿。”少年人的脑袋转过两百度:“你去哪儿呢,主人。”

……

他会说话?他不是只会报时吗?袁仟茵转身看的下一秒就后悔了,银发的闹钟正如同一个气球,整个身体摇晃着被奇异的颜色鼓胀到皮都要撑破了那般,像气球一样飞起来,那颜色透过五官照射氤氲,飞向了袁仟茵……

“妈啊!”这太挑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