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分解

一个店能闻到什么啊……袁仟茵腹诽着回了家，拿衣服在浴室换，足足洗了一个半小时，也还感觉臭臭的……小区离山太近啦……

救命！这么臭怎么睡觉，去店里打地铺吧，我刚才隐约瞄到它点香了，肯定有效果，今晚就去蹭！

小百和灶王爷他们都不在家，想来也是被臭的不敢上来。

“小百，找点吃的！”赶巧了，她换好衣服去店里时，发现也有人抱了大件货物走进来。

“店老板，小丫头。”秀古笑眯眯地一连喊了两个称呼，还是那副装扮。“今天辛苦你了，我来办个事儿。”他可是从局里抢过来的。然后在袁仟茵恐惧的眼神中，拉开了束缚的几张符咒，揭开袋子，露出三尸那腐烂干涩的身子。“交给你啦，有什么需要打电话给我那笨徒弟就成，听说你们处得不错哈哈哈。”

他一遛烟地没了影，活脱脱偷奸耍滑的泥鳅。话说，人家白承安辛辛苦苦搬回去的大件儿，又被你搬到我这里，他不会破防吗？哦，他会不会不知道，我会破防，因为很臭而且很吓人啊！袁仟茵看着躲在角落的灶王爷和门神，暗叹店里一个镇得住的都没有。

小百在柜台后给她找吃的。

“让我干什么？”秀古大师打了她个出其不意，而且驾轻就熟，好像杂货铺就是干这个用的，别这样吧……袁仟茵使劲开动脑筋，可就是怕得想不起来任何。那干尸占据着角落，虽然眼睛是闭上的，但下一秒睁开的恐惧感足以吓坏任何一个三岁孩子！而袁仟茵虽然自诩是三的倍数，但……她咽了口唾沫后，把自己塞对角线位置。

“灶王爷？支招啊……这可是土地公！”不是你让我去找的吗？

“啊？”灶王爷胡子都快被他自己揪掉了。“土地公？谁？它？”老头看起来惊悚得紧，恨不得一个猛子蹦起来。它本以为他们几个都是沉睡了，可看这情况……大大的不对劲啊！门神靠前几步，仗着胆大仔细辩驳一番：

“土地公像是被谁融合了，灶神，您看这里……”他指着身体部位：“这里是土地公的身体，可是头不是土地公的头。”

越说越瘆人了……

“姐，方便面。”小百从柜台后面……也就是自己的储物空间里找到了几袋零食。听起来不错，袁仟茵努力笑笑，可跟尸体一个房间恕她没什么胃口。只得揉揉小百讨赏模样的脑袋，让他先吃。

灶王爷跟过去看，一把年纪颤颤巍巍，浑身打起了哆嗦：“还真是……我的老伙计，土地！土地啊！土地你这是怎么了啊！！”它吓得不停呼唤，两个门神爱莫能助，袁仟茵站得最远，也最先看到三尸的躯体在微微晃动。“它动了！”大叫之下，袁仟茵扯了吃方便面的小百硬生生躲到柜台后面。

跑得疾如风，灶王爷甚至还“啊？”了一声。

“真的在动。”扛着战斧的门神大声附和，边伸手指，然后和灶王爷同时后退。

确实，身体在动，但三双眼睛都没有睁开，难道……“土地，你在里面是不是，你还醒着是不是。”灶王爷“深情”呼唤。

动换的躯体开始挣扎。

“土地，太好了……”这灶王爷竟潸然泪下。“土地，你听好，我们现在在三界杂货铺，外边出了大问题，你别着急……”现在，它竟然无数次感叹清醒在三界杂货铺已经出现的时代，不然……“你今晚托梦给这一代的店主，让她用你的力量把你分离出来，你还记得过程吧！”

袁仟茵注意到，灶王爷把胡子揉得一团糟，不会心里没底儿吧。

那身躯动弹两下，好像是点头，又沉寂不动。

“呼……”灶王爷沉沉嘟囔：“还有救……”

分解？袁仟茵有点疑惑，她稍稍抬起脑袋：“灶王爷，这店铺有分解的功能吗？那我现在打地铺做个梦土地就能出来了？您确定吗，别唤醒的是这个怪东西啊。”万一真到了最后关头，就让小百把那井里残存的力量释放出来，不过那对小百而言太过分了。

“没事，让这店镇压一晚不妨事，等有了土地的力量，就可以将融合物分解成它们的本体。再让土地重新掌权，这三尸不是他的对手。”灶王爷很肯定。

“那土地公为什么被融合了啊，是不是没打过？”袁仟茵边展开地铺，边问些讨打的话。

“可能因为沉睡了，被什么东西趁虚而入了……”灶王爷的开心快乐缓缓沉淀下去，眉眼染上忧愁……“如果真的是这个态势，那其他的神仙就不只是沉睡这般简单了……”他说得小声，袁仟茵没听到，又重复问一遍后，被灶王爷打了个哈哈。后者瞅瞅准备睡觉的小姑娘，心内叹息。

这前所未有的危险未来，竟然让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来面对，神佛啊，你们到底怎么了？

没人知道。

袁仟茵真的做梦了，梦中是熟悉的山顶，没有尸体和排队等候祈愿的老人，只有清澈的泉水叮咚，和挂满枝头的丰硕果实，土地孕育而生的各种生命尽皆在山巅展现美和温暖，而山脚下是和和乐乐的人群，没有高科技的楼房商店，只有小摊贩和走来走去的渔民和木工，梦境的主人没被任何人发现，散发着一种欢快欣慰的情绪。

直到有一天，在梦境主人的视野中，深黑的夜空深处，星辰消失不见，诡异的乐曲来自四面八方，在“咚”的一声好像胸腔深处的共鸣后，思绪一时间变得混乱，然后倒下了。

接近凌晨的杂货铺中，只放了石头和野草的架子上莫名其妙出现了一张相片，那一刻灶王爷睁眼了，说时迟那时快，他飞奔而去，拿起相片就贴在未曾苏醒的三尸身体的正中央，随着一声不清不楚的啸叫和翻涌冒出的气浪，那三个头颅在短暂的频繁眼动后还是没能挣脱属于三界杂货铺的镇压，摔落后径直化作浮沉，被忽然打开的窗户吹飞出去。

声音和气浪全被封锁在店内，连袁仟茵都没醒，做着属于自己的梦。小百爬起来看了眼，确定没危险后，缩到袁仟茵背后。

昏黄的月光照耀下，相片飘落，一个矮瘦的身影飘下匍匐倒地，同时，还有一张黄纸和一个水银头骨落于地面。“嘶……”灶王爷吸气间，门神已经把土地公扶了起来，靠墙静坐休息，谁都没碰那剩下的两个东西。“再让她睡会儿吧……”灶王爷很是心疼：“她是个好孩子，以后的世界只会更加残酷，就让她多梦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