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鹤鸣，规矩

武馆牌匾之上，字迹苍劲有力，特别是那鹤鸣二字，仿佛透露出某种神韵。

杨凌风仔细看了一眼，像是真看到有仙鹤在上面一闪而过！

不过还未等他细看，武馆门口一条长桌后面，便有一身穿白色短打、身形精悍的青年站起身来，朝杨凌风拱拱手。

“在下于向荣，请问阁下前来鹤鸣武馆有何贵干。”

“学武，访友，还是有冤屈无处可诉？”

于向荣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杨凌风空荡荡的左袖，心中暗叹这世道当真不好，把这样一个残废年轻人逼的走投无路，要来武馆求助。

且看杨凌风究竟遇到的是什么事，若是着实令人看不下去，旁人不管的事情，鹤鸣武馆弟子是要管一管的！

就在此时，杨凌风也单臂拱手。

“在下杨凌风，山泽县采药人，听闻鹤鸣武馆收徒有方，故而前来学武。”

此话一出，本已准备打抱不平的于向荣愣了一下。

“我辈武者，匡扶正义……”

“什么，你要学武？”

片刻后，于向荣面上露出为难之色。

“这却是不好办了。”

“杨兄，若是常人过来还好办些，可以你的条件，想入门习武那就颇不容易了。”

杨凌风心里缓缓沉了下去，心知于向荣指的是他左臂缺失。

难道武馆不收残疾弟子？

不应当啊，趋吉避凶之能指引自己来此，按照脑海中的指引来看，这武馆应该与自己颇为契合。

杨凌风深吸口气。

“于师兄，可是要多出学费的事情？”

于向荣摆了摆手，认真道。

“学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杨兄你哪怕能掏出学费，我们也不会收。”

杨凌风眉头皱了起来。

“愿闻其详。”

于向荣接着便道。

“鹤鸣武馆收徒，哪怕是不包食宿的档次，也要足足八两银钱。”

“师父曾有言，八两银钱，于富家子弟还有我们这种正式武者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普通人家，那就是一辈子的积蓄。”

“多少猎人、农户、采药人因为心慕武道，咬牙拿出毕生积蓄，甚至借贷来习武，若果有资质，收下无妨。可若已难在武道上有所成就，与其来学武，不如拿这八两银子去改善生活。”

“师父让我等切不可为了这于自身无关紧要的八两银钱便不负责任，坑了普通老百姓一辈子的积蓄。”

“鹤鸣武馆可以不赚八两，但不能害一家人从此节衣缩食负债累累，否则与那赌坊何异？”

于向荣也不避讳，看着杨凌风左臂道。

“普通人若非从小练武，想要有所成就便要更艰难些。”

“杨兄更身有残疾，武道有成那就更是难如登天。”

“能凑齐前来学武的银两，已殊为不易，于向荣佩服万分，这比我等成就武者怕是都要艰难许多。”

“正因如此，我才要劝杨兄一句，鹤鸣武馆不能坑了你的银钱，也劝你不要信其他武馆所言，贸然习武。若只是想接触武学、强身健体，武馆自有养生之法，长久习练也能令身骨比常人健壮，少生疾病，这种只需五钱银子便可学到。”

听到于向荣诚恳之语，杨凌风皱起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来。

原本他还以为是于向荣或是鹤鸣武馆看不起残疾人，不想却是考虑到普通百姓生计艰难，残疾人尤为如此，不想坑骗银两，所以才劝自己不要习武。

的确，杨凌风如果不是有黄山图傍身，要凑齐这八两银子当真比登天还难。

寻常人一时脑热，投入武馆之中，结果什么都学不出来，还搭上了毕生积蓄，那怕是自杀的心都有了！

以小见大，鹤鸣武馆的风气倒是正的，倒令杨凌风少了许多顾忌。

他道了一声。

“我明白了。”

“不过我在采药人中略有几分名声，与宝芝堂黄掌柜也算相熟，自觉可以负担练武的消耗才决定过来的。”

“另外虽身有残疾，但我身子骨还是健壮的，比常人更甚，果有资质也未必？”

“还请于兄给个机会。”

于向荣听到杨凌风所言，犹豫片刻后，这才点头。

接着，他从长桌下面随手提出一个石锁。

“杨兄，这便是鹤鸣武馆的入门考核。”

“平民百姓想习武，先能提起这个石锁再来交钱。”

“这石锁的分量要比寻常人能提起的重物还略重一些，能提起这个，说明身子骨还不错，力气也有，入门后很快就能开始练武，而不用先弥补亏空、打熬力气。”

“不然花八两银子买来三个月的时间，头一个月光打熬身体，白白损失三分之一，谁心里能好受？”

杨凌风点了点头，伸手去接那石锁。

于向荣提醒了一声。

“小心，很重。”

接着，他随时准备在一边帮手。

杨凌风只靠一条右臂讨生活，万一有个不小心扭到了，那当真是他的过失了。

但令于向荣没想到的是，这分量在常人看来已经颇重的石锁，杨凌风竟是只在接过去的时候微微一沉，然后便稳稳提了起来。

杨凌风感受着右臂上传来的石锁分量，心里也松了口气。

自己连续服用四枚火杏果，这效果还是很显著的。

起码力气比常人还大上不少。

另外就是黄山山纹开始在自己身上显化，哪怕目前只有微不足道的部分，可山纹本身就代表着武道天赋。

能跟山纹沾上边，那在常人之中便是奇才，武道资质极高。

而这份资质，本身就将天生的气力囊括在内。

所以山纹显化，对于杨凌风的力气也是有增长的，这才让他在这入门一关如此轻松。

于向荣见此，目中露出赞叹之色。

一介残废，又要讨生活，竟还能有这份志气和资质打熬力气，其中艰难，他想想便觉动容。

片刻后，于向荣向着杨凌风拱了拱手。

“恭喜杨兄，这次可以入门了。”

“来，随我入武馆，我一路上先跟你说武馆规矩，若能接受你再交钱。”

说话间，于向荣引着杨凌风进入鹤鸣武馆，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一路上边走边说。

“武馆禁私斗，禁赌斗，禁恃强凌弱，这是对所有学员的规矩。”

“一旦发现，哪怕是在武馆外面的私斗、赌斗、欺凌弱小，也即刻逐出武馆。”

“若是情节严重者，会废掉武功，以免为祸乡里。”

“另外是对我们这种负责教授学员的弟子说的，严禁生出分别心，所有学员都要一视同仁。”

“若是收了钱还不认真教授武学，一经举报查证，杖二十。”

“若是对学员有侮辱，杖四十，剥夺教习身份。”

“对学员暗中威胁、勒索者，废除武功，逐出门墙。”

“对馆主，若武馆出一个大奸大恶者，馆主当众杖一百，虽千万里也必铲除奸恶，否则不得回武馆半步。”

“若出第二个大奸大恶之人，鹤鸣闭馆，招牌砸碎，弟子遣散，不再误人子弟、为祸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