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二份契约

“好吧，我答应你。”

莱斯点了点，蕾妮雅一下便露出了笑颜。

少许之后，她又陷入了低头的沉思之中。

“怎么了？”

“……都怪我，当初没有销毁那车水晶。”

蕾妮雅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还伴随着轻声上抽泣。

莱斯也没想到，刚刚还在笑的她，转眼间就能变成这般梨花带雨的样子。

没有别的办法，他只能轻拍肩膀安慰着。

“都已经过去了，等你重回世间时，再慢慢向她道歉吧。”

她抬头看着莱斯，眼眶中的些许泪水徘徊着，就是不肯从中跌落。

她将头低下，似乎不想让莱斯看见这副样子。

一会儿之后，才将头抬起，脸上的泪光已然消失不见。

蕾妮雅拿起手中的那枚水晶，在手里晃了晃。

里面的雪花随之飞散到空中去，她伸过手掌，将雪花逐一接住。

这些净白的雪，在她的手中悄然融化。

「冰之魔女蕾妮雅，复苏进度9/72」

久违的一行字，重新出现在莱斯面前。

吸收了这些雪花这的冰之魔力后，蕾妮雅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了不少。

莱斯光是在一旁看着，就能感受到她的精神在愈渐恢复。

她伸出了一根手指，轻轻地点在了莱斯的眉心。

“……你这是。”

莱斯话未说完，就感受到一丝彻骨的严寒从她的指尖涌了进来。

脑海中的记忆像是被冻结一般，仅仅是这样的一点魔力传导，就让他浑身都快冻住了。

幸好，这样的仪式很快就结束了。

明明芙西斯在传导魔力的时候，从来没有给莱斯带来过丝毫的痛苦，可为什么蕾妮雅的魔力，竟然如此冰冷。

这与魔女的本身，有着莫大的关联，蕾妮雅尚未真正苏醒，也自然无法控制好魔力传导的力度，便会产生这般严寒的效果。

“这是我的一小股魔力，请用它来和康妮缔结契约吧。”

“为什么……一定要用冰之魔力。”

“哈哈，那当然是因为我的冰之守护了，除了我的魔力，没有人能够解开它，没有人！”

蕾妮雅显得十分自豪。

她似乎忘了莱斯说过，守护已经被解除了。

莱斯也没有打断她，只是陪着她一起笑。

“原来如此，那真是太感谢你了……”

欢声笑语中，一个晚上即将要过去，莱斯也同蕾妮雅道别。

毕竟她才刚刚恢复一些意识，行动太久也会对身体造成些损伤。

阳光一如既往地升起，将自己的光芒洒遍了整片冰原。

虽是亮堂了起来，但温度却没有多少提升。

莱斯早早醒来，看着仍旧在熟睡中的康妮。

她的年龄看上去和伊珊差不多大，就连身高也差不多。

他没有忍心打断康妮的安睡，而是自己一人离开了房间。

一股香气从大厅传来，莱斯下意识地就跟过去。

这是烤面包的香气，这么一大早，会是谁呢？

“你终于醒了呀，快来尝尝吧。”

米丝娅笑盈盈地将切好的面包递到了莱斯的面前。

一口下去，飘香四溢。

“不错吧，这是伊珊教给我的。”

“真有你的，不愧是你！”

莱斯的夸奖一向如此朴素。

很快，烤面包的香气将芙西斯和萨斯利也唤醒了，虽然魔女甚至都不需要吃东西，但对于美食而言，是毫无抵抗力的。

最后醒来的是康妮，米丝娅也早已为她留好了面包。

“昨晚睡得怎么样？”

他们都很关心康妮，几乎同时问出了这句话。

“很漫长……我感觉，做了好多好多的梦，梦里什么都有。”

康妮渐渐闭上眼睛，回忆起梦中的事来。

她梦见灾祸没有发生，萨尔里也从来不是冰原，父亲也从未离自己而去。

“真是个好梦，不过没关系，现在还有我们呢。”

芙西斯上前安慰到，康妮的眼睛也慢慢睁开。

“没错，谢谢哥哥姐姐们，把我从这里救了出来，那些事都过去了，康妮也不想沉浸在这些过往的阴云里了。”

她的反应有些出乎众人的意料，没想到她的心境如此豁达，只需睡上一觉就想明白了。

康妮咽下了最后一口面包，眼神在四人的身上徘徊着，最终停留在了莱斯的上面。

“我想，和你一同前行……”

她的脸上出现了微微红晕，用极快地语速说出了这句话。

！

她居然如此主动，这远在莱斯的意料之外。

不过这样的性格，他早已看出了些许端倪。

“我们出去散个步吧。”

“正好吃得有点饱了。”

“是啊是啊，咱们走吧。”

在米丝娅的带头下，三位魔女很快就离开了大厅。

空荡荡的大厅之内，此时仅剩下莱斯和康妮两人，空气之中还飘荡着面包的淡淡香气。

康妮主动地拉过了莱斯的手，把他待到了蕾妮雅女王的画像面前。

这种热烈的主动，莱斯忽然觉得有那么一些似曾相识，脑海中划过了伊珊的影子。

不过现在邀请他的可是康妮，他很快回到了眼前的事来。

只见康妮松开了他的手，在画像面前跪了下来，俯首片刻后，才重新站起身来。

莱斯能看得出来，她对女王的敬爱非常之深。

“莱斯先生，您愿意为我解开束缚，并与我缔结永生不灭的契约吗？”

“永生不灭？”

这个词并不在莱斯的设想之内。

“当然，那道冰雪守护虽然已经解除，但我仍旧是不死不灭之身，我们的契约也就会永生不灭。”

康妮冷静地解释了一切，仿佛早已为此准备了许久。

她的眼神极为坚定，目不转睛地盯着莱斯。

莱斯也没有犹豫，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很快，蕾妮雅传导给他的魔力，从他的指尖重新显现。

冰冷彻骨的魔力从康妮的眉心涌入脑海之中，那道冰雪守护的最后防线，终于被彻底击碎。

看来蕾妮雅并没有忘了莱斯说过的话。

一片巨大的雪花从康妮的额上浮现了出来，仅仅是一瞬之间，雪花就从上面扩散到了康妮的全身。

她的四肢都变成了如雪般的冰莹，通体发出透亮的微微白光。

这样的奇异之景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久，康妮便恢复了原先正常的样子，如此一来，她的身躯也算是彻底接纳了这份冰之魔力。

「契约成功，获得契约者康妮」

「契约生效时间：永恒」

「契约之力：至纯冰之魔力」

「力量：B」

「法术：S」

「迅捷：A」

「智力：A+」

白光从康妮的体内闪耀而出，又重新汇聚到了莱斯的手中。

“契约，完成了呢～”

她的语气轻柔，颔首低眉。

一股暖流从莱斯的身中涌起，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康妮又一次握住了他的手。

“现在，也该去请她们回来了呢。”

两人一同走到了大厅外，三位魔女此时正在那片接近荒芜的草地上，眺望着冰原的雪景。

感受到莱斯的气息之后，她们同时转过身来。

“看来已经结束了呀。”

“多谢各位哥哥姐姐！”

康妮挂着笑盈盈的脸回应到。

庄园的法阵已经全部处理完毕，接下来，就该决定下一处目标了。

在此之前，莱斯和康妮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要将这座庄园，作为永久补给点之一。

“一楼大厅反正也是看着，二楼的房间足足有三十多个，三楼是图书室和收藏室，顶楼则是接待用的会场，以及我的观星台。”

康妮兴致勃勃地带着莱斯和萨斯利，依次介绍着整座庄园的布局。

“反正我们几个也住不下这么大的地方，倒是可以让萨斯利姐姐，多派些人来，这里有的是空间可以屯放物资。”

萨斯利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连连点头应下。

走到二楼一看，果然如同康妮所说的，密密麻麻地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房间。

这些房门上的花纹都各不相同。

直到康妮带着他们来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前，他们才看到了那扇熟悉的门。

她所制造的那个镜中长廊，也完全是依照她自己的房间和这条走廊所做。

就连地上那条暖红色的地毯，也是一模一样，只不过，它现在只在康妮的门前。

打开门后，她的房间映入眼帘，和莱斯他们先前所见的格局几乎别无二致，最显眼的莫过于那张粉色的床。

其余的柜子书架则略有不同，里面的东西也远比先前所见的要丰富得多。

这也是因为受限于康妮之前的魔力并不充裕，体内还寄生着许多魔物，她也只能将自己认为重要的东西，复制进了那两条走廊之内。

在她的桌上，莱斯同样看到了那只小狐狸的画像，书架之上，也有一本同样粉色封皮的书本。

这都是康妮最珍贵的记忆之一。

“好了，咱们上楼看看吧。”

莱斯隐约看见，康妮的眼睛依旧闪过了一丝泪光，她似乎还未彻底走出往日的晦暗。

不过这也很好理解，毕竟这样的事情，才刚刚过去一个晚上，无论她有多么坚强，多少也还是会有些阴影的。

终有一天，莱斯会亲自带着她走到阳光之下，所以他并未开口，只是在康妮的带路下，和萨斯利一起走到了三楼。

这里便是这座庄园的图书室，是莱斯他们先前从未涉足过的地方。

光是一上楼梯，他就已经嗅到了一股书香的气息，虽然也有可能是其他的味道，但这或许就是书香门第吧。

康妮带着他们，打开了左手侧的第一个房间。

这里是图书室的入口。

门打开的一瞬间，陈年的木质气息瞬间涌了出来。

“这儿……有多久没开过了呀……”

萨斯利微微皱眉，极力避免让康妮发现自己的表情。

“大约……有八十多年了吧，我也不记得了……”

幸好这是在一片半天雪地之中，如若不然，这里恐怕还会散发出更加骇人的气味。

过了一会儿，他们就已经快习惯了这种气味，才慢慢走了进去。

光是从书架的数量上来看，这里还远远比不上卢塔司的皇室图书馆，甚至连雅尔甫的都不如。

不过，这里的书，却大多是莱斯和萨斯利都从未见过的。

这些书一部分是埃米特从原先的大陆上收集的一些，现在已经佚失的书籍。

剩下的大部分都是蕾妮雅建立萨尔里后，手底下的诗人和魔法师所著。

在这间图书室里，几乎只有两类书。

诗集和魔法书。

除此之外，就是几本寥寥无几的童话书和这个世界知名的长篇小说。

莱斯显然对那些魔法书更为感兴趣，虽然是蕾妮雅建立的国度，但这里关于冰之魔法的书籍却并不多。

占比最多的，反倒是与爱莎丽雅有关的光之魔法书，甚至还有她本人所撰写的《至纯光之魔法：从入门到放弃》

虽然这个标题让莱斯很难相信这是她亲自写的，但爱莎丽雅的签名和作者的名字，却都无一例外地指向了她。

看上去，蕾妮雅和爱莎丽雅的关系，或许还是有些亲近的，到时候再去问问芙西斯，看看她是否知晓些什么。

思量间，莱斯已经快把整个图书室都逛了一圈，这间巨大的屋子上，很快就没有多少能让他感兴趣的书了。

至于康妮，她除了从这里拿过一本构筑成镜中世界的书后，就再也没来过这里。

人只有在被逼疯的情况下，才可能会来渴求一些知识的甘露吧。

而萨斯利，她尽量抑制着自己，虽然重生之后，她更偏好于战斗，但前世对书籍的喜爱也从未消减。

她没有翻开任何一本书，以免自己看得停不下来了，沉醉在其中，恐怕只有莱斯才能将她拖出去了。

“好了好了，咱们去收藏室看看吧。”

康妮招呼着两人，走到了门外。

确认四下无人后，她让两人把头稍稍低了下来，凑到他们的耳畔，轻声说道。

“我记得，这里有着父亲的宝藏，但自从灾祸爆发以来，还出来没有人来过这里。”

她的嘴角轻轻上扬，萨斯利也开始期待了起来。

“宝藏……”

莱斯重复了一下，虽然他坐拥整个卢塔司帝国，但对于未知的宝藏，还是有些期待的。

毕竟打了那么久的魔物，总算能看到些新鲜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