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目光逡巡半天,然而灯光昏暗,想在乌泱泱一群人中,找到那被每周情报特别标注的貌美妇人谈何容易。
见他不咋安分,吴淑倩只当张扬是肚里难受,喝下的酒正在撒了欢的翻跟头,怎不难受得紧?
赶忙伸出手帮张扬捋了一下前胸,黛眉微蹙。
“你瞧瞧,现在知道后悔了吧,真要是觉得难受想吐,姐扶着你出去,等吐完了咱再回来接着看电影。”
“姐,我没事,就是脖颈有些痒……”
张扬本来随便找了个由头搪塞过去,哪里料到吴淑倩居然当了真。
“脖颈有些痒?”
说完,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居然趁着夜色,把手伸进了张扬脖颈抓了抓。
她不知是粗神经还是有意为之,肌肤的触摸,像滚烫的铁钳般烙印在张扬脑海中,再加上,她身上萦绕着一股雪花膏香味。
倏忽间,张扬觉得有些气血上涌。
“吴姐,你……”
四目相对,吴淑倩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垂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窘迫的功夫,冯家峪镇公社书记潘长军姗姗来迟,和他妻子穿过人群,喜笑颜开的坐到了前排。
那穿件碎花红棉袄,在灯光下瞧不清样貌的妇人,头顶赫然有周亚梅三个字。
“原来所谓有旺夫效果的佳人,是潘书记媳妇。”
张扬恍然大悟,心中暗暗有些失落。
这系统也不知怎地,把人家有夫之妇标注出来干啥,害得人不知底细,空欢喜一场。
旺夫效果再好,再风韵犹存,娶不成自己媳妇,那不也是干抓瞎。
张洋一时间有些捉摸不定,情报为何把一个跟自己不相干的人物特意提醒标注出来,难不成想让自己效仿曹贼行事?
看着意气风发的潘长军,张扬苦思冥想,倒是一旁的吴淑倩随口说的话,令张扬茅塞顿开。
“张扬,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我觉得潘书记最近都红光满面的,该不会要高升吧?”
“高升?”
品味话的意思,张扬若有所思。
65年了,已近年关,这旺夫效果既然是作用在潘长军身上,想来他绝不会轻易被搞臭,也就意味着……
想通这点后,张扬心情大好,目光有意无意的观察着潘长军媳妇。
借着电影画面闪现出的白光,还真就让张扬瞧出了个端倪。
桃花眼,美人尖,头发不是披着,也不是扎着,而是用一根发髻从中穿过盘起来,笑靥似花,笑起来花枝乱颤。
虽说貌美,但岁月的杀猪刀仍旧在脸上留下了痕迹,是一种跟吴淑倩,秦京茹截然不同的成熟丰韵之美。
熟,熟透了……
张扬欣赏的瞧了几眼,却在人群中发现了个流着鼻涕泡,猫妖穿梭在人群中,偷偷摸摸兜售瓜子花生的小货郎。
这家伙,正是白天被拔掉蛀牙,下午又暗自报复许大茂的熊孩子,招了招手,抓了一把瓜子,正准备付钱。
结果这熊孩子瞧清张扬的面貌,愣是死活不收:“张叔,你是好人,我不能收你的钱。”
“嘿,没瞧出来,你个兔崽子还是有情有义的主,你张叔我不吃白食,说吧哪来的东西,你娘没搁你旁边?”
张扬付了钱,饶有兴趣的打量的这熊孩子,见着脸蛋儿脏兮兮的娃娃,左右两个口袋都塞满了花生瓜子,不由有些好奇这娃娃哪来的货。
“这些东西,张叔,我瞧你是好人,我可只告诉你一个人,是胡德禄,他安排我们这些玩伴,等人散场后,他还说每人给我们一小包糖果呢。”
“胡德禄?没看出来这家伙业务还挺广。”
张扬得到想要的答案,没为难熊孩子。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胡德禄仗着胡润发的身份把饼摊的那么大,绝对要烫了嘴。
张扬还是决定,日后去鸽子市交易的时候,多少还要继续乔装打扮,省得日后被牵连。
地道战这部电影很快落幕,张扬见大部分人都嚷嚷着再放一遍,心里自觉没趣,跟吴淑倩打了个招呼后,便准备先回屋歇着。
结果,潘长军跟宋鸿亚耳语了几句之后,宋鸿亚慌忙去叫醒昏昏欲睡的许大茂,俩人一倒腾。
居然又放了部新片子:“宋景诗”
原本拔腿要走的张扬瞧见白墙上闪烁的几个大红字,尤其是瞧到导演的名字之后,又止住了心神。
好家伙,大才女还有这本事,不愧是在十里洋滩摩登过的女艺术家。
剧情也不新奇,讲的就是身在孔孟之乡的魁梧汉子宋锦诗被逼上梁山,跟僧格林沁不死不休的故事。
服化道堪称一绝,三米大枪、藤牌、缠头布、号衣、甚至连僧格林沁身上的袍服顶戴花翎,真的就像刚扒下来一样。
大场面更不少,“骑兵夹枪冲击”、“锲形骑兵冲击阵”、“骑兵冲击步兵空心阵,彼方骑兵由侧翼展开反制”等翔实战术
里面还夹杂了一些捻子少年张皮绠的事迹,比如最后僧格林沁落马,像个灰耗子一样东躲西藏,被宋锦诗一刀解决。
恢弘的气度,扑面而来的英雄气概。
饶是看了后世不少大片的张扬,都觉得叹为观止。
不夸张的讲,这绝对是相关电影永远无法逾越的战术高山。
放完这部电影,潘长军心满意足的就跟媳妇周亚娟悄悄离了场。
没了督促,许大茂更是疲懒,随口交代了一下宋鸿亚几句,自顾自的也回屋睡觉。
眼看接下来时间都是重复宋景诗这部电影,张扬也没了兴趣,和吴淑倩两个一前一后的走出了会堂。
经历会堂的尴尬的一幕后,吴淑倩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刻意加快了步伐。
张扬也清楚,所以率先捅破了窗户纸。
“吴姐,你先回去罢,我就是脚有点软,走起路来不妨事。”
“成,你多注意着点,回屋别忘了多喝些热水,省得睡下去头疼嗓子干。”
吴淑倩点点头,撑伞消失在了雪夜中。
酒劲上涌,张扬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深一脚浅一脚的回了屋。
熟料到房门口,摸了摸兜里的钥匙,居然不见了踪迹,正纳闷是不是走时忘带了的时候。
又发现门没上锁,居然就这么轻易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