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吓得屁滚尿流,两腿一软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
“大人饶命!小的不过是一时财迷心窍,才一时糊涂做下了错事!
骗了冯公子的钱,小的如数奉还,还请大人您看在我是初犯的份上高抬贵手饶我这一回……”
冯昂一拍惊堂木怒道:“初犯?一时糊涂?你这刁民行骗金额如此之巨,我若饶你,天理不容!”
薛蟠却看向冯渊,只见冯渊并没有因能追回被骗的银子而感到高兴,反而是一副垂头丧气如丧考妣的模样。
见薛蟠正看着自己,冯渊尴尬一笑说道:
“薛……薛兄,今日之事是我鲁莽了,还请薛兄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放在心上!”
薛蟠听了哈哈一笑说道:“这算不得什么!不知者不怪!只是以后别再冲动干这种傻事了!”
冯渊一愣,他本以为薛蟠又占理,又有官职在身,还和知府熟络,怎么也要为难为难自己呢,没想到这就过去了?
“多谢薛兄如此宽宏大量!”冯渊一躬到地。
薛蟠道:“没事没事,你也算是个情种,我倒是喜欢你这性子!”
听到情种二字,又见薛蟠这么随和,冯渊犹豫片刻又说道:
“薛兄,实不相瞒,不怕你笑话,我以前不喜女色,偏偏看了那丫头就爱得不行了!
薛兄你能不能成人之美,将她让给我?我愿多出一百……不!二百两银子!”
薛蟠冷笑一声道:“你倒也是个痴情的,只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一会儿只怕你还要感激我抢了那丫头呢!”
“这……这话从何说起啊?”冯渊一脸懵逼。
薛蟠神秘一笑拍了拍冯渊的肩膀,朗声对冯昂说道:“大人,下官还有话要说!”
“哦?你有何话说?”冯昂问道。
薛蟠指着王二说道:“大人,这王二昨日所卖的并非他的亲生女儿,而是王二从小拐来的别人家的孩子!”
“哦!有这等事?”冯昂的表情一下子就凝重了。
买卖人口不犯法,拐卖人口在大康朝可是重罪!
王二吓得忙连连摆手道:“绝对没有的事!翠红实在是我的亲生闺女!请大老爷明察!”
“住口!问你了吗?来人,先掌嘴二十!”
冯昂可不会惯着这样的人,一支签丢在地上,两旁衙役上前左右开弓就开始抽王二的嘴巴。
冯昂又问薛蟠道:“你如何得知?”
薛蟠道:“我自打回去之后便觉得奇怪,为何王二和那翠红相貌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在我的追问下,那丫头才敢吐露真言。
原来她是四五岁光景被骗子拐来的,因被打得怕了,才不敢跟别人说起自己的身世。
这拐子专门拐骗年幼的女孩子,养到十二三岁看相貌定价带出来卖!
她还说,这拐子家里还养着几个被拐来的女子呢!
大人只要对这厮严刑拷打,肯定能问出实话来!”
冯昂一听眼睛一亮!居然还有受害者?这可算是一件大案了!
要是被自己给破了,报上去了就是实打实的一项政绩,对自己的仕途绝对有帮助啊!
冯昂也知道,最简单的办法是先拷问王二口供,而后再让香菱出来指正,再去将其他被拐的女孩子救出来就可以定罪了。
但是明显薛蟠是不想再让那女孩子抛头露面了,他怎么还会要求香菱出来作证?
这也难不倒冯昂,想在一个嫌犯口中问出点事,他有的是手段!
正在这时,站在公案一旁的一个门子突然说道:“大人,小人也有话说!”
此言一出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哦?你有什么话说?”冯昂问道。
门子道:“方才我一直看着嫌犯王二眼熟,方才薛公子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原来他就租住在小人那条巷子里!
王二带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因生得俊俏,眉心上有颗米粒大小的胭脂痣,因而我有些印象。
贱内也趁王二不在家时偷偷问起过那小女孩,她却只是哭,什么也不敢说。
现在想来,肯定是被拐子给打怕了!”
“知道了!”冯昂有些没好气的白了门子一眼:你这不是妥妥的事后诸葛亮吗?
但是门子这话却不是说给他听的,而是说给薛蟠听的!
果然薛蟠听了这话扭头看了门子一眼:这门子,怕就是传说中的葫芦庙里的小沙弥吧!
葫芦僧判断葫芦案,按照原著上的,是这个门子给贾雨村出的主意,难道这门子才是受了王子腾或者王夫人的指使来坑自己的?
现在自然不是追问的时候,薛蟠知道,门子说这话就是为了变相的讨好自己:
我知道这丫头的来历,我还知道她是姑苏人士,父亲叫甄士隐!
但是我不说出来,我说了你就得把甄英莲送回去了!
不过这只是一段小插曲,薛蟠只不过是看了门子一眼,曹昂已经又将精力放在了审问王二上。
薛蟠笑呵呵的看着冯渊说道:“现在是不是要谢我?
买了拐来的女孩子,不管是为奴为婢还是做妻妾,就算买主不知情也要负连带责任,杖八十,徒三年!”
紧接着又向冯昂说道:“大人,我买了拐来的人也有错,甘愿受罚!
只是既然我知道了这女孩儿的可怜身世,又接她进了我薛家的门,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我一定会用薛家之力,为她找到父母家人,到时候再给她个名分。”
冯昂点头道:“薛副使精通刑律又如此有担当,实在让人佩服!如此,就多劳费心了!”
接下来的审理就很简单了,门子带着差役去了王二租住之处将脏银都收缴来了。
冯昂也是大手一挥直接将银子还给了薛蟠和冯渊二人。
哎嘿嘿!这不就白嫖成功了吗!
薛蟠根本就没问过香菱是不是被拐来的!
傻子才会自己问这个呢!
等到以后香菱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了,再把她妈接过来,让她们母女团聚就是了。
接下来审问王二就没他什么事了,薛蟠拱拱手道:
“大人,我就不在这里给您添乱了,要是有需要我当堂作证的,只管通告我一声就是了。”
冯昂道:“薛公子,这王二拐卖人口、欺诈财物的事本官会慢慢审理。
方才说冯渊推搡殴打你的案子还没做个了结呢!”
冯渊脸色一黑!
刚才一阵打岔,他都忘了还有这码事了!
薛蟠一拍脑门哈哈一笑:“我也几乎给忘了!
冯渊退倒了我确实是他的不对,好在我现在也没什么大碍!
且我的小厮也打了他,要不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民不举官不究,冯昂听了说道:“既然如此,冯渊!你还不多谢薛公子大度!”
冯渊忙对着薛蟠深深一礼:“冯渊多谢薛公子!”
薛蟠摆手一笑:“我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小人,不必如此!”
又对冯昂拱手道:“冯大人,若是没什么事儿,我可走了啊!”
冯昂还了一礼道:“本官公务在身,恕不远送了!”
刚走出县衙没多远,就听后面冯渊喊道:“薛公子!薛大爷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