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交谈

“她……”

面对阿格尔斯一连串的问题，艾莉安娜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回答，然而刚刚吐出一个字后，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跟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弄清楚她的身份才更有助于自己和她成功绑定在一起。

只不过从艾莉安娜的视角来看，自己可能确实是有些问得多了，看来这些东西只能等以后再来探索了。

这样想着，阿格尔斯看向艾莉安娜，脸上露出微笑开口道：

“好吧，只是对她的身份比较好奇而已。”

眼看着阿格尔斯脸上露出这种笑容，艾莉安娜没来得及回过头，但也不像前几次反应那么大了，就好像是出了抗体一样。

“是吗，我劝你不要有那么多的好奇心，不然以后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没谁会救你……”

或许是因为在骑士团呆了太久了，艾莉安娜口中下意识地说出训诫的话语，可随后觉得自己对阿格尔斯说的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抬起手，艾莉安娜手指揉捏了一下眉心，重新坐下来喝了一口茶水后看向阿格尔斯问道：

“与其去好奇别人的身份，不如先讲讲你是怎么回事吧。”

“我吗？”

阿格尔斯眨了眨眼睛，随后面带笑意地看向艾莉安娜开口道：

“我的身份不是已经被你安排好了么，我的姐姐大人。”

“……”

闻言，艾莉安娜面色一黑，一脸阴沉地看着阿格尔斯。

见对方下一秒可能就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阿格尔斯摆了摆手开口道：

“好吧，除了是艾莉安娜小姐的亲弟弟以外，我还是路德维希王室的长子，阿格尔斯·路德维希，目前已经亡国了，嗯……”

“这些我觉得艾莉安娜小姐你应该比我熟悉不是吗？”

‘嘭！’

听着阿格尔斯说些没有营养价值的话，艾莉安娜抬起手猛地一拍桌子。

原本阿格尔斯面前茶杯里的水顿时溅出了有二十厘米高。

“哇，好才艺！”

阿格尔斯愣了一下，随后直接拍手称赞，确实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做到这种程度，说明艾莉安娜的武力值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然而，这样的动作在艾莉安娜看起来和直接跳脸没什么分别，她直接抽出腰间的佩剑。

‘唰！’

银亮的剑锋抵在阿格尔斯的脖颈上，刀刃紧压皮肤，一缕鲜血从中流出。

感受着微微的刺疼感，阿格尔斯收敛了笑容，伸出手压在她的手腕上开口道：

“生气就生气，你老拍什么桌子，还是用的右手，怎么，你是觉得自己的右手已经完全好了吗？”

艾莉安娜的手绝对没有好，阿格尔斯经常将【治愈术】用在自己身上过，对于自己在昏迷之前给她治疗到什么程度，他清楚的很。

不能说一点没治好，大概是治疗了百分之二十。

大概再来个四五次左右才可能完全恢复。

不知道是不是给人治病的原因，阿格尔斯现在看待艾莉安娜的右手，就像看待自己的右手一样，稍微有点闪失就心疼的不行……

只不过，艾莉安娜明显感受不到他的心痛，冰蓝色的眼眸垂下，盯着阿格尔斯的手开口道：

“松开你的爪子。”

“你先答应我不要伤害你的右手。”

阿格尔斯忽然变得很执拗，跟之前那副从容优雅的姿态大相径庭。

见状，艾莉安娜眉头紧皱，冷冷地盯着阿格尔斯开口道：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说着，她手上的动作又深了几分。

阿格尔斯脸上没有半点畏惧的神色，攥着艾莉安娜的手掌开口道：

“除非你不想知道诺西尔是怎么被灭的。”

“知道该说什么就赶紧说，小心我宰了你。”

“那你宰吧。”

阿格尔斯闭上双眼，一副生死由命的模样。

“你！”

艾莉安娜一时间有些气急，她其实本身就没有想要杀阿格尔斯的想法，几次提剑其实都是想要将主动权放到自己这边。

如果真的准备让他消失，就不会去给他办理什么居民证了，甚至在他晕倒的时候自己就有无数次可以动手的机会。

但是没有想到阿格尔斯就像个无赖一样，在自己面前撒泼打滚，仗着自己不会对他动手，就一副肆无忌惮的模样。

艾莉安娜深吸一口气，冷着脸准备给阿格尔斯一点教训。

而阿格尔斯一直在注意着对方，他当然没有什么有恃无恐，刚才做的这些只不过是对艾莉安娜对自己忍耐度的测试而已。

一旦有变故，或者迫近她的临界点了，那么大丈夫能屈能伸这句话就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眼看着艾莉安娜就有要动真格的前摇了，阿格尔斯伸手将脖颈上的长剑移开一些开口道：

“好了，我知道善良闪耀的皇家骑士不会对我这么残忍的，我也没有什么别的恶意，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

阿格尔斯说着，脸上看不到一点窘迫的神情，语气中满是从容与真诚。

“不过说回来，我的确是很担心你右手上的伤，我亲手治愈过它，跟它有了一定的感情是一方面，但其实有更重要的原因。”

说到这里，阿格尔斯看了一眼艾莉安娜，等着她问自己什么原因。

然而后者只是收起了长剑，然后继续冷着脸看向自己。

“……”

阿格尔斯嘴唇动了动，感觉事情的发展好像有点不像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

好吧，就算是唱独角戏也没有什么关系。

这样想着，他深吸了一口气，用满是真挚的眼神看向艾莉安娜开口道：

“我昏倒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我好像梦到了过去，你还在照顾我的时候……”

“闭嘴！”

听着阿格尔斯又准备信口开河，艾莉安娜直接一道冷呵制止住。

照顾他？

纯属放屁！

自己就只是一个打手，什么时候充当起照顾他的责任了？

阿格尔斯这套感情牌让艾莉安娜感觉到无语，当然，不想要继续听的原因自然还有别的。

自己心里几乎是本能地讨厌回忆过去，尤其是那段在诺西尔王城的时光。

那是独属于自己的地狱。

“好吧，你不愿意听这些我就不讲了。”

阿格尔斯能够看出来，艾莉安娜对于过去的事情异常地反感。

试探的也差不多了，也懒得继续演下去，阿格尔斯脸上恢复平静，提起了艾莉安娜感兴趣的话题。

“那就来说说你很关心的诺西尔城吧，具体的我记得不太清了，但一些片段勉强能够连成串。”

阿格尔斯说着，闭上了双眸开始回想起记忆里的片段，其中有亲眼看到的，有听到的，还有切实感受到的。

“城门被攻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七天前，古兰西顿王国的商旅团来诺西尔王城做贸易，具体多少人我不清楚，但就是这些人，在一夜之间就将王城的守卫和骑士团杀光了。”

“几乎没有等到第二天彻底亮起来，大量的古兰西顿军队就涌进了诺西尔王城。”

“然后就像你所知道的，他们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两天的时间将整个王城屠戮殆尽，然后扬长而去……”

阿格尔斯将大概的情况告诉了艾莉安娜，等着她问具体的细节。

然而，在听到阿格尔斯这样描述以后，艾莉安娜皱着眉直接否定道：

“不可能。”

阿格尔斯不紧不慢地又吃了一口糕点，利用茶水将其送下后看向对方开口道：

“嗯？什么不可能？”

“一个商旅团，大概人数在三十人左右，最多不超过五十人，而且进城前都会被守卫搜查全身，基本上想要带什么危险性的武器进王城是不可能的，又怎么可能杀了所有的守卫和骑士。”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守卫和骑士总体大概在五百人，更不要提他们是精英中的精英……”

闻言，阿格尔斯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你说的对，但事情的确是这样没错，你口中的三五十人，赤手空拳没什么武器，仅仅一晚上就将五百精英给杀完了。”

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艾莉安娜开口道：

“有些事情，不要把自己代入进去猜想这类事情，毕竟人和人之间是不同的，能做到的事情也是不一样的。”

艾莉安娜不是傻子，这样明显的话一下子明白过来，看向阿格尔斯反问道：

“你是说他有神迹的庇护？”

“是不是神迹的庇护我不知道，但我清楚他杀我的时候轻松的很，哦，忘了和你说了，这次商务团的代表是赫鲁提。”

赫鲁提·阿摩顿斯。

提到这个名字，再提到古兰西顿王国，艾莉安娜第一时间想到的人就是这位六十岁高龄的古兰西顿王子。

嗯……

从十几岁，一直当王子当了几十年，都快成牢王了都。

甚至现在古兰西顿王国的国君还活着，艾莉安娜记得他是有九十六岁了。

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原因很简单。

就在去年，古兰西顿的国王要迎娶新王妃的消息几乎传遍了临近的几个国家，这位老国王老当益壮，甚至有可能再生个孩子的消息在平民中广泛传播，甚至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乐子。

一连串的信息在艾莉安娜的脑海中浮现，她摇了摇头，让自己先暂时不要想这么多。

更多的东西估计阿格尔斯也不清楚，只能凭借着这些暂有信息来一点点去挖掘古兰西顿这么做的原因。

艾莉安娜重新将目光投向阿格尔斯，问出了自己从见到他开始，一直疑惑到现在的问题。

“你说你已经死了，又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面对这样的问题，阿格尔斯则是一脸轻松地开口道：

“新生，这很难理解么。”

“新生？”

“你自己想的没错，我也没有说谎，过去的阿格尔斯的确是死了，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都是纯粹的死亡。

因此，现在复活过来的，是迎来新生的阿格尔斯，和以前没有什么关系，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艾莉安娜陷入了沉思。

看着对方这副模样，阿格尔斯无奈摇了摇头开口解释道：

“好吧，其实就是我恢复正常了，重新变成一个正常人了，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也没有办法可以解释的清，就像你生下来为什么是个女骑士，而不是男骑士，都是一个意思，我这么说你可以明白了么？”

“……”

阿格尔斯的话音落下，艾莉安娜沉默了两秒后白了一眼他。

“所以这么简单的事情，又为什么要扯什么新生之类的话？”

“因为迎来新生的人不只是我一个，艾莉安娜小姐，你不也是一样吗，从诺西尔王城离开的时候，你自己也是迎来了新生。”

“……”

艾莉安娜这次没有说话，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嗝～’

打嗝的声音将两人之间淡淡的哀伤和沉默给打破，不知不觉间，阿格尔斯发现自己居然吃饱了，两盘子糕点已经让自己吃的只剩下一点残渣，两大壶茶水也几乎要喝没了。

艾莉安娜将目光投递到他的身上，一时间感觉有些无语。

所以应该怎么评价现在的阿格尔斯呢？

感觉有几分‘圣主’的端庄，但有时候又觉得有些滑稽……

矛盾的反差感在他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又想起‘圣主’这个身份，艾莉安娜想起来，自己还没有问他掌握神迹的事情。

刚想开口，便又觉得以阿格尔斯下午的表现，估计又是一顿插科打诨，完全不知道他那句话是真的。

更何况，他现在有的时候，真的会展露出让人有些生气的笑脸。

说实话，真想上去给他两拳。

冷静下来，艾莉安娜忽然发现，阿格尔斯在自己心中的印象逐渐发生了改变，从原本的荒唐可笑的‘圣主’，开始变得神秘了起来。

他的身上好像笼罩上了一层纱雾，怎么也看不清……

“好了，你问了我这么多的问题，我是不是也能问你一个问题呢，骑士姐姐大人？”

正想着，阿格尔斯的话让女骑士回过了神。

触碰到他淡金色的眼眸，艾莉安娜视线快速扫了一下他精致完美的五官，不在意地开口道：

“什么问题。”

“你知道希埃娜·奥托维尔吗？”

盯着身前的女骑士，这位曾经对自己很了解的护卫，阿格尔斯问出了埋藏在自己心里好几天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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