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Guest Farm Bushberg

到达的当天,我们第一个任务就是前往超市购物,因为那该死的行李问题,青青一家和我都完全没有带任何的洗漱用品,我们买了牙膏牙刷洗发水沐浴露,还有必不可少的驱蚊喷雾和防晒霜,而且都是要买大瓶的。非洲的防晒霜简直太棒了,凭着那支防晒露,我一路上在高温炙烤和40度的暴晒中,直到行程结束皮肤都还是白白的完全没有被太阳留下任何的痕迹。我还顺便为自己买了一定超级safari look的帽子来配合我整个行程,哈哈。

由老欧带着,我们去的都是白人光顾的超市,与欧洲看起来没有多大的区别,各式商品琳琅满目,质量都很好。老欧还特意为我们指出一些从欧洲进口的产品,由于关税优惠,很多从德国进口的产品的价格居然比当地的产品更加便宜。

采购物品完毕,老欧又带我们去参观了一个在温得和克的德国人俱乐部,俱乐部以老爷车为主题,餐吧里挂满了各种老爷车的部件,以及很多非常古老的照片。俱乐部里面居然还有一个收藏了几十台老爷车的车库。老欧本人也十分热衷于收集老爷车,他很自豪地展示了他自己寄放在这里的一台老车。俱乐部的人为我们介绍了各种车的历史和每一部车的故事。

第二天,我们在纳米比亚的行程才算正式开始。老欧安排了大家早上六点起床,因为今天的行程需要超过三小时的车程。起床以后我才发现我们这一群人走的是法国人的节奏。老欧6点45分准时出现在我们的住处,张罗大家把行李箱用塑料垃圾袋捆绑好放在车子里,因为非洲的公路大多数都是砂石路,如果没有包裹好,走到半路我们的行李就会被扬尘包浆了。老欧的四驱皮卡后面装了满满的一车物品,吃的喝的都为大家准备好了。大家7点钟终于可以凑齐出发了。注意,这只是是出发去吃早餐,老欧把我们带到了一个他很熟悉的纳米比亚白人开的咖啡店,老板娘很人情,咖啡店非常别致,看得出主人非常注重细节,店中墙上挂满了图画,各种blingbling的装饰互相堆砌在一起,堆砌出了一种非常特别的感觉,眼花缭乱的同时也显现一了种家庭式的温馨。

旅行的意义除了看四方之了解人文历史外,食物可谓占有非常重要的席地,所有异乡的所有食物对我都是一种吸引,我愿意尝试任何美食,当然偶尔也会踩坑,但是从未阻止我的好奇心。

此时摆在柜台上的那些花花绿绿的食物勾起了我的兴趣,除了一些看起来甜腻腻的蛋糕之外,还有一盘堆满了一种类似肉卷的东西,店员向我介绍这是一种牛肉做的卷心派,纳米比亚人最常见的早餐。原来非洲人早餐也吃肉,太符合我的口味!于是立马点了一份尝鲜,除此之外,大家伙都处于好奇点了一桌子的东西,我将肉卷分享给大家(其实我一个人根本吃不完),肉卷蛮好吃的,很香很弄,早餐吃这玩意真是有点口味重,然后我还尝了几口小朋友点的甜腻的蛋糕。看起来非洲人的口味还是偏重,这一个个实打实的肉卷和蛋糕实在可以直接扛到晚餐了。

老欧昨天说我们今天一定要8点准时发车启程,结果大家各种食品一顿试吃,乱哄哄地搞到八点半,老欧开始下命令了,我们赶紧各就各位。为了此次行程,老欧专门提前把他的那台丰田4X4越野车提前从津巴布韦开来纳米比亚,他妻子两个人已经在路上开了4-5天,一路游玩过来,两人的精力也是充沛得让人佩服。加上佳慧在纳米比亚的这辆小四驱,我们八个人两台车浩浩荡荡地出发了。老欧的车子又高又大,青青一家四口坐着正合适,我和薇一起就钻进了佳慧的小四驱,蓝色的小四驱虽然体积不大,但是开起来的马力也是十足的。我们将一路驱车3个半小时,前往在Outjo附近的一个农场(Guest Farm Bushberg)。

非洲大陆跟我去过的任何一个国家都非常非常不一样。城市与城市之间距离很远,代替中国的乡村小镇,这个国家的城市和城市之间是一个又一个的农场(Guest Farm),别的国家的土地是按照省划分,纳米比亚的土地,几乎可以以农场区域来划分,这些农场大多数都归属于当地的白人。而纳米比亚人口比例84%为黑人,白人约占总人口的8%。我前面一篇有一个笔误,黑白混合的有色人种只占全国人口的8%左右,这部分的有色人种是纳米比亚服务业的主要劳动力来源,而大部分的黑人除了极少部分在城市里打工,很多被白人雇佣在农场里面工作,而剩下的很大一部分土著过着自给自足的农耕生活,甚至没有自己的土地。

说到非洲的农场,不得不提一下这里的白人历史。这段纳米比亚之行我最重要的收获,是将南部非洲白人的历史重修了一遍。我在维基百科上仅仅查到了很少关于纳米比亚白人历史的信息:“大多数纳米比亚白人是荷兰裔阿非利卡人(也称“布尔人”),他们一般出身当地或是南非白人的后裔;另有少部分是19世纪德国殖民者的后裔,即德裔纳米比亚人;也有部分白人是来自英国或葡萄牙的移民。”。

我收集整理了一些关于纳米比亚白人的历史,纳米比亚的历史和南非的历史有着不可分割的关联。因此南非白人的历史,其实也是纳米比亚白人的历史。

1652年4月,荷兰船长扬·范里贝克载着第一批153名荷兰移民抵达好望角的桌湾,建立了南非的第一个荷兰殖民地——开普敦。这些移民都是东印度公司的雇员,不久,其中部分的荷兰雇员为了摆脱东印度公司对他们的控制,开始向内地移民。荷兰移民从好望角向内地迁移扩张,圈占土著人的大片土地,驱赶当地的土著黑人劳动,自己成为奴隶主。这些荷兰、法国和德国移民的后裔逐渐形成统一的种族,操夹杂法语、德语、马来语和科萨语的荷兰文方言,被称为布尔人(Boer,意为“农民”),但其自称为阿非利卡人(原意为非洲定居者)。至19世纪中叶,定居在南非的荷兰移民后裔在撒哈拉以南非洲的欧洲白人定居者中达24%。

19世纪30年代,英国人入侵开普,将其殖民地的土地为“皇家土地”,不再允许布尔人农场主们免费占据、开发,而实行土地拍卖制度,同时限制布尔人向奥兰治河以北移居,此外,英国还在1834年宣布废除开普殖民地的奴隶制度,并用严格的殖民地官吏任用制度取代了布尔人的传统自治议会。英国资产阶级自由主义者在南非宣传的“人人平等”思想招致抱有种族主义思想的布尔农场主的反感。他们表示:“如果让奴隶享有与基督徒平等的地位,那么我们宁愿离开。”

1836年春天,大批对英国殖民政策感到不安和不满的布尔人农场主们抛弃了自己的牧场、房子,驾着牛车,赶着牲口,带着全部家当和奴隶,离开原先居住的赫克斯河谷和布立德河谷(在开普敦附近),开始向南非内陆地区的大迁徙。大迁徙断断续续持续了四年。

1874年—1881年间,部分南非荷兰人通过多斯兰跋涉移民到了纳米比亚地区。1884年,德国将该地区纳入殖民地,称为德属西南非洲。在殖民期间,有一部分德国人移民到了这里,给纳米比亚带去了德国的文化传统。随着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德国对西南非洲失去控制,纳米比亚地区成为英国殖民地南非联邦的托管地。1975年,随着安哥拉内战的爆发,有一部分葡裔安哥拉人逃到邻国纳米比亚的境内。纳米比亚独立后,白人在经济上仍有较高的地位。尽管纳米比亚进行了土地改革,但仍有大约4,000名商业土地所有者(以白人为主)拥有全国约50%的耕地。根据联合国粮农组织的数据,在1990年纳米比亚独立时,全国约42%的土地归白人所有。

我听见当地的布尔人提到英国人的时候,都是咬牙切齿的。我们暂且不去评价这段历史,也不将那些所谓的是非对错放置于桌面,所有的历史之所以成为历史,总有它存在的原因。而这次的旅程,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令我大开眼界。对这里的白人和黑人,农场主也好,老欧也好,我或者青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判断。我暂且只叙述眼前的所见所闻,我的所想所思在后面的旅程中会一一道来。

我们在驱车前往Outjo的路上,看到了路边吃草的长颈鹿,还有路边伸着头观望过路车辆的斑马。薇一边开车一边感叹纳米比亚的植物特别绿,而他们从津巴布韦一路过来,都是斑驳的枯黄色的草原。我们此时路边的沙漠土地多数呈现铁红色,我被路边那些巨大的蚂蚁巢穴惊到了。我一路心理都重复着四个字:“我的妈呀!”非洲所有的东西都强烈刺激我的感官,除了来时的那场雷雨冰雹,一路上看到的野生动物,以及这一路高耸至树顶的蚁巢!我只能用“巨大”,或者“强烈”这样的词来形容。

老欧为了接待青青一家人花了不少心思,(我其实整个行程里就是一个电灯泡)。别看老欧成天乐呵呵的,却是一个做事严谨不拘小节的人,甚至一丝不苟到有些强迫症,他为我们订的这些农场,都是在我们的消费的预算范围内,不能太过奢华,但是又必须要住得舒服,还要有特色。每一个住宿点都由老欧亲自精心挑选,甚至都是他自己都住过体验过并且觉得非常满意的地方。他每到一地,都会拿出一瓶法国红酒送给农场的主人,也算颇费心思。

经过三个半小时的车程后我们车子开到农场,进去后整个景观的画风立马就变了,这里可以堪称沙漠中的一片绿洲,我们穿过一片草地走进了接客厅。我的双脚踩在柔软微潮的绿色草地上立马感觉一股清凉,要知道在非洲这个干旱的土地上,拥有并维护这样一片真正的绿色草地,农场主需要付出非常昂贵的代价。天气十分爽朗,非洲的天真炎热干燥,但凡有绿荫的地方,立刻就凉快下来。在Guest Farm Bushberg花园中的大树下,我们享受着这十分惬意的凉爽。农场里还有一个小小的游泳池,当然这是大多数Guest Farm的标配,孩子们这下子开心起来,我们几个大人也忍不住换上了泳衣跳进池中凉快一把。

客房布置虽然简单,但是非常清洁干爽,用来做装饰的物品多是主人在大自然中采集来的豆荚树枝,经过了主人巧手精心设计,显得返璞归真。大家稍作安顿,就到了晚餐时间,当天这个农场只有我们一行人,农场主为我们安排了最好的位置,晚餐的餐桌摆设颇为精致,体现了农场主人的良好品味。

晚餐有烟熏香肠和火腿,还有羚羊肉糜加土豆,之后还有甜品,前菜+主菜+甜品,简单而美味。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尝到羚羊肉。开始的时候小小惊讶了一下,后来知道在非洲干燥炎热的气候中,猪的繁殖比较慢较为稀少,羊肉也十分昂贵,而羚羊和剑羚羊因为对这里的气候十分耐受而数量繁多,便成了当地的主要肉类的来源。羚羊有些硬,这里的做法大多数是长时间的焖煮,或者做成肉糜,浇上浓厚的酱汁,味道吃起来跟牛肉差不多。

晚饭后农场主很开心的加入到我们的餐桌,跟大家聊起天来。哦,我忘记交代,纳米比亚的官方语言是英语,当地语言中以奥万博语和纳马语使用最为普及,其他语言还有阿非利卡语、德语、葡萄牙语等。人们通常会讲2~3种语言。因此对我们来说在这个国家里语言并没有沟通障碍。

农场主是荷兰人的后裔,他的祖先300年前到达南非,后面经过多次辗转移民到纳米比亚,这跟我所了解到的大多数纳米比亚白人的历史吻合。他的小儿子不喜欢单调的农场生活移民去了澳洲,农场女主人去看儿子和孙子一周前才从澳洲飞回来纳米比亚,她抱怨儿子离开得太远,他们在澳洲住的房子太小,非常不习惯,长途旅行也让上了年纪的他们有些吃不消。老头说儿子放着那么大的农场不住,非得要去那么远的国家定居,说得满脸的不高兴。老先生很自豪地说他的这一整个农场都是他一手一脚自己设计自己建起来的,他们拥有农场的土地,想盖多大就盖多大,他们澳洲儿子的家两层的小房子呢,他们住得十分不习惯。看来哪哪的人都一样,年轻的时候总有那么一刻对在对自己土生土长的地方心生厌倦,心心念念要去诗和远方。

当我们知道当天碰巧是老先生67岁的生日,大家就为他分别用法语和英语和普通话唱了生日歌,最后我一个人再用粤语来了一首地道的“恭祝你福寿与天齐”,把大家逗得一乐一乐的。

晚餐后我们的“中国队成员”(China Team)回答了农场主好多好多的问题,一看就知道这里的中国游客十分有限。老先生对中国人是否拥有“真正的自由”这个问题十分执着,另外“对与错”这个哲学问题让他颇为苦恼。他说自己退休将农场交手到大儿子手上后,突然有了很多空余时间,然后通过万恶的互联网,他获取了太多来自四面八方的信息,让他不再能分清是非真假,世界越发变得混沌,感觉这个世界越来越混乱,立马要进入末日的节奏。他的想法虽然幼稚可笑,但足以展现这位老先生曾经一直生活在世外桃源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这一天在欢声笑语中结束,我们晚上九点半就都各自回到房间休息了。明天将是我们行程的第一个重头戏“埃托沙国家公园”(Etosha National Par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