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遇袭

曹植并不懂这些礼数，他此刻被簇拥着于府门口，身着玄色服冠，腰间系着精美的玉带，周围观礼的女郎们纷纷羞红了脸，低声议论着这两位小姐的好福气，能嫁给如此出众的郎君。

蔡解忧的花轿首先抵达，轿帘轻启，她莲步轻移，款款走出，一身大红的嫁衣上绣金线，端的是凤翅于飞，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哪怕是曹植，也不由得感到惊艳。

头上珠翠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发出悦耳的声响，眼波流转间，自有一种勾魂摄魄的魅力。

紧接着，谢令裳的花轿也缓缓停下，她步出轿外，她的嫁衣虽不如蔡解忧奢华，却与她自己气质更为相配，清眸流盼，我见犹怜。

喜堂上，红烛高照，红毯铺地，一派喜庆气氛。

曹植历经两世，却从未亲自体验过如此盛况的婚礼。他立于喜堂之前，按照司仪之语，他三人拾阶而上，象征着他们即将步入人生的新阶段。新人净手洁面后方可登堂入室，也就是脱鞋登上红毯，男西女东，分别就座，意示阴阳交会。

跪坐于红毯上，曹植与二女需要同吃一种酒，同吃一种肉，代表新人同牢而食，共饮酒肉，表示平等相待，同甘共苦。随后，合卺礼开始，新人交杯换盏，象征着从此合为一体，福寿与共。

当崔扶楹接过主母茶，举止从容，只是手中茶碗尚未碰到唇边，一名斥候匆匆闯入，神色慌张：“大人，急报！南郡、江夏郡、武陵郡、庐江郡皆遭到敌军偷袭！”

喜悦的气氛戛然而止。

曹植的脸色一沉，眉宇间闪过一丝冷冽。他心中明白，今日大婚，牧府早已出檄文，通知各城紧闭城门，严加宵禁，以防不测。

敌军却偏偏选择了这个时候发动攻击，显然是早有预谋。

一旁的曹仁、曹休二人原本打算看完拜堂就回到军营，听到此情况也站起身来，等候曹植吩咐。

崔扶楹脸色变得凝重，目光投向曹植，眼中充满担忧，任凭她有任何芥蒂，依旧知道何为夫妻一体。

曹植转身对在场宾客朗声道：“婚礼暂缓，事有轻重缓急，各级官员先行回去处理辖内事宜。子孝、文烈，立刻按演习之计，分兵而往各郡。子孝，你领兵前往南郡；文烈，你领兵前往江夏。务必要确保各郡的安全，稳定民心。”

曹休和曹仁立刻拱手领命：“是，大人。”

看着原本喜庆的气氛被突如其来的军情打破，宾客们的议论声渐渐低沉，取而代之的是紧张和不安。

崔扶楹望着曹植，她的心中虽然五味杂陈，“夫君，大婚之日，吉时不可误，让他们去忙吧。”

她并非不识大体，只是这婚礼的每分每秒对她而言都是一种煎熬。今日若不把仪式办完，改日免不得再来一遭。而她不愿再看到曹植与旁人的婚礼，更不想让自己的假面在众人面前再度显露。

蔡解忧却摇头道，“公子为一州之首，自当以州中军务为重，儿女私情当置于其后。今日之事，虽是我等新妇之喜，却也是荆州之危，公子当立即调度，以保荆州平安。”

她的话音一落，喜堂上的气氛为之一变。宾客们纷纷点头，对蔡解忧的话表示赞同。她的话语中透露出的深明大义，让人不禁刮目相看。

此言一出，崔扶楹面色又是一僵。

谢令裳站在一旁，她虽与崔扶楹交好，但她来自民间，自知战事关乎千家万户的性命，对蔡解忧之言深以为然，轻声说道：“公子，夫人，如今荆州有难，我们应当全力支持，共渡难关。”

崔扶楹的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她知道谢令裳的话是出于好意，心中却依旧感到了一丝刺痛，“是我疏忽了。夫君，你快去处理军务吧，后续事务，我自会处理。”

曹植心知形势紧迫，却也看出崔扶楹眼中心酸。他转身对司仪低语数句，司仪立刻会意，加快了仪式的进程。

剩下流程几乎在片刻中走完，随着司仪一声“礼成。”

整个喜堂陷入了一种奇异的静谧之中。

曹植又对崔扶楹、蔡解忧和谢令裳说道：“你们各自回院，等我归来。”

他转身对亲军统领命令道：“来人，取我弓箭，召集亲军，随我出府。”

不一会儿，曹植的亲军已经在府外集结完毕，他们个个身披铠甲，手持兵刃，神情肃穆。曹植手持自己的宝弓，腰悬箭囊，大步走出府门，跨上早已准备好的战马。

“出发！”曹植一声令下，亲军队列整齐，迅速开拔。

孙权这回倒是学聪明了，不来硬碰硬，反而是多地联动登陆，打起了游击战。

只是今日大婚各郡都有禁令，他们应是提前让游击兵卒乔装成百姓商贾入了城。若他们是从长江沿岸而来，没有伪装，早就会被瞭望台守军发现，根本不可能在城内制造混乱。

曹植思忖道，若他是孙权，必会直取江陵。可州牧府无事，那哪里又会有事？

曹植率领亲军疾驰至江陵城门，一路上他心中反复思量着军情。

一行人马直奔江边。江风猎猎，曹植站在瞭望台上，极目远眺，江面上一片宁静，没有任何敌军的踪影。

“大人，江面上并无异常。”瞭望台上的士兵报告。

曹植皱眉，思索着：“如果敌军不是从长江而来，那么他们是如何潜入城内的？又或者，这只是调虎离山之计？”

崔琰此时匆匆登上瞭望台，他的面色凝重：“公子，敌军此举颇为蹊跷，我们不得不防声东击西之计。”

曹植点头：“我将人马撤回各郡，也是为了稳定局势。孙权不可能不懂擒贼先擒王，但若我州牧府无事，那么叔父以为，他的重心会在何处？”

崔琰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解道：“公子的意思是？”

“快！”曹植率先往瞭望台下跑去，“我们速速前往书院，那里是荆州的文脉所在，若我是孙权，要打击荆州的士气，必然会选择那里。”

*

南郡今日原本也是沉浸在一片祥和喜庆之中。

郡守丁仪喜结良缘，迎娶清河郡主曹姝，全郡上下皆为振奋。

郡守府中灯火辉煌，筵席大开，南郡上下官员以及文人商界的翘楚齐聚一堂，共贺佳偶天成。

与此同时，一伙敌军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城下，猛烈突袭。

丁仪虽不擅长武艺，但深谙兵法。他迅速分析敌我双方的形势，制定迎战策略。

城下的敌军如同潮水般涌来，箭矢如雨，城头上的守军奋力还击，滚石檑木纷纷砸下，城墙下响起一片哀嚎。丁仪的副将们也各司其职，有的指挥弓箭手放箭，有的则带领士兵组成人墙，抵御敌军的进攻。

战斗异常激烈，敌军的攻势一浪高过一浪，南郡的守军虽然英勇，但面对如此猛烈的攻击，也开始显得吃力。

城头之上，丁仪目光如炬，他转身对身边的副将李通说道：“李将军，命弓箭手准备火箭，射烧他们的云梯。”

李通得令而去。

他又对另一位王双将军说道：“去。脱下几名敌军衣衫套在自家士兵身上，让他们在人群中大喊说荆州主力军来了。”

王双一听便明白此举在于扰乱对方军心，当即便去准备。

曹仁到达南郡之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南郡城下虽然战斗激烈，然而城墙之上却无战火，丁仪指挥若定，已经让敌军攻势受挫。

曹仁的援军如天降神兵，从敌军的侧翼杀来。他一马当先，他身披重甲，手持长戟，胯下的战马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直冲敌阵。长戟舞动中带起一片血雨腥风，敌军的士兵在他的戟下如同秋后的落叶，纷纷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