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商议

“州牧大人,请用酒。”蔡解忧声音柔和而婉转,如同春风拂过湖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曹植接过玉杯,他的目光在蔡解忧的面纱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转向蔡瑁,眼神中带有探询之意,似乎在等待着蔡瑁的下文。

蔡瑁见状,顺水推舟道,“子建,我家阿妹与你,当真是一对璧人。看来你这声叔父叫早了,日后想必也是我沾了解忧的光,得你唤一声阿兄。”

闻此言,曹植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这醉翁之意,不在酒。

“解忧小姐舞姿,确实令人赞叹。不过,婚姻之事还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草率?”曹植举着酒杯并未喝,“再者,植家中已有妻室,解忧小姐乃蔡家明珠,岂不是委屈了?”

“子建,你能如此思虑,足见持重。然阿妹素来倾慕你之才名与德行,今日一晤,子建先饮此酒,亦了却一番心愿。”

蔡解忧站在一旁,眼眸低垂,似乎在聆听着两人的对话。脸上虽然戴着面纱,但那双眼在无人注目之际,却静如古井,波澜不惊。

曹植这才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将玉杯递还给蔡解忧:“多谢解忧小姐的美意。”

蔡解忧接过玉杯,坐在了曹植的身边,衣裙随着动作轻轻摆动,使得周围空气都似乎柔和起来。

曹植见状,略一权衡,并没有拒绝蔡解忧的接近。

他喝了一口美酒,转头看向蔡瑁,言辞恳切道:“植今日赴宴,不仅是为了庆祝,我还有一事想与您商议。”

蔡瑁闻言,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子建,有何事尽管说来,只要是我能帮得上忙的,定当竭尽全力。”

“我知您久居荆州,对民生经济洞若观火。现有一策,名为官署借贷,意在助百姓解资金周转之困,以促商贸之繁荣。”

蔡瑁未曾听闻此策,好奇心起:“官署借贷?”

“目下荆州初定,百姓生计多有不顺,”曹植目光投向宴中翩翩起舞之舞姬,“所谓官署借贷,乃官府出面,向需资之民提供借贷银两,助其渡难关或扩生产之举,自会收取些许利息,然此息必较民间借贷为低,只要民人勤勉营生,日后皆能偿付。如此,既可解民之急,又可增官府之财。”

蔡瑁沉吟片刻,继而启齿:“子建,此策构思甚妙,然施行起来恐非易事。如何确知借贷者有偿还之力?又如何保银两及时回收,不致成官府财政之累?”

曹植早有筹谋,美人在侧,他倒不能在称其为叔父,只得退而求其次,“蔡族长所虑甚是。故此,我欲先从襄阳小规模试行此策。襄阳城风土淳厚,政局稳固。料想只要我等订立严谨之借贷规章与审核之法,确保每一笔贷资皆用于实处,皆能如期收回。”

“此议,倒也未尝不可。”蔡瑁微微点头,“子建,你思虑周详。我可小范围先行实验一番,若此事得成,必将惠及一方。”

曹植见蔡瑁态度,继而言道:“我欲委托族长督办此事。族长于荆州之声望与历练,无人能出其右。我将向父相荐举,任族长为长水校尉,襄阳司马,专责此策之推行。”

“子建,你如此信赖于我,实感涕零。”他睨了一眼蔡解忧,“既有阿妹在此,襄阳蔡氏自当与州牧大人携手共进,共治荆州。”

此时,蔡解忧抬手为曹植再次斟满了一杯酒。蔡解忧低垂着头,看似羞赧,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

曹植感受着美人吐气如兰,也为蔡瑁能配合自己,他并未再开口拒绝。

你想用其家族声望,总要给人家心里定定心。

今日本欲以妹相献,以求蔡家与当地官府相安无事,各守本分。然曹植却提出官署借贷之议,令蔡瑁措手不及。

蔡解忧静立一侧,其目光在曹植与蔡瑁之间徘徊,虽对曹植无甚特别情愫,却也明白,自今日起,己之一言一行,皆承载着蔡家女儿之责。

于是,她轻启朱唇,声若细流却透着坚毅:“阿兄,州牧大人之议,我以为可堪斟酌。”

蔡瑁目光转向妹妹,眼中掠过一抹惊异。未料妹妹竟会支持曹植之议,此令他不得不重新思量己之立场。

“解忧小姐,看来也懂政事?”曹植讶然问道。

蔡解忧轻点螓首,“大人,我身虽为女流,于国事是不懂的。但也会随姐妹出门,也见过那些凄苦百姓。他们并非没有想过好日子之心思,却连想要好好生活的资本都没有。若得此策,或可予彼等一线生机。今荆州已定,百姓若得安居乐业,岂敢不偿贷金,岂愿弃安稳日子不过,而与官府为敌?故此,我以为,州牧大人之言,可堪斟酌。至于细则如何酌定,实非我身所谙。”

曹植望向蔡解忧,未料蔡解忧竟有此等见识与胆识,令己对其印象大为改观。

“解忧小姐不愧为世家女儿。”曹植声中带有诚挚之情,“若蔡家愿担此挑战,我曹植定当全力相助。”

蔡瑁注视曹植与蔡解忧,心中渐生决断。眼前虽为挑战,又何尝不是蔡家更上一层楼之机?他深吸了一口气:“子建,既如此,但等曹相允准,我自当听命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