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言灵莱茵

“你的觉醒直接摧毁了涩谷的整条街道，造成了数百人的死伤。”

赫尔佐格的语气有些激动，此刻的他如同一名疯狂的科学家正在对待自己制作出来的核弹般欣喜：

“而你当时觉醒的言灵正是莱茵，历史上它完全释放时曾造成了俄罗斯的通古斯大爆炸，摧毁了将近2000平方公里的土地。”

谁也想不到这名看似柔弱的少女竟然会觉醒如此危险的言灵。

美夜恐惧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现在她才彻底回忆起了当时尸山血海的画面。

倒塌的建筑阻断了美夜与外界的联系，她周围全都是死去的人影。

而废墟外面则是人们惊恐的呼喊与哭泣，还有人在大喊赶紧通知医院和警察。

暴雨倾盆落下。

雨中美夜愣愣的跪坐在地上，任由周围尸体中流淌出的血水将自己双膝浸泡。

她完全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前所未有的绝望将她的心吞没，就在美夜打算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自杀的那一刻。

赫尔佐格撑着伞，犹如一只黑色蝙蝠一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为何你要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决定放弃你的生命呢，那些人的生命根本无法和你相提并论，你生来就是要将他们践踏足下的。”

赫尔佐格冲美夜伸出手：

“欢迎加入龙族的世界。”

——

餐厅里，美夜将赫尔佐格称为老师：

“我该怎么办呢老师，前辈一旦知道我做了什么的话一定会失望的。”

这段时间以来，美夜已经从赫尔佐格那里了解到了不少关于龙族的知识。

她知道了自己憧憬的前辈是名混血种，还是名屠龙者。

而自己显然已经违背了混血种的社会法则，是要被抹去的存在。

然而对于她的恐惧，赫尔佐格却有着另一番截然不同的看法：

“所以为什么你要觉得错的是你呢？”

“那些混血种们总是以恪守人与龙之间界限的理由不容许任何企图追寻龙的力量的人存在。”

“他们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清除这个毁灭那个，但你知道最初的混血种是怎么诞生的吗？”

随后赫尔佐格开始讲述起那段血腥黑暗的历史：

“龙族衰败之后，原本身为它们奴隶的部分人类们捕获了幸存的龙类，奴隶们将这些龙类与进献的人类处女关在一起，逼迫他们互相交配，并一代代挑选出最稳定听话的后裔。”

“这就是混血种们的来历，我们每个人生来血统中都带有原罪，这份原罪名为贪婪。”

赫尔佐格的确继承了德国人的演讲天赋，他的话语抑扬顿挫，声音循循善诱：

“而现在混血种社会却试图以触犯禁忌这种道貌岸然的理由毁灭我们，我们凭什么要乖乖认命呢？”

美夜低下头没有回应。

赫尔佐格在试图为她开脱，可她清楚不论如何自己都杀了人。

不对，不光是杀了人，她还犯下了某个无可救药的错误。

因为那个错误如今无论是人类社会还是混血种社会都再也没有能够容纳她的地方。

而现在赫尔佐格告诉她路明非马上就会过来。

事到如今美夜唯独不希望让路明非见到自己如今这幅模样。

赫尔佐格眼神中闪烁着某种光芒：

“这就是你的命运啊美夜。”

“老实说，原本你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住龙王胎血的力量，可你不光活了下来，还觉醒了常人根本不敢想象的强大言灵。”

“我推测一定是路明非对你做了什么，那家伙危险又神秘。”

赫尔佐格抬起头：

“是他的力量稳定你的生命，帮你完成了进化，因此某种意义上你已经是他的眷族。”

美夜一愣：

“眷族？那是什么意思？”

“龙族中存在一种叫做赐血的仪式，即强大的龙类将蕴含着自身力量的血肉赐予他者，使其得以进化，这个过程也叫龙血洗礼。”

“当年白王就是通过赐血的方式创造出了蛇岐八家的先祖们，这些获得了龙类力量的人们本身也是他们的眷族。”

“觉醒之后你毫无疑问是路明非的眷族，这份关系无法更改。”

“我很了解路明非，知道他始终沉迷于将自己扮演成一名人类，而人类怎么可能拥有一头杀了人的怪物眷族呢？”

赫尔佐格先是用这句话动摇了美夜的内心，随后便说出了将其毁灭的话语：

“你的前辈是不可能接纳你这头怪物的，明明你好不容易才站在了和他一样的世界，但他还是会抛弃你，甚至，会过来杀死你。”

听到这里泪水从美夜眼眶中滑落。

赫尔佐格看着她这幅模样，语气突然变得轻柔起来：

“不过不用担心我的孩子，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改变这一切。”

“那就是把路明非吞噬掉。”

他俯身在美夜耳边说道：

“彼此吞噬是写在龙族的基因之中的本能，这点在眷族和造物主之间尤为明显，本能会驱使他们之间彼此斗争，从而诞生出更加强大的存在。”

“黑王白王之间会相互吞噬，四大君王之间也是如此。对于拥有相同力量的龙们而言，吞噬并不意味着彻底的死亡，而是与对方完全合为一体，在彼此的身体里获得永恒。”

听到这里，美夜身体颤抖了一下，随后抬起头来：

“真的能够和对方永远在一起吗？”

“当然。”

赫尔佐格面具下的脸庞露出笑容：

“不过路明非很强，你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打败并吞噬他。”

但是放心。

他继续说道：

“我为你准备了一些猎物，在对上路明非之前，你可以吃掉他们壮大自己的实力。”

赫尔佐格伸手打算触碰美夜的肩膀，突然之间，店内的窗户破碎开来。

一颗从外面射进来的绯红色子弹精准的命中了他的胸口。

“是贤者之石做的子弹吗？看来孵化场里混进了其他老鼠呢。”

赫尔佐格看着被洞穿的胸口喃喃自语道。

礼服破开以后，他的身体开始崩溃，从中无数老鼠钻了出来，落在地上尖叫着逃窜。

“那么我们以后再见吧美夜。”

赫尔佐格最后转身对美夜道别：

“狩猎已经开始，期待你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美夜没有回复她，此刻的她目光紧紧注视着破碎开来的窗外。

“是你吗？明日奈……”

少女望向一望无际的雨幕，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