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三国演义》,王家恶行

“三国志通俗演义?这“演义”二字明了,莫非是话本不成?”

宋慎明知故问。

话本即小说,自宋以后,白话小说成为主流。

“这是小官尚未完成的话本,将精力放在这上面,也不过平日闲得无聊,纯粹打发时间罢了。”

“我能看一看吗?”

罗贯中有些迟疑,不过还是应允了。

宋慎翻开篇首。

映入眼帘的则是“第一回,宴桃园豪杰三结义斩黄巾英雄首立功”。

据说实际上的演义的内容要比后世传颂的那本演义内容还要多,直至洪武四年,罗贯中就已经创作了十二卷。

“宋某还以为贯中平日自恣放纵,好闲享乐,未曾想到贯中暗中还写话本,竟然已然是一个写书先生了。”

“而我曾经阅读过宋代的《三国志平话》,不过看完贯中先生的《三国演义》,才发现各有千秋。”

三国演义……

“知县过誉了,这三国演义也是小官查找史料,结合自己的想象和构思,才慢慢写成的。”

宋慎未回答,他认真翻阅小说,一口气看到第二十四回“国贼行凶杀贵妃皇叔败走投袁绍”。

为何不继续往后看,因为罗贯中目前只更新到了第二十四回。

“好!好书!你若能写完此本,我宋子畏便免费找人为你刊印《三国演义》。”

“此话当真?”

罗贯中小眼睛亮闪闪的。

在他仕途一再失利的情况下,话本已经成为了他的精神慰藉,别人是著作儒家经典,他是著作话本小说。

有朝一日话本小说若是能够被天下更多人看到,这是罗贯中的野望和梦想。

“我宋子畏自然守信用,不过你还要答应宋某一件事情。”

“何事?”

罗贯中疑惑不解。

“不管日后陛下封赐何官职,无论大小,你都必须为官上任。”

那不就等于加入明朝阵营了吗?

说实话,罗贯中虽然痛恨张士诚愚蠢,但是为臣替主忧,乃是臣子之常。

张士诚在他罗贯中心里,仍有地位。

以至于今年的乡县科举,他拒绝参加。

而且他也担心一件事,身为昔日的敌人幕僚,朱元璋还能接受自己吗?

“我皇爱才若渴,旧元老臣尚且投效大明可以再次升迁,你这个张士诚幕僚又岂能有事?”

宋慎笑道。

“你怎么知道我曾仕张士诚?”

罗贯中看鬼一样盯着宋慎,咽了一口唾沫。

呃……

“我皇暗卫遍布全国,哪里有贤才,哪里藏匿着叛臣都知晓,莫非你忘记我皇还有明教组织了吧?你这么点秘密还不难猜。”

宋慎擦擦汗,义正言辞地胡编。

“洪武帝真乃天神!”

罗贯中还真信了,拜跪下来磕了两个头。

宋慎松了一口气。

刚才说漏嘴了,差点没圆回来。

不过罗贯中仍有顾虑。

“只是……蜀得其龙,刘玄德才得天下三分,主明臣贤,天下则可安定,我罗本漂泊十余年,也未得明主赏识,大放异彩,后半余生也就不再做梦,还是安心写完著作,再继续完成我师的大作。”

“你这话只是在逃避现实,你之才,当在朝堂,而非山野林间,兴许日后立于朝堂之上,你对为官之道就会有更深的感悟,也能写出更好的话本。”

宋慎见罗贯中沉默,换了个话题:

“对了,我刚才听你说,你在续写《水浒传》,你师可叫施耐庵?”

“我师目前流寓江阴,现在正在祝塘镇教书。”

“不如请你师来钱塘,我等好生招待。”

“我师已经七十有二,年岁已高,腿脚皆不便,宋知县可是别折腾我老师了。”

罗贯中婉拒。

宋慎也知施耐庵确实胡子花白,已成耄耋老人,老人家既然不愿意,那他也不强求。

他与罗贯中又聊了几句,才离开后院。

宋慎在处理事务时,发现有不少账目,确实被人动过,甚至有些地方篡改过。

不过大致能理清王家和前任知县的关系。

“可惜没有携带锦衣卫,不然事情查清楚会更快。”

宋慎对此感到可惜。

按照昊元年定,朱元璋定县为三等:

交纳粮十万石以下为上县,知县为从六品;

交纳六万石以下为中县,知县为正七品;

交纳三万石以下马下县,知县为从七品。

钱塘还算富县,财政纵然严重亏空了,但这几年靠做假账,也能蒙混过关。

上任知县就联合王家缴纳了十三万石粮,以“优”评级,入从六品,又借助跳板,直接升迁,离开了钱塘县。

宋慎翻阅账目核对,发现今年六月十七,上任知县曾奏请过朝廷,拨款新建粮仓。

其粮仓所建,除了朝廷拨款以外,还要进行县内募捐。

衙门强调“无论身份高低贵贱,都必须缴纳定额钱财。”。

“前任知县巧立名目,与王家这种豪绅密谋,先由王氏带头缴税捐款,百姓后缴,知县得钱之后,有关王氏的钱就要如数奉还,而捐款百姓的钱,官绅三七分成,七成是王家的,前任知县拿三成,但这就足够了。”

宋慎给何金看了几本账目,何金对宋慎说道。

“那这知县,也是跪着把钱挣了。”

宋慎摸了摸下巴,摇摇头。

“虽然钱塘富庶,但实际上县内钱粮富足之户,也超不过百家,更多的则是升斗小民,甚至还有不少佃户,他们的口袋哪里掏的出这些银两?”

“自那次募捐完以后,不少农户被迫成为了王家的佃户,欠债的要被催债,要无偿为王家干活种地,听闻街坊四邻还说,干活要是不勤快,还要被王家的那些狗腿子鞭打。”

“所言甚是,官绅勾结,真乃恶也,此事体大。”

“还有这个,还是近期发生的案件,元年八月初五,王贠强抢民女,命家仆打死民女老父,但是知县办案,只是判决王贠入狱数日。”

“王贠是哪家杂种?”

宋慎觉得此事更加匪夷所思,法律似乎在这里毫无作用。

“王贠乃王斌之子,也是平日专擅跋扈惯了,他能没事,也都是他爹王斌一直在保他。”

“砰!”

宋慎眯眼,他的拳头已经攥了起来。

“王氏恶行,难以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