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兄弟阋墙,祢衡吃了闭门羹

翌日一大早,平原县城门洞开。

祢衡怀揣说服陶谦的使命,快马加鞭踏上了前往徐州的路途。一路上,他思绪不宁,反复在脑海中推演着各种情形出现,以及相应的说辞。

马蹄声急,扬起阵阵尘土。

这时,糜芳却早已回到徐州下邳城,轻车熟路的回到家中。他一路风尘仆仆,脸上洋溢着归家的喜悦。

然而,他从家老的口中得知兄长糜竺并未在家,倒是小妹正在后院,糜芳于是绕过正厅,来到后院中,先看一眼小妹。

后院廊下,糜贞手里捏着一朵花儿,百聊无赖的说着话。

就在此时,糜芳装着兄长平日走路的模样,踏着四方步走到她身旁,故意捏着嗓子说道:“小妹,不在闺阁内修习女红,为何在廊下对花自语?”

糜贞并未在意,语带娇羞:“兄长,贞儿这就去...”

可刚准备起身,却看到糜芳站在面前,略带愠怒道:“好呀,二哥,许久不见你一回来就捉弄小妹。”

糜贞嘴上生气,可她笑靥如花,眼中满是期待。

“来,来,来,某的好妹妹!”糜芳示意糜贞坐下,笑着说道:“许久未见,二哥这不是想你嘛,特意回来看看你。”

他顿了顿,说道:“以及兄长。”

紧接着,糜芳绘声绘色地讲述了过去一年的经历与见闻,糜贞在旁听得入神,时而惊讶,时而欢笑,小脸通红。

“二哥,去了这么久了,你与之前大不一样了,真是让小妹另眼相看。”糜贞轻声道。

糜芳见小妹面带娇羞,不似过去那般,多了几分女儿家的性子,打趣道:“小妹这等如花似玉,也是到了该嫁人的年纪,莫不是思春了?”

糜贞羞红了脸,柳眉倒竖,娇嗔道:“二哥就会取笑小妹!”

就在这时,糜竺从徐州牧陶谦府回到家中,家老赶忙禀报糜芳回来的消息,糜竺脸上闪过一丝怒气,但眼中还是难掩一丝喜悦。

他紧皱着眉头,额头那皱纹仿佛深了几分,双唇紧抿,脚步略显沉重地迈入正堂。

“怎么,糜将军这是衣锦荣归呢,还是?”一见糜芳进入正堂,糜竺嘴上忍不住呛了一句,眼睛写睨视他,目光中带着几分威严。

不过,想当初糜竺费尽心机,想让糜芳在徐州境内任一方太守,也好增加一些自己的实力。

未曾想,他丢下一封信,就毫不犹豫跟着刘林走了,当时可是将糜竺气得好几天睡不下,整个人都消瘦许多。

如今糜芳归来,也是毫发无伤,安心了不少。

糜芳却不以为意,笑嘻嘻地说道:“兄长,子方此次回来,可是有重要事情与你商议。”接着,糜芳便将替刘林提亲一事说了出来。

言闭,糜芳翘首以盼,以为糜竺会点头同意这门婚事。

不曾想,糜竺听后脸上并未露出喜色,反而表情凝重,眉头深锁,眼神也变得深邃而忧虑,似乎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刘林虽已代为一方郡守,可远在青州,远水解不了近渴,这门亲事能给糜家带来什么呢?”糜竺注视着眼前的二弟,不停思索着。

见兄长沉默良久,糜芳忍不住说道:“兄长,这可是一门好亲事,何况刘林与小妹都有那意思,何不成全了他俩!”

糜芳越是急切,糜竺反倒冷静下来。

现在的他,已经官至陶谦麾下的别驾从事,考虑问题不单单只是追求利益,更要考虑长远的局势变化。

糜竺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此事不妥,需要再等等。”

糜芳有些不解,当初说下这门婚事是糜竺,如今不同意的也是他,愤而说道:“兄长,刘林现在势力渐强,能与我们糜家结亲...”

“不论是小妹,还是糜家而言,利大于弊,为何还要等?”

这一刻,糜芳觉得大哥过于谨慎,甚至可以说是老了,对眼前的局势看不清,白白错过了这大好机会,实在可惜。

糜竺被一顿痛斥,深吸一口气,横眉说道:“二弟,今日不同往日!”

紧接着,他继续斥责道:“刘林虽有实力,可还只是青州一个郡守。如今徐州局势瞬息万变,陶州牧渐老,膝下二子无用,难以掌控全局。”

“新到下邳刘备,不仅仁义且有大志,才是可依托之人。”

自从刘备来到徐州境内,不少文武都对其趋之若鹜,糜竺也是认定他具有能够成就大业的潜力,决心全力支持刘备。

糜芳不信,立即反驳道:“兄长,刘备如今寄人篱下,前途未卜,且还是刘林手下败将,怎能比得上刘林?”

糜竺突然瞪大眼睛,右手狠狠拍在案几上,怒斥道:“你懂什么,才出去久就长见识了?!”

“你可知刘备乃汉室宗亲,在徐州境内广纳贤才,其麾下关、张二人更有不当之勇,日后必成大事。若我们此时相助,将来也能共享荣华。”

此刻,糜竺心中坚定自己的判断,对弟弟的短视感到愤怒。

糜芳觉得大哥被自己的幻想冲昏了头脑,有些气恼道:“兄长,你这是拿家业去做赌注,明明有一个郡守摆在眼前,你却视而不见!”

眼看亲弟弟站刘林一方,糜竺直接怒道:“放肆,某为一家之主,糜氏家族前途还轮不到你这般短视。”

“何况,吾意已决,此事休要再提!”

糜芳也不甘示弱,脱口说道:“兄长,今日你如此固执,来日定会后悔!”糜芳心中也是满腔怒火,认为大哥固执已见。

兄弟二人互不相让,争吵越发激烈。

就在这时,家老匆匆来到堂前,急切说道:“家主,二家主,姑娘她...她哭着跑了。”

原来糜贞得知大哥叫二哥去堂前议事,便悄悄跟在后面,他们方才在堂前的一席话,都被她一字一句听了进去。

糜贞心中气愤,奈何命不由己,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向后院跑了。

然而,糜家两兄弟都此刻谁的话也听不进去,最终二人闹得不欢而散,连续多日,兄弟两连面都不见。

不过,祢衡作为一方来使,很快来到徐州治所,下邳城。

刚一进城,他顺着路人的指引下,很快来到州牧府门口,想要求见徐州牧陶谦。却不曾想,名刺递交进去,犹如石沉大海,半天没有反应。

面对门口四名身形高大的甲士,祢衡自然不敢强闯,只能在门前踱步,焦急渐渐浮现在脸上,却又不敢贸然离开。

这时,州牧府内。

陶谦坐在温暖的火塘旁,手中摩挲着祢衡的名刺,眼中闪烁着沉思,他深知祢衡此番前来的目的,心中已是思绪万千。

“这刘林派祢衡前来,定是有所图谋,老夫且不能让他轻易得逞。”

火塘内的木炭烧的劈啪作响,陶谦望着燃烧的火光,自言自语,眉头微微皱起,他略加思索,吩咐下人请典农校尉陈登前来。

很快,陈登匆匆由外面赶来。

见到陶谦那一刻,陈登拱手行礼,说道:“不知州牧传元龙前来,是有何事?”

陶谦一边拨弄着火塘中的炭火,一边随口说道:“元龙,你来时可曾看到门口站着一名儒生?”

陈登略有所思,说道:“好像见到了这么一个人,在州牧府前来回踱步,不知道此人为何而来?”

陶谦淡淡说道:“祢衡,刘林派人来的!”说着话,陶谦抬头望着陈登,“正值冬季,你也没什么公务,你且照应他几日,在下邳城内走走、看看。”

对于陶谦的随口一说,陈登明白其中深意,微微点头便退了出去。

陶谦望着陈登离去的背影,心中暗忖:“先放一放,不急!”待陈登将祢衡带离,陶谦立刻吩咐下人,沉声道:“来人,沛县把沛相陈珪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