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故人相会,两不疑

临济城下,旌旗飘扬,一面蓝红大纛上写着‘管’子,旁边一面上面书写‘东来太守’字样。大纛旗下,数不清的军士手持利刃,阵列井然有序,目视前方。

此刻,大纛旗下一名身形魁梧,面如黑炭的大汉立马于前,威风凛凛。

“刘林贼子,袁刺史待你不薄,你却以下犯上,是何居心!”那将军右手握着一柄大斧,遥指城门,破口大骂,“识相的,自缚出城,兴许可免一死!”

他这一番挑衅的话,引得身后将士哈哈大笑。

但正当他嘲弄刘林时,这会儿,临济城门忽然打开,上百军士鱼贯而出,在城门前摆开一字排开,一名白袍将军迅速策马来到人前。

阵前,只见赵云身上银甲散着寒光,手中一杆银枪枪尖锋利,胯下一匹白马精神亢奋,在城下来回走动。

“你就是管统?”赵云以枪指着那黑汉问道。

管统望见有人出战,早已按捺不住,双腿用力夹紧马腹,拎着手中一把大斧朝赵云杀去,“待本太守先杀了你,再摘下刘林的人头去请功!”

赵云见管统如此狂妄,立即提枪跃马而出,瞬间冲至管统面前。

二人在阵中相交,管统与赵云一照面,迎头便拎起大斧朝他面门劈下,大斧仿佛有千钧之力,迅速朝其砸去。幸好赵云一个闪身躲过,但地面还留下一道大斧重重劈下的痕迹。

见管统力气之大,下手之狠,赵云大喝一声,枪出如龙,迅猛如电,一枪迅速挑飞管统手中大斧。旋即,他又顺势一枪杆扫在其后背,管统吃痛,跌落马下,狼狈不堪。

这时,赵云勒住缰绳,以枪尖指向对方,嘲弄道:“哼,如此武艺,也敢前来挑衅,真是不自量力!”说罢,其身后将士欢呼声响彻云霄。

管统迅速跑回本阵,面色涨红,大喊道:“那名小将,你给某等着!”他一面说着赵云勇猛,一面吩咐军士安营扎寨,待来日再来叫阵。

不过,这一幕也被城头上的刘林尽收眼底。

望着那被赵云打破气势的管统,刘林竟然回忆起初次见到管亥的模样,他与管亥倒有几分相似之处。现在见赵云轻松击溃,便立刻带人回城。

却说管统被赵云击溃,独自在中军帐内喝闷酒,一连好几碗都不解气,还嘟囔着来日一定要将对方碎尸万段,才报后背一枪之仇。

就在这时,一名士卒进入帐内,拱手说道:“太守,帐外有人求见。”

管统听闻有人求见,寻思自己率兵从东莱而来,好像在此处并不认识谁,那么来人到底是谁呢?犹疑之间,他随口喊道:“把来人带进来吧!”

士卒闻言匆匆跑了出去。

片刻后,中军帐前军士将帘子掀起,只见一名身着素衣的儒生步入帐内,管统并未抬头,只是冷冷说道:“你是何人指派,见本太守有何事?”

“呵呵,做了一方太守,是与当初不一样了。”来人见管统对自己爱答不理,淡淡说着,“就连老友都不正眼看一下了!”

管统这时才猛地抬头,眼神瞬间充满喜色,站起身子来到这人跟前。

兴奋地他用双手拍着对方双肩,大声笑道:“王脩,是你呀!”紧接着,他立即命人准备好酒好肉,拉着王脩坐下,要与他一醉方休。

“叔治,你可让某想死了!”管统猛灌下一杯酒,笑着说道:“当初你离开黄县,去给袁刺史做治中从事,某可是真舍不得!”

“不过,要不是有你举荐,某也不会从管氏族内一个莽夫,成为现在的东莱太守。”说着,他便给王脩倒满一杯酒。

“被你这么说,还恍如昨日。”王脩只是轻抿一口酒,一双眼默默看着管统。

管统受不了被人直勾勾的看着,心中难免有些毛糙,直接说道:“叔治,你有话直说,咱两之间,不分你我!你让某做什么,某便去做!”

看得出来,管统对王脩的知遇之恩甚是看重。

得到管统这么说,王脩也不瞒着,缓缓开口道:“管统,某得知你来,便私下从临淄来到此处,是希望你故意败给刘林...”

“什么,某没听错?!”管统听见王脩的话,像是炸毛的刺猬,立刻说道:“叔治,我等可是受袁刺史恩惠,才有了今日!”

“你却让某故意输给刘林那个反贼,你是怎么想的!”管统忍不住吐槽道。

王脩也看出管统脸上的不满,尤其是他今日还被赵云打落下马,在军士面前可谓是颜面丢尽。这时候还要让其故意败给对方,换谁都不会有好脾气。

幸亏来的人是王脩,否则一定会性命不保。

“管统,你我在黄县相识,也多亏有你在,才能震慑住那些豪强。”王脩缓缓说着,“但是现在,你根本不可能是刘林的对手,何必要苦苦坚持!”

见王脩这么说,管统心中彻底不乐意,直呼道:“士为知己者死!”

“某有今日之位,的确是你王叔治一手提拔!”管统气愤说道,“但是,这也需要袁刺史提拔,否则某还只是你麾下的一名县尉。”

“某打不过刘林也就算了,可你让某故意败给他,叔治兄,你可曾为小弟想过?!”

“某正是为你所想,才特地前来!”王脩极尽唇舌,但又有些无奈:“你我相识一场,难道还信不过某?”

为此,王脩看着管统一副怒气冲冲地模样,也不好再多说其他,起身便准备离开,但在快走出军帐时,回头说道:“管统,你自己好好想想某方才所说!”

而后,王脩头也不回地离开。

管统虽说对王脩方才的话很是不满,可毕竟他是跟着王脩一路走上来的,如今脑中回想着他方才的话,重重叹了一口气,又猛地灌下一杯酒。

此刻,不少军士都听闻了王脩、管统二人话,私底下议论纷纷,各种谣言层出不穷。

辗转入夜,经过了白日与诸将商讨,刘林始终还未对攻取临淄做出打算。虽说中途杀出个管统前来挑衅,打断了众人的商议,但并未对其放在心上。

刘林现在的注意力,还是方才临淄城。

远眺临淄城方向,刘林思绪万千,恰巧这时,有仆从前来禀报:“主公,有军士在城边发现一儒生,怀疑是敌军细作,但那人说是让告诉你‘故人求见’。”

刘林听罢,心生疑惑,这个时候是哪来的故人。

不过,他并未在意,只是轻声说道:“既是故人,那就让军士带到后院去。”仆从闻言,便立刻下去安排。

“故人...”刘林不自觉喃喃说道。

许久过后,仆从将人带到后院,望见刘林在池塘旁站着,轻声说道:“主公,来人已被带到。”刘林并未转身,只是挥手示意仆从退下。

仆从会意,转身离去。

待人走了之后,刘林这才转过身子,借着月色望见来人模样,心中又惊又喜,嘴巴张开半天,却一时难以言语。

“子衡,别来无恙!”反倒是对方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快步来到这人面前,刘林神色激动,兴奋道:“王脩,想不到真的是你。一别多年,你都开始蓄了胡须,险些叫人认不出来。”

王脩同样眼中噙泪,激动道:“你都成一方郡守,某又如何不能续须!”

面前,想起当初高密城内少年英姿的王旭,如今也蓄起了细长的八字胡须,着实让刘林眼前一亮,对比印象中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刘林激动的携手抓着王脩,一道往书房内走去,同时命人备下酒菜,要与他共饮一杯。

二人来到书房内,里面堆满了各种信函公文摞起来像两座小山,占住了一大片位置,刘林只好将他领到床榻边,暂时先坐下。

“那些都是临淄城内送来的信函,希望可以保住功名利禄的。”见王脩转头看着那些信函,刘林直接说道。

“怎么,你要准备攻打临淄城了?”王脩故意问道。

刘林微微一笑,点点头,说道:“袁谭都说某是悖逆之徒,管统还一口一个反贼,某若不反给他们看看,岂不是徒背负了这名号!”

话音未落,二人不禁笑出声来。

王脩见到刘林还能这般打趣,瞬间变得谨慎,小心提醒道:“某可知道,郭图已经派人送信给袁绍求援,一旦冀州大军前来,你几乎不可能赢!”

刘林先是笑而不语,思忖片刻,说道:“若袁绍真要来,某也挡不住!”紧接着,又说道:“但在杀某之前,那某一定先拿袁谭做垫背!”

二人一番交谈下来,王脩察觉到现在的刘林,不管是当初在高密,还是后来在剧县,都变得截然不同。

王脩微微一笑,说道:“刘郡守,某此番前来,是为了助你破临淄。”话未闭,又继续说道:“但是有一个条件,你必须答应。”

刘林对王脩提出条件,立刻有所提防,但依旧淡然道:“叔治,说来听听!”

灯火处,王脩见刘林面色如常,叹了口气,说道:“一旦临淄城破,无论如何,都要留袁谭一条命,刘郡守是否答应在下?”

刘林已知晓王脩之意,大概猜到其中意思,但对于王脩,他并未怀疑,默默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王脩见刘林如此信任自己,当下身子前倾,在他耳边将自己的计划一一说出,二人随后就在书房内,私下密谋着夺去临淄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