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可能指望那些寿命以千年计的巨龙们有多么勤快地更新信息，特别是这所谓的“文明”——从觉醒时代到崛起时代——也就不到四千年时光，都不够一代龙生老病死的。
懒惰是根植在所有巨龙血脉中极其难以抹除的天性。
那些懒龙们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记录在“龙之传承大图书馆”里已经算得上是尽职尽责了，如果再整理一番再加上一些自己的标注，那简直就是龙族中的超级劳模，绝对配得上一枚一吨重的大奖章。
被一条好奇心十足的巨龙盯着，卢门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关于深渊恶魔，只有零碎点滴记录，还大部分是神话。
因为这些邪恶生物的入侵引发了黑暗时代，使得后世的学者们几乎找不到‘猛攻’后不久的书面记录。
他们标志性外表目前尚不清楚，在几种不同的、流传至今的文化中，都以不同的方式描绘这些带来灾祸的可怕生物。
这导致学者们认为深恶魔可能是水生生物的联盟，而不是一个单一的物种。只不过，现在看来，‘深渊恶魔’可能不仅仅是‘水生生物’的联盟那么简单了。”
已经在金龙的“强制安抚”中冷静下来的卢门甚至还有闲心开玩笑：“如果我能够在等会儿的战斗中活下来，一篇‘关于深渊恶魔的最新研究’绝对能让我在魔法学界的地位水涨船高，说不定还能去法师议会那里混一个议员当当呢！”
谈笑之中，水晶球监控的战场上又出了新的变化。
蓝鳞狗头人占据的山坡上，特科尔·克莱索姆已经在考虑如何体面的退场了。不然又得是一次两败俱伤的战败。
特科尔甚至怀疑奥塔萨亚丘陵这个要命的鬼地方是不是被什么闲得无聊神祇给诅咒了，不然为啥每场发生在这里的战争都会以无法预料的方式七扭八拐，却最后打出“两败俱伤”的“惊人战果”？
“我的布鲁萨基，我们剩下的勇士们还需要撤回来吗？”作为军事顾问，随时随地让布鲁萨基知道自己手底下部队的情况是他的职责。
至于特克尔大人如何决定，那就不是瑞芬特的事情了，反正那些贱民就像大草原上的兔子一样，有时候你觉得他们已经死得干干净净，但没过几年，他们又会成群结队地冒出来。
战争对于蓝鳞狗头人来说，不过是周期性减员来减轻粮食负担的一种方式，瑞芬特深知这一点，巨龙山脉里面的蘑菇农场可喂不饱所有人。
看到特科尔红着眼睛，像个输了大钱的赌徒一样上头了，瑞芬特决定再稍稍越权、劝谏一下。
毕竟，如果整个蓝鳞氏族的军队全都死光了，那他这个“军事顾问”也就基本当到头了。
“大人，我们必须向后进攻了，必须为整个氏族保留一些精锐的力量！”
瑞芬特将“败退”修饰成为了“反方向的进攻”，将“卖队友”修饰成为了“保存有生力量”。语言的艺术嘛，任何一个成熟的政治动物都得学会这门手艺。
“好吧，让我们向着另一个胜利前进！”特科尔·克莱索姆装作内心不安的思忖了一番之后还是下达了这个命令。
不过这一切都和在战场最中央像是成熟老练的农夫收割庄稼一样收割狗头人灵魂和肉体的深渊恶魔们没有啥关系。
毕竟单单只是红鳞狗头人的血肉就足够他们建造一座联通深渊与物质世界的传送门了，至于“灵魂”，那是他们的出场费。
在物质世界捞现成的灵魂可比在无底深渊里辛辛苦苦“赚”灵魂钱币轻松地多了——其实绝大部分时候这些不事生产的家伙是抢劫过往的位面商人和更加弱小的其他恶魔。
不过他们的血腥收获并没有持续多久，就有坏事的家伙找上门来了。
从战区的东南角摸过来一支人员构成相当标准的冒险小队，其中的一个当作小队斥候的半精灵游侠侦察之后，占据了一处不知道为何被红鳞狗头人弃置了的、但是可以鸟瞰、甚至攻击到战场中心地区的高地。
他锐利的双眼注视着战场，左手持弓，右手捏箭，在头脑中无数次模拟着自己射出的箭矢插进那个大块头脑袋里的场景。
这把月精灵出品的魔法长弓再加上专门对付战场最中央那个大家伙的“邪恶生物必杀箭”，绝对可以给他一个深刻难忘的教训。
同样也是在这个远离战场中心处的高地，另一侧，还有一个穿着黑色衬底、缀着蓝色星星法师袍的中年法师，他正在准备一种叫做“法术链”的强力法术组合。
顾名思义，这种由蓝塔捣鼓出来的强力施法一旦完成，将能释放出连锁性的毁灭攻击，对战场上的一切活着的玩意造成极为可怕的伤害——
当然，对于施法者本人的伤害也同样巨大，不仅仅是好几月浑身疼痛、没法下床，最致命的还是会严重的损伤灵魂，施法者等级降低什么的都是最轻的代价了。
原本这位黑塔法师只是要把那个为非作歹、四处杀戮的死灵法师轰杀成渣。
由黑塔法师一路追查过来的线索来看，这个自称为“导师”的家伙已经不知道手上沾了多少鲜血了。
从现在已经有“地狱之岛”“美称”的克纳尔海特，到凯尔马尔多那个人口密集的海港城，再到现在的奥塔萨亚丘陵，处处都是血债。
只不过，当那个疯子再一次突破了自己的下限，竟将主意打到了深渊恶魔的头上，企图借助这些邪恶生物的力量来实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时，黑塔法师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
他不能再坐视不理，慢吞吞的遵循黑塔的《违规施法处理流程》了，现在不是玩官僚主义那一套的时候，绝对不能让这个疯子再继续为祸世间了。
于是，他决定放手一搏，哪怕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也要将这个疯子以及那些邪恶造物一并消灭在这个丘陵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