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那时候常过来听曲子，萧嫔好像并没有把他当做皇帝，反倒是当做朋友，当做一个忠实的听众。即使皇帝要走，萧嫔也只会淡笑着，轻轻说一句：“臣妾下次还唱。”
她从不挽留。
别的嫔妃嫉妒她那时候的恩宠，说她并非真心相待皇上。有碎嘴的将这话传到萧嫔耳里，萧嫔也只是淡淡一笑，不见动怒，也不见有什么波动。
她到底还是被这宫墙困住了，只有歌声能偶尔穿过一层层朱墙，去向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
乔枝醒来时又在熟悉的丞相府里，她白日积攒了许多疑惑，如今都在厚厚的被白布包裹的翅膀阻拦了出去解惑的道路。
她晚些时候回宫，成功的从乔南舟嘴里撬出来归书时白天都干了些什么。看着已经被套过一波话的自家弟弟，乔枝叹了口气，觉得明天再让他多看一本书。
不过，这个时间，归书时不应该在太子那边帮忙吗？
怎么突然找上乔南舟了？
正当她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归书时和一个暗卫推门而入。熟练的将小雀儿捞起来，检查了一下绷带有没有松，归书时将准备好的药放在一旁，才点头示意让暗卫汇报事情。
默默看着自家主子这一系列动作的暗卫：“……”
主子，你以前不这样的。
不过他很快回神，迅速道：“太子的副将对公子的命令有些许不满，但最终还是去执行了。只不过有抱怨公子不配合太子，反而在柳家这边白费力气。”
归书时指尖轻叩桌面：“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这次太子的事情我们绝不插手，静观其变就好。”
乔枝诧异抬头：“归书时真的不管太子这边？”
系统回答她：“对，估摸着他心里其实是不太赞同太子这个方案的，索性不参与。太子赢了当然好，输了他也不会沾一身荤腥味。”
乔枝默默感叹：“某种意义上来讲，归书时也挺狗的。”
赢了有自己的份，输了却片叶不沾身。最绝的是太子根本没发现这一点，还喜滋滋的自己策划着。
系统感叹：“有个当皇后的娘就是好。”
“也不能这么说”乔枝蹦了蹦，“你看一直有人帮他，就像上次自尽的那波人，非常关键的卡在那个点就自尽了，没给我留半点线索。这说明太子还是有脑子的。”
就是可能没有用对地方。
归书时感受到腿上传来的轻微动作，垂眸扫了眼乔枝，用手指搔了两下她脖颈上软乎乎的一圈毛。
乔枝被揉的很开心，自觉趴成一个软绵绵的小团子，任由对方随便摆弄自己软乎乎的毛发。
暗卫汇报到一半，抬眼看见自家主子已经逗鸟去了。免不了无语一下，不断安慰自己：公子发钱的公子发钱的
归书时没听到他继续说话，挑眉：“怎么不说了？”
暗卫回神，懊恼的拍了下自己，今天怎么老走神？不过好在归书时并不苛待下人，等他说完便挥挥手让下去了。
暗卫劫后余生走出门外，迅速找到自己房梁上的小伙伴，压低了声音吐槽：“可吓死我了今天，差点以为公子就要罚我了！我竟然走神了两次！”
另一个暗卫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公子走神的时候比你多多了，自打那雀儿来了之后，公子隔三差五就这样，时间久了就好。”
一个暗卫皱眉沉思：“公子好像很喜欢那雀儿……”
“废话，一天天和公子在一起睡着呢，能不喜欢？”
说完这话的暗卫突然发现周遭安静了下来，看了看其他暗卫表情复杂的脸，顿时惊恐：“想什么呢你们？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是”一个暗卫意味深长，“你这句话，可太对了。那看来可能是一起睡过，才有这份待遇吧。”
不是，怎么听着这个话题，还是越来越歪了呢？
屋里的人并不知道外面的深夜聊天已经带了一些奇怪的话题，归书时小心拨弄着雀儿的翅膀，想要给她上药。
乔枝姿势诡异的扭动着。
主要是很痒，特别痒。
破损的地方已经结痂，新肉的颜色与其他地方明显不一样。翅膀已经能小幅度动一动，但大幅度动的话还是会感觉到酸痛。
归书时费劲按着怀里的小雀儿，主要是用手指压住它两只小爪爪，乔枝又飞不动，只能无可奈何的被摁着上药。
做人的时候一天三大碗汤药，做鸟的时候还得上外药。
我怎么命就这么苦呢。
系统安慰她：“*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乔枝听着就头大：“行了行了知道了，我不哭这个了，行了吧？”
见怀里的雀儿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归书时指尖蘸了一些药膏轻声道：“乖。”
他的音色偏冷，乍一听好似冷冰冰没什么温度，可仔细品味的话，就能听出那不同于往日的语调，含着一点温柔。
许是之前对着乔枝打开了话匣子，归书时抹着药，自言自语道：“九公主与十殿下的关系好像真的是很不错的样子，不过九公主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不同寻常的行为，这又代表了什么？”
乔枝的小耳朵瞬间扑棱起来，顺便在心里奇怪：“我什么时候不同寻常了？”
然后她就听见归书时用非常非常冷静的声音缓缓发出疑问：“莫不是九公主，有做婚事的打算？”
乔枝一个没忍住，在他手上轻轻叨了一下。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八辈子了，推理出这么个结果。
感到指尖传来微微的刺痛，一低头，那小雀儿还窝成一团。归书时并不知道乔枝是不想看见他，还以为是自己动作重了，将雀儿弄疼了，瞬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疼？”
归书时没在意啄他那下，他仔细观察着伤口，确定没有再次撕裂损坏，才小心上完接下来的药。
乔枝还气他刚才说的那句话，系统毫不留情嘲笑她：“可以可以，建议你下次多喊几句非礼，让人家得了ptsd，说不定以后绝不不会这么解读你的举动了。”
乔枝轻哼一声：“没下次了，绝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