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散了气机,李承没打开,但车夫和道士知道,另外一件估计更加贵重。
老道眨巴着眼睛:“李先生,那只猫,是不是以后会常来?”
“对!”
岂不就等于,这猫也迟早得送给了李承?
昨日,两人还说过:那猫不一般,按道理出了窝,断奶不久就能开窍。
但这看着怎么也三四月有余,却还懵懵懂懂,半只脚将将踏在修行的门槛上,像是想进又不想进的样子?
现在再想,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八成是契主悟性不够。
转过头来再看,给李承送这么重的礼,甚至是把猫送给他,也就不出奇了:这样的灵兽,都能拖累成这样,林小姐的资质得差到什么地步?
送座金山都不奇怪。
就是没想到,这鬼宅子,竟然还有这样的用处?
暗暗称奇,道士的神情古怪起来:听闻,那位林小姐过门不久,夫家就一命呜呼。而后便孀居在府,如今已有三四年。
再看李承……啧,这细皮嫩肉的?
李承还在琢磨那块玉,没看到老道挤眉弄眼的怪相。
看了一阵,他装进盒子里。又看了看车夫和老道:“还要请教一下两位:初境为感应,次境为入微,第三境是什么?”
你这入门才几天,就惦记起上了第三境?别说正气,便是乖气修士,也没见修这么快的……
咦,不对,那只未打开的盒子?
两人对视了一眼,恍然大悟:气运之宝?
林府这手笔,厉害了……
车夫忙正了正神色:“李先生,第三境称之为育元:既用第二境的‘洞察幽微’之能,去杂留纯,剔驳取精,而后育元生根……”
李承一听就懂:乖气变化无穷,莫测多端,玄门更是千千万:习文的只能修“浩然之气”,习武的只能修“武道灵元”,其余皆为旁门,也既为车夫所说的“驳”和“杂”。
所谓的洞察幽微,便是从多如牛毛,且极易混淆的乖气中吸纳自身修行所需的灵气。而所谓的育元,就如种下一颗种子,让它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就感觉,修到第二境也算有了些时日,但所谓的“洞幽”也罢,“入微”也罢,和自己好像没什么关系?
天地间的正气灵蕴少得可怜,反正他从来没感应到过。正邪不两立,其余的“杂气”,他就是想吐纳也吐纳不了。自然不需要洞幽,更不需要入微。
有好有坏:好处是他想走火入魔,变邪成祟也成不了。坏处是想晋升,就得靠聚藏正气灵蕴的气运法宝。
这类东西有多稀罕?反正何府是一件都没有。
用何五障的话说:既然入了这一门,就只能慢慢熬……
李承叹口气,又做个揖:“多谢两位解惑!”
“李先生客气!”
两人连忙回礼,看着李承夹起盒子,进了小院。
车夫激动的搓搓手:“李先生又能升一境?”
虽然还离第十境差着七境,但这才多久?
“八九不离十!”
道士随口应着,脸上浮出几丝狐疑,“你发现没有,盒子上还封着灵符,他却知道其中是什么东西?”
车夫愣住,仔细回忆:
“李先生,这两件是什么?”
“这可能是一块玉!”
想来,林大公子并未提及盒子里是什么,不然李承不会说“可能”。
“他无修为时,就能感应到妖元、鬼蕴,更能感应到何五障体内的驭兽气机……这些都能说得过去:院里有妖有鬼,他又住那么久,能感应到类似的气机理所应当。
而这次却是一块未经祭炼、无任何灵蕴气机的璞玉,那他是如何感知到的?”
而且还知道一件是玉,另一件是气运法宝?
车夫拧着眉头:“你问我,我问谁?”
“缘故八成还在这院里!”道士盯着木门,一脸向往,“好想进去看一看,哪怕瞅一眼都行!”
车夫“呵呵”一声:“门又没拴,那你倒是进?”
“进个屁!”
车夫摸着脸,心有余悸。
有一年,他抱着他爹和他爷爷的灵位,期望进去看一眼。进门前还在门前烧了香,磕了头。结果,一只脚刚踏过门槛,就被槐树一顿好抽……
……
进到院中,不论是那块玉,还是那只未开封的盒子,再不溢散半点气机。
就像完全隔绝了一样。
但刚刚踏进楼门,就能感应到盒子里的泄出的气机,感知比在院子外面还要强,且清晰无比:一道正大,一道灵动。
仿佛院子和楼各为一体,院子是一方天地,破楼又是一方天地。
李承早习惯了,径直上了三楼。
门刚一开,几只茶盅就跳了起来。
“别跳了,最多明后天,我就把茶壶赎回来!”
“叮灵咣啷”的几声,几只茶盅复归原位。
李承叹口气,摸了摸西装兜里猫儿送他的那颗丹。
本是要还回去的,但林齐一出手就是法宝,李承太过震憾,一时给忘了。
无价的法宝都能送,肯定不会在意一颗几百大洋的丹药,明天就去卖了……
转着念头,李承走到桌边,掀掉纸符打开了盒子。
定眼一瞅,盒中放着巴掌大小的一块白绫,折的四四方方,隐约间裹着一层光晕。透过绢绫,依稀可见密密麻麻的字迹。
再细细感应,气机与渣斗、缂锦如出一辄,十有八九是御器类的物件。但感觉并无那两件雄厚、磅礴,灵蕴要弱上许多。
感应少许,李承又翻开白绫,工整而又隽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皇帝谕:督捕司郎中兼军机处章京林文备……奈灵州之积病难除,颓风犹扇,有司则贪婪成弊,小民之疾痛谁怜?司道则贿赂薰心,属吏则贞邪莫辩……兹命尔佥事灵州,严饬所司,贪酷重惩……
《唐六典》:王言有六,一曰册、二曰制、三曰诏、四曰诰、五曰敕、六曰谕。前五类,便是平时所说的“圣旨”,而最后一类,只能称之为“圣谕”。
这项规定一直延用至清,直到王朝灭亡才废除。再看规制,也相符合:敕与谕针对五品及以下的官员,督捕司郎中、军机处章京、及佥事都是五品。
再看时间,正是末帝在位时期,距离他退位不过三四年。盖的也只是一方闲章:《恭亲之宝》。字迹也稍嫌绢秀,隐约带着点脂粉气,十有八九是女子所书。
再盲猜一下:皇帝可能在后宫之中憩息,偶尔听到灵州如何如何乱。激愤之下,由宫女代笔,写了一封手谕,顺手盖了一方随身携带的闲章,而后快马加鞭的送了过来。
怪不得这封敕谕的措词如此严厉?
更怪不得灵蕴和气机会弱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