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始对“伊卡洛斯”的调查前,烛首先分析了介入这一事件的利弊。他能从中获得多少乐趣呢?关于他的流言又能减少多少呢?
关于神秘光束的谜题,他觉得梅莹已经破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将那个伊卡洛斯绳之以法事件便可宣告终结,然而这对挽回他声誉的帮助可谓微乎其微,经历过猫事件后他的风评已是两级分化的程度。
就目前梅莹的进展来看实施所谓神迹的做法已经明了,她唯独缺少的就是指向“伊卡洛斯”是何人的线索。
烛认为自己掌握一些线索,或者可以说那个线索乃至伊卡洛斯的谜题出现在校园中都有冉烛无意之中促成的可能。
当烛发现那个留下矿泉水瓶证据的楼顶是那样熟悉时,他的记忆隐约提示着他,他曾见过那“伊卡洛斯”的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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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在开学的一段时间里喜欢去那个地方晒太阳,他记得那里视野开阔。但他除了那名男子的沙哑嗓音还有稍微算得上有特征的眉毛以外对他的身份也一时没有头绪。守株待兔是不现实的,更何况通往天台的门应当被锁上了,对方也没有机会再实施光线攻击了。问题就在于对方的动机和身份。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需要考虑的点,那便是自己知晓“伊卡洛斯”的事若是被梅莹知道估计又是一番诘问。
“如果编个理由,比如说在论坛里知道了这一事件呢?那伊卡洛斯这一代号又要如何解释……难道要说是巧合么……算了,我就借用那无所不知的借口应付过去吧……以防万一还是看一下论坛……或者把线索透露给她……”他一边思考着应对梅莹敏锐观察力的策略,一边调查“伊卡洛斯”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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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翻阅与“太阳镜”事件有关的论坛时看见了不少留言,虽然整体的浏览量不大,但是受害者的数量远超冉烛的预期。“信件里只透露了三次目击的记录,然而论坛上却有十余条报告,就作案时间来说,其中那几个阴天是不应该出现目击者的。”烛认为自己发现了突破点。“伪造目击证词的动机……除非对方是一个极度自恋的人,但是从天台上的表现看又不像……”。线索又中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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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艺交流社的活动教室里,莹与烛自从猫事件后第一次见面。文艺交流社第五次活动的论题是“现代毕业生群体的GAP YEARS”,指的是年轻人面对激烈的竞争以及就业压力,不得不在理想与现实间煎熬,为了抵抗立即进入社会坠入深渊可能导致的一蹶不振而进入间隔期以休整身心的社会现象。
在梅莹例行介绍材料时,冉烛摆出从前漫不经心的懒散模样,但是他无法再通过眼镜遮挡视线以掩饰自己的思绪。他采用了以进为退的策略。
“就像伊卡洛斯一样不是么?”烛打断了莹的介绍。在旁人看来或许唐突,但也算言之有理,他化用了古希腊神话中逃出迷宫却被太阳耀眼光芒迷惑而融化了蜡翼终坠入海中的伊卡洛斯形象,描述刚离开象牙之塔的大学生们的困境。然而在莹的视角看来,这显然是话里有话。他们彼此的身份与立场已不再是秘密,只是她没想到对方的攻势会来得如此迅速。
“我认为这一比喻有失恰当。因为间隔期是走出困境的方式之一,而伊卡洛斯的结局只有陨灭。”莹回应道。
“无底深渊往下走不也是前程万里么?如果是真正的伊卡洛斯的话可不会那么轻易就被打败的,他只会败给太阳。”
“那你说说真正的伊卡洛斯应该是什么模样?”
“欣赏自己燃烧着坠入水中的镜像之耀眼而为之沾沾自喜”
“这倒像是阿波罗会说出的大话”
“若说谁更接近真正的伊卡洛斯的话,那恐怕我在你前面吧。你的前路一片光明不是么?”烛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在场其余的人鸦雀无声,一则不知所云,二来被话语中处处针对的气焰所压迫只能静观其变。
“所以无论采取何种方式,大学生都应当采取积极向上的态度面对挫折与挑战……”烛将话题收了回来。众人像是终于听懂了方才的譬喻为他的发言鼓掌。
梅莹不为所动思考着其中的深意。烛提起这一点,大概就是向她表露他已经了解了这一事件并要介入调查的意思,也就是说他也站在伊卡洛斯的对立面。冉烛如何得知“伊卡洛斯”这一代称,恐怕又是自己身边的人告诉他的,至于他所了解的信息,似乎并不比她所知道的多出多少。
总之,猫事件过后的第一次文艺交流社讨论一如既往地进行着,一如既往地,到最后变成七嘴八舌的闲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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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食堂的拉面馆换了个厨师……”
“是吗?明天一起去尝尝”“咦我的小说呢?”
“我其实见过他”“找到了,在你屁股下面呢”
“你怎么知道是他”“欸那家麻辣烫怎么样……”
“……到天台上的”“那你知道他是谁吗?”
“一般般吧,不如一楼的那一家”
“很遗憾我只知道……”
“你知不知道那个女生……”
“除了嗓音没有别的……”
“谣言吧,正经人怎么会……”
“不过论坛上……”
“论坛怎么了?”
“……人情,是不是太贪心了呢?”
“小莹是不是时间差不多了……”
“我本来也没有合作的意思……啊,通知一下大家可以走了,下周交一篇报告就行”
“还有报告……”
“我会和上次一样比你先到的”
移动桌椅的声音喧闹一阵后教室里变得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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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么”梅莹问道。
“能够教会某人道谢不是一桩功德无量的善举吗?”
冉烛扭头回道,随即走出教室。他已在日神派的群聊中下达了搜集那些发布可疑证词的账户信息的任务,不知道能否接上先前断掉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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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波罗:“关键词:光线、情侣、高处、恶作剧、……”
阿波罗:“时间:10月6日至9日”
阿波罗:“查找学生论坛里相关的发言,把账户和历史信息搜集出来”
烛在“日神派,对”的学生互助群众如是发布了信息。然而指望一群乌合之众的效率不如将事情交给专家,可是“先驱”最近不知为何经常发出狂喜的怪叫,时而又沮丧得一言不发,冉烛不知他在进行着怎样的事业,但总之如同患上了躁郁症般的室友此时大概只有用计算机语言才能与之沟通了。冉烛自己则疲惫地在被窝中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