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罗少年”最后留下的汇报内容是“……综上来看S书咖不适合作为社团校外活动的据点……”,而随后的几天他便杳无音信了。莹本以为揽下外出考察任务的烛只是消极怠工便没有多管,只需在他再次出现时盘问一番就行,这是近来少有的可乘之机。不过这号人物却像是人间蒸发般消失在学校里,据她所知,关于他的下落“日神派”同样没有头绪,而教务处也有他旷课的记录,虽然不少是旧犯,但可以判定他是在本月11号前失踪的。他总不能像“阿波罗11号”一样直奔月球去了吧。
对方群龙无首之际正是她主动出击之时,不过她没有直捣黄龙、一举解散日神派的打算。她所要做的是探清累累事迹背后的真相,为此“阿波罗”的退场算是减少了她的负担。
她打算从最近发生的“聚光灯事件”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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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向她诉说遭遇的是一名同年级的女生,然后没过多久又有一男一女一起找到她,向她透露相似的遭遇,最后是最近的莹的室友的亲身事例。三者之所以算作同一事件自然是有共通之处,即在于他们的叙述中出现了极为相似的经历。他们都在白天时众目睽睽之下被一束强光照射,且无论如何逃窜,那束光始终跟随着他们,直到躲避进相对封闭的建筑物中才得以摆脱。这些只是莹所听到的证言,她猜想他们只是受害人中的冰山一角。
因为有人暗中拱火传言这是对日神不敬的惩罚,最开始的那名女生担心是不是自己碰上了灵异事件,不过这一说法立刻被莹否决。莹询问在场的被光束照到的人是否只有她一个,她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其实那时她的身旁还有她的男友。莹基本可以断定这是人为的事件,其中动机与手法尚且不明,不过就结果来看像是针对情侣的报复。少女认真地声明自己不曾得罪过别人,不存在情敌或者前任之类的可能。“随机作案么……有些棘手,不过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有的只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人,放心吧,我已经了解了你的请求”她充满信心的话语总是有着鼓舞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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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听到相关叙述的间隔只有不到一天。来者理所当然是一对情偶,二人都是二年级的,比莹高一届。他们的描述更为细致,是在广场水池的边缘亲昵互动时被那聚光灯照到的,对此他们毫不避讳,反倒以为是什么即兴节目,自己被选中置于聚光灯中央。“不过那个光线太扰人了,我们完全没了兴致,才觉得这可能是个烦人的恶作剧,顺着光线的方向找过去,那光束忽然就消失了。”男子说道。
“关于那束光,还有别的线索吗”
“还有还有,就是我好像看到有一栋教学楼楼顶有一个发光物”女子补充道。
“那里估计就是光源了,只不过要发出在白天也这样显著的光……”莹感觉距离真相稍微更近了一步。
“你还记得那是几号楼吗?”
“嗯……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三点钟方向”
莹结合他们所描述的方位大致锁定了范围。
“你们……对于恶作剧者有什么头绪吗?比如情敌之类的。”
“虽然过去我有许多追求者,不过现在的我可是一心一意……”男子颇为声情并茂地说着,不时看向身侧的少女,少女频频娇羞地点头附和,证实男子的说辞。
“那……就祝你们好运,不过在公众场合还是注意形象为好。事情我已了解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还有,如果有什么新的线索希望及时通知我。”她一丝不苟的冷静话语总是有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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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也是最近的一次,相距上一次的目击证明过去了几天。这次轮到了莹身边的人遭遇神秘光束的袭击。
“小莹,她和我真的只是朋友啊……呜……”室友小雪几乎要扑到她身上哭诉。
“别急,我们可以慢慢来。先说说你的遭遇吧”
“就在今天下午,我和晴姐坐在图书馆外的阶梯上讨论城中村治理课题的一些疑点的时候,忽然看见地上有一束光向我们移动,然后把我们照得全身通亮。我们受不了那又热又刺眼的光,只好躲避到树下,看到那光像没电了似的消失了,我们才重新出来,没想到过了一会儿那光线又来了。我才匆匆忙忙地跑回来找你帮忙……”
她一鼓作气跑回宿舍再一鼓作气地说完令一旁倾听的另一位室友小芸佩服不已,芸安抚着小雪的情绪让她歇一歇。莹在一旁整理起思绪。
“那‘晴姐’是那位二年级的足球社主力,留着干练的短发,平常穿着皮衣、踩着滑板通勤的那个晴姐吗?”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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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止提问,像是信息收集充分,开始她的推理。
“聚光灯”,“位于楼顶”,“时有时无”,“跟随移动”,“针对情侣”,“白天”,“太阳”……室友小雪看着莹像是念叨着什么咒语,心情丝毫没有放松下来。
“再加上一切的关键。”她眼中闪烁着明亮而狡黠的闪光,从她的抽屉中取出用透明塑料袋包裹着的东西,再从塑料袋中取出了一个瓶子。那是一个空塑料瓶,瓶底尚留一些水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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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在收到第二次目击证词后就开始了行动。正好天气是阴天室外不甚炎热,她前去那对情侣中的女子所言的那栋楼顶勘探现场。一般来说教学楼的天台都是封住的,唯有少数时候会用封条暂时封锁,那便是每次空调检修的时候,想必那个恶作剧的家伙就是瞅准了这个时机来到了天台。莹打开了早被破坏封条的天台大门,高处的风立刻涌入楼道。她环顾四周,天台上没有遮挡物,一眼便可以将整个平台收入眼中。此刻天台上只有她一人。
她是否预料到天台上不会有别人呢?其实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她都有所对策,更何况她胸有成竹,她笃定那个人不会在这一天来到天台。
她看见入口处低矮的空调机箱旁有一些零落的矿泉水瓶,像是检修工人遗弃的垃圾,不过她仔细观察后,心里有了答案。
那些矿泉水瓶看似是无意留下的垃圾,实则细心思考的话就会发现其中的怪异之处。那些矿泉水瓶的形状各异,显然来自不同品牌。再细看生产日期,三瓶水中有两瓶时间较远,而有一瓶则是最近的。空调外机检修往往是一至二人的工作,但即便如此,按照习惯若是一次购买多瓶矿泉水,也不会刻意地挑选不同品牌,而是就近拿起几瓶同一品牌的水。再加上几瓶水的生产日期虽有差异,外包装的磨损程度却近乎一致,甚至瓶身的缺口形状也几乎一致,没有风吹曝晒的痕迹,说明并不是分次丢弃至此。也就是说,这些矿泉水瓶不是检修工人为了解渴而在饮用过后随意丢置于此,而是因为某些别的目的出现在这里,由于某些原因无暇顾及遗落在这里。她拿走其中一瓶,作为物证收进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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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无色透明的矿泉水瓶中装入定量的水,太阳光就会被其折射……”
莹手举空瓶,将它对向了窗外的天光。
“计算准确的话,是能造出个庞然大物呢”
“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制造事件的家伙是个大块头?”
“或许是吧……不过这不是重点。‘那个人’在伪装神明,用所谓天道欺人呢。没想到太阳也为虎作伥啊。”
“别说谜语啦,小莹,这是不是那个可恶的‘阿波罗’家伙干的好事?”
“不,虽然我也希望是他,不过这样拙劣的手段除了恶趣味我看不到任何狡狯之处。作案者虽然还不能确定,不过我猜大概率是一个有‘前科’的人”
“可是这不是最近才陆续发生的事吗”
“你还记得以前有个女生反馈有变态偷偷收集她们宿舍楼下垃圾桶里的矿泉水瓶吗,起初她以为只是收破烂的清洁工,但是没想到他居然拿着她们饮用过的空瓶仔细端详,脸上还能隐约看见猥琐的笑意……”
“这之间的联……”没等小雪提问,莹继续说道:
“那些空瓶其实不是为了恶心的癖好而收集的,或许调查一下操场附近同一时期的垃圾桶也能发现他的踪迹,只不过是那名女生碰巧目击了他在宿舍楼下罢了。”
“那……”,没等小雪开口,莹接着打断道:
“我说过瓶子上有些不自然的缺口,大概就是将它们组装起来的结构。至于组装出来的成品,我猜相当于一面巨大的棱镜。”
“哦”直到此刻小雪才恍然大悟。“也就是说那个收集矿泉水瓶的家伙制作了一个超级放大镜聚焦太阳光,然后误以为我和晴姐是情侣而发起了攻击咯?”
莹点头。
“因为是阴天没有太阳所以他没有办法获得光源,所以那几天就无事发生,他也不会在天台上!”小雪越说越激动。
“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单人作案,不过我猜很有可能是,否则就不会因为通过狭窄的门时被打落零件而空不出双手,导致留下物证的情况了。至于动机……这就要抓住那家伙时才能盘问了,不过调取监控录像的手续和流程显然太过麻烦,以这样无关紧要的理由是申请不到权限的。”
“也就是说只能靠我们自己咯!”小雪不知不觉把自己代入了进去。梅莹心想能够多一个帮手也好,只不过莹了解小雪的性格,怕是指望不上她能够有所帮助。
“至于那个犯人的代号,就叫他‘伊卡洛斯’吧。渴望太阳却被太阳迷惑双眼之人。”莹轻声说道,“下次用这个事件试探冉烛——如果他从月球上回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