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郗珐夜又是谁!!
好像是医院里见到的人,是一个在一片玫瑰花的中央,拿着玻璃试管,喜欢「嘻嘻」笑着的家伙?
可他们为什么会有联系?因为有人要拉着他去医院?但这肯定不是最根本的理由。
等等,他到底是为什么去医院来着?好像是为了找bug,可又是为了什么去找bug?
是为了杀死……
杀死莫蓉枫?!!
好像有什么东西几乎是要捅破纸窗户呼之欲出,一些记忆慢慢回笼,过去未来,上一秒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郗珐夜,好像是来杀死莫蓉枫的?
此念头一出,整个世界便轰然崩塌了,玄色的天空在一瞬间展露开,废墟化为了星辰粉末,刁忌的视野又是一瞬间的模糊,甚至是听见了肖冲的话——
“果然,只有你意识到了这一点,我才有可能离开啊,刁忌。”
明明已经知道了现在的他们位于一场「梦」,奈何这些细碎的声音涌入刁忌的脑海,像个拙劣的可悲演员般还在和刁忌演着戏。
即使这戏早已漏洞百出。
正如在刁忌的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个女孩,她撕心裂肺地哭喊道:“谁要你帮我的!谁允许你帮我的!”
刁忌满脸问号,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即将杀她的人不是郗珐夜吗?
你哭错人了啊,莫大小姐!!!
可惜女孩却不知道刁忌的心理,她像是个出了故障的机器人般继续卖力地表演道:“你这个一意孤行的疯子!我讨厌你!我讨厌你啊!”
「哐当!」
刁忌正要解释,一把刀赫然落到地上,金属的材质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反射出梦境的一隅。
他张了张口,却终究是没有说出话来。
槽点太多,他甚至是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吐槽……
哪来的刀啊!
这边刁忌已经要抓狂了,那边肖冲笑容依旧,他轻轻开口:“你终于要和我一起从小说里走出来了啊,刁忌~”
刁忌面色变了又变,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回答眼前「披着肖冲外壳的不知道什么梦境产物」的问题。
良久,他选择妥协。
算了算了,陪他演戏吧,刁忌视死如归地想到,用一种极其无奈的语气说:“对不起。”
对不起个毛钱球啊!
又不是我杀的人!
在强烈的认定了这个世界是虚假的之后,天空与地面竟是出现了些细微的裂缝。
刁忌小心地试图避开这些张牙舞爪这的裂痕,寻思着这个梦境似乎不太牢固,仅仅是「意识到」了就会坍塌,真是易碎又无聊。
漆黑中透过一丝光亮,世界模糊了又清晰。
“嘻嘻,”郗珐夜半蹲在地上,“你醒了?”
刁忌直接一个弹射起步,瞬间离郗珐夜顿时隔了个十万八千里远,一双澄澈愚蠢的眼睛定定地注视着郗珐夜:“不是,你干嘛啊,杀人就杀人,干嘛要清场啊!”
刚刚「睡醒」的昏沉感阻滞了他的思考,可眼前人的抽象行为又让他不得不大脑清醒了些……
只见郗珐夜蹲在地上,地上是支离破碎的试管,被他用手非常生疏地拼在来一起,活像幼稚园里玩拼图的稚子。
在他的另一只手上,是一枚全新的试管被他用来比对,作为「拼图」的参考……如此一想,他便更像稚子了。
“嘘,谁说我要杀人了,”郗珐夜回答道,“我好像说过,很抱歉我要食言了?嘻嘻,你们就这么容易骗吗,难怪在梦境里待了这么久,都没有出来呢~”
刁忌调整了几次心态,才将自己转化为之前的咋咋呼呼:
“郗珐夜!不是,你能不能编点有逻辑的梦啊你!我感觉你的bug都可以把梦境打穿了,你自己知道吗?”
“嘻嘻,”郗珐夜笑道,“有逻辑你就醒不来了啊——看你这架势,你想起来我是谁了吗,刁忌?”
“我想起来什么啊我,”刁忌只觉得脑子嗡嗡响,他没好气道,“我总觉得你给我的感觉很熟,仅此而已。”
熟悉到明明感觉这个家伙不正常,可能脑子有点问题,却一点也无法警惕。
“嘻嘻,”郗珐夜说,“原来是这样啊~”
真是个疯子。
刁忌挥手扇了扇风,试图驱散部分烟雾。
他的其他队员都还在梦境中,或喜或忧,在烟雾中拥抱着梦境,与之安眠,无力辨别梦境与真实——特别是莫喻,她早已泪流满面。
“你想知道她的梦境什么吗?”郗珐夜突然笑道,“嘻嘻,我可以告诉你哦!”
“不想,”刁忌无奈道,“我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做的不是什么好梦,我有病啊,想知道发生了……”
“你知道她曾经养过一只白猫吗?”郗珐夜打断了刁忌的发言,自顾自地开口道,“她以为那只猫抛弃了她,但是那只猫一直都在她的旁边呢~”
“什么陪伴,什么猫,”刁忌微微一愣,他好像猜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不是,莫蓉枫就是「棉团」?!”
“我不知道「面团」是什么,”郗珐夜嘻嘻笑道,“但是那只白猫就是现在的莫蓉枫……之前的莫蓉枫啊,早就已经魂飞魄散了哦~有趣吧!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好想看见她醒来的样子哎!”
说到一半,郗珐夜突然凑近了刁忌:“可惜你没穿冲锋衣,所以我看不到,我只希望你的愿望强烈一点,让我可以感受到你的存在——就像是让我知道她想要杀死她的妹妹那样,好吗?”
“等等,”刁忌反应了过来,“那张死亡证明是你放的!”
“嘻嘻,你才发现啊,”郗珐夜歪着脑袋笑道,“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了,真的好奇怪啊!你为什么会不记得呢?”
“你到底在说……”
不等刁忌把话说完,另一种雾气散开,郗珐夜一试管砸在刁忌的脑袋上,一个赤红包慢慢地升了起来。
他正要质问,却觉得眼皮子越来越重,隐隐约约间,他看见一个拿着烧瓶的女子站在郗珐夜的面前,定定地凝视着郗珐夜。
那位女子也拥有着赤色的眼眸,瀑布般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却不显得温婉,反倒是冷艳——或者用「冷血」来形容会更为贴切一些。
她薄唇微动:“弟弟,这几个星期,你离开医院的时间是不是太多了些?”
“妹妹,”郗珐夜怪笑一声,不答反问道,“你怎么来啦?医院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刁忌听着,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故障了。
这里一共就两个人,一个称呼对方为「弟弟」,一个人称呼对方为「妹妹」,这到底是「姐弟」还是「兄妹」?!
他强撑着望着这位不速之客,却忽地想起来郗珐夜曾经说过,他的「妹妹」便是那位牧医生,所以眼前的这个人是……
牧医生?!
那个他们一直在找的人!
刁忌想要喊出声,至少得让莫喻醒过来,却觉得眼皮子一沉,郗珐夜的「雾气」的催眠效果在这一刻彻底吞并了他的思绪,流放了他的意识。
「我叫莫蓉枫。」
「但我曾经并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