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个月,李郯才接受了自己穿越的这个事实,骂道。
“他娘皮!
好生生一个现代人,平日里都是娇生惯养,丰衣足食。
突然,回到古代这种艰苦的环境,谁来都肯定会不习惯!
更何况现在自己的情况甚至还不如平民!”
在他和弟弟侧旁打听之下,才知道了自己和弟弟李毛,都是阿叔李麻子三年前收养的义子。
李麻子是清风寨的一名盗匪,而自己这世的名字和前世竟然巧合地都叫李郯。
自己刚过十四岁,所谓的弟弟也才刚满七岁。
说是义子其实连奴仆都不如,每天连饭都吃不饱,还要整日帮李麻子这群土匪牧羊。
很搞笑,李麻子这群土匪剽贼竟然还有十头左右的羊匹。
这些羊匹都是黎金山秋风寨的土匪头子李恶,半年前带着手下抢附近大户的。
因为不善养羊从一开始的近百头山羊,不到半年便挥霍到十来头。
将羊群重新赶回羊圈中,李郯嘴角叼着一根杂草,整个人躺在茅草屋外的草捆之上,眼神飘忽地望着天空。
他整理一下目前的信息。
首先自己穿越了,穿越到了永兴二年,这是从其他几个土匪叔叔口中得到的信息,此时西晋八王之乱刚刚结束。
然后自己和弟弟不知道为什么成为了李麻子的养子,因为这具身体的记忆全部都没有了。
这就很尴尬了,导致李郯一来什么都不知道。
问弟弟李毛他也不知道个所以然,因为三年前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毛孩。
其次,李郯发现这里里赫赫有名的青州并不远,隶属于后世的山东省。
不过知道了也没什么用,现如今身在虎穴之中,且年龄尚幼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没有把握自己生命的能力。
最要命的是七年后,历史上有名的五胡乱华乱世就要开始,此刻正是乱世开启前最后一段平静的日子。
当然在土匪强盗的老家中,平稳安全这些词都是很遥远的。
这些困难李郯心中都有谱,不过最致命的是这半个月以来。
他发现自己好像没有金手指?
作为一名穿越人士,没有金手指是认真的吗?
贼老天!
李郯不禁仰天长啸,怒斥这老天爷,喊到喉咙都有些嘶哑,整个人都有些疲惫都没有什么反应。
金手指仍旧如水中月般虚无缥缈!
最后李郯只能悻悻而归,把羊群赶回羊圈中,回到干瘪湿闷的茅草上进入梦乡。
夜晚,寂静无声的秋风寨的远处出现几道火光。
与此同时,还散发皎洁亮光的明月感受到一股肃杀之意,便顺势躲入天空中飘来的几道灰蒙的云朵中。
黑暗重新笼罩黎金山,整个秋风寨伸手不见五指。
这时万籁俱寂的深夜里,秋风寨外传来喊杀声,瞬间刀剑相交的声音出现在秋风寨的每一个角落。
这阵嘈杂喧闹的声音引起了整个秋风寨的注意。
“说?怎么回事?”
寨主李恶从宠妾的床上爬起,披了间单衣就走出房门,下楼抓起眼前小弟的衣袖,凶神恶煞地质问道。
小弟额头脸上全是冷汗,如履薄冰地回道:“老.....老大,官兵不知道为什么打了过来!”
“官兵为何会知道我们秋风寨的位置?”
李恶先是迷惑的自言自语,旋即似乎回想起什么,咬牙切齿地说道:“该死,定是那群奸商和金刀帮的杂碎联合起来出卖了我等!”
“tnnd,兄弟们!走,和这群狗娘养的拼了。”
说罢,李恶气势汹汹地带着手下的人,打算先和官兵做过一场。
秋风寨口处的木墙上插满了火箭,黑色浓烟滚滚。
寨子出现许多缺口,缺口涌出许多人影,李麻子定眼一看竟然是桓台县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军队。
这顿时把他吓得屁滚尿流,连忙来到李恶身边,说道:“李老大,这群兵痞来势汹汹,我们恐不是对手啊!”
“还是走为上计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李恶闻言大怒,铜锤一般大小的手掌直勾勾地落在了李麻子的脸上,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凶狠地骂道:“艹,如果就这样跑了丢下秋风寨我们以后就要风餐露宿了,那还有什么机会玩娘们?”
李麻子的脸迅速肿了起来,他捂着脸眼底迅速游过一丝怨念嘴上还连连应是。
“兄弟们先做过一场,咋们秋风寨也不是第一天和这群官匪打交道了!”
李恶语气凶狠,开口鼓励这群土匪,可惜这些都是些乌合之众,欺负欺负一下过路的商人和小地主还行,一遇到硬茬子就要跪下唱征服。
“放箭!”
纪律严明的军阵前站着一位蓄有美长须,面如桃色满脸威严的将军。
其名为曹嶷,乃岱省东莱郡掖县人,是永乐郡一带声名鹤起的鹰扬将军。
“咻咻咻”
一阵如暴雨梨花般的箭矢划破天际,密密麻麻地落入秋风寨里出现无数惨叫声,带走了无数匪寇的生命。
远程轰炸完后,曹嶷摸着美长须满意地点了点头,提起长枪便亲自带领亲兵朝秋风寨杀去。
秋风寨的土匪们哪里见过这种架势,纷纷两股战战,不敢迎战。
曹嶷挥舞着手中重六十斤的长枪,带领着手下士卒势如破竹般击穿秋风寨匪徒的防线。
即便是力臂过人的李恶在其手中也没有过的了三招便束手就擒。
......
“砰”
李恶被官兵五花大绑丢在了秋风楼的大厅里,曹嶷正坐大厅中心听着手下文书长史的统计。
长史报告完秋风寨的上下后,略有些迟疑。
曹嶷瞥见后,眉头皱了起来口中淡淡说道:“还有何事就赶紧禀报上来!”
长史连忙躬身作辑慌忙说道:“在秋风寨里小的还发现十几个被草寇污辱后的妇女以及一对孩童。”
曹嶷听后眼中闪过不耐,“那些妇女丢给那些庄稼汉即可,不过那一对孩童反倒有些意思,身在匪徒老巢之中竟然还能活下来没有被杀死。”
“把他们给我叫上来。”
“是,曹将军。”
秋风楼门外,李郯和李毛跟着一位军中的文书进入到秋风寨权力的地方——秋风厅。
讽刺的是这个地方曾经的主人已经成为阶下囚,被人绑起来丢在一旁,像一头待宰的肥猪。
“曹将军,人我带来了。”
“行,你先退下吧。”
话的主人挥手屏退文书长史,这不禁让李郯内心惴惴不安。
“尔等二人,来自何方?”
李郯听到面前这位将军的话后,脑袋有些迷茫,再感受到对方浑身散发出的威势,心神有些失守。
沉默半响,眼下的情景让李郯内心不知所措,索性便心一横,“回曹将军,吾等不知!小的在半个月前受到养父毒打,醒过来发现自己失去了以往的记忆。”
“但小的能保证,我兄弟二人绝对没有与秋风寨匪寇同流合污,行那不义之事,还请将军明鉴。”
曹嶷有些惊疑李郯的口才和文采,他们兄弟二人看起来年龄并不大,却口齿伶俐。
李郯看起来也不过方年十四且平时饥饿交寒,饥一顿饱一顿,身材比同龄人更加不如,因此看起来十分瘦小。
“你年龄不小了,是如何陷入这匪巢之中的?仅凭你一人之言,我难以相信,来人把这两兄弟的养父拉上来。”
不久,李麻子如同丧家之犬般被人押了上来,当他一看到曹嶷的时候立马不停地大喊。
“饶命啊,大人!”
曹嶷听到李麻子的求饶声如苍蝇一样让人烦不胜烦,额头青筋暴起喝道:“给老子闭嘴。”
李麻子瞬间不敢言语。
“接下来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不许有所隐瞒,要是被我发现你有所隐瞒,便直接拖出去斩了。”
李麻子脸上立马出现谄媚,“大人你尽管问,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曹嶷捋了捋胡子,板正身躯地问道:“这俩孩童是你什么人?”
“回大人,这两乞儿....孩子是小人跟随李老大劫掠李家庄,我在后院里发现。”
“当时正直天灾人祸,秋风寨里存粮已见底,我担心那些泥腿子没有油水让我们劫掠,便把他们两个带了回来。”
听完李麻子的话后,李郯立马意识到对方的意思。
这是把我们兄弟二人当两脚羊了,他的右手死死地握在一起作拳,睚眦欲裂地看向刘麻子。
李毛听到李麻子的话后,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小脸变得煞白,整个人害怕地开始打摆子。
曹嶷脸上仍旧是不动声色,好像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
见此,李郯的内心五味杂陈。
听完李麻子所说。
曹嶷随即转头看向李郯,语气冷淡地说道:“我给你一个机会。”
然后指向李麻子,“我把他交给你来处置。”
李麻子闻言如落冰窟,整个人变得瑟瑟发抖。
他回想起来了这三年来发生的种种事情,换位思考一番如果是他肯定不会放过报复敌人,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李郯听到曹嶷的话后若有所思,看着他那张充满威严公正的脸,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
再看向李麻子这个半月以来,殴打自己无数次的暴徒,这个收养目的不纯的反人道魔鬼。
以及身后弟弟李毛知道李麻子收养他们的目的后,逐渐凶狠和期待的目光。
“虽然不知道这样对不对。”
内心闪过一句话,李郯咬牙对着曹嶷说道:“回,大人。小的选择饶恕他!”
曹嶷眼睛微眯,对这个小孩做出这样的决定感到非常吃惊。
“这是为何,要知道这匪寇这三年来对你们实施暴行的行为数不胜数。”
做下了这个决定后,李郯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深吸一口气后我沉声回道:“回曹大人,无论李麻子当初收养我兄弟二人的目的如何,他救了我们二人这是不争的事实,因此对于我俩来说这是救命之恩。”
“对于恩人实恩将仇报的行为,小的实在是做不出来。”
“而且,秋风寨俘虏的处置应当交给县尉,而不是小人!
如果小的一意孤行选择处死李麻子的话,就会让另外一个恩人曹将军落人口实。”
“好,好,好!”
“哈哈哈哈,没想到我这一趟剿匪还能收获一麒麟子。”
只见,厅中坐着的曹嶷竟然抚须哈哈开怀大笑起来。
“来人,将李麻子押下去。”
“是!”
很快两名身披坚甲的士兵上前将李麻子带下去。
李郯看见这样的情况,暗地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堵对了。
古人就是喜欢忠义之辈,对于那些品德高尚的忠义人士总会高看几眼。
对于曹嶷来说,手下的人他更看重的是忠诚,才能倒是其次,不过要是有才能那就更好了。
只是手下人的才能别超过他即可,你看历史上功高震主的有几人得以善终?
曹嶷两条腿大开大合地坐在靠椅上,眼带欣赏的神色望向李郯,接着缓缓开口说道:“老夫家人曾不幸在乱军中丧生,如今座下无子。”
“你二人可愿为我义子?”
李郯听到曹嶷的话后喜不胜收,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心中所感皆溢于言表。
李郯的言行举止都收入了曹嶷眼底,心中满意。
于是,李郯连忙带着弟弟李毛对着曹嶷跪地行拜。
“我兄弟二人愿意。”
听到李郯的话后,曹嶷看向两人那凌厉的双眼变得柔和起来,嘴角勾起流露出一抹喜色。
“好,你兄弟二人先随我回桓台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