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视线之外

达芙妮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看着迈克尔，声音依旧柔和：“‘监视’这个词太严重了，迈克尔。”

“是我告诉你的，而不是被你发现后，你来质问我。你需要明白这个前提。”她继续说道，“而你现在质问的口气，让我很伤心。”

听完达芙妮的话，迈克尔瞬间明白自己失态了。对方只是在坦诚地诉说这件事情而已。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对不起，达芙妮。”迈克尔诚恳地说，“我可能反应过激了，我只是没想到你会知道这些细节。”

“你明白就好。”达芙妮轻声笑了笑，“而且，我可没那么多功夫时刻关注着你。只是有很多声音总会传递到我耳中而已。为了不引起误会，以示诚意，我才坦诚地告诉你。”

迈克尔试探着询问道：“具体是谁告诉你的？”

“你会时刻关注每一个人说了什么话吗？”达芙妮反问道。

迈克尔略作思虑后，坦承回答：“不会。”

“那我也不会，”达芙妮点明道，“消息汇总到我这里，已经是经过很多道手了。就像国王下面有公爵，公爵下面有侯爵，侯爵下面有子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和责任。”

迈克尔轻轻颔首，理解了达芙妮的意思：“所以，你是通过这些层级传递的信息得知的。”

“没错，”达芙妮微微一笑，“在我们的世界里，信息总是会一层层传递上来。我只负责处理这些信息，以及如何确保它们被正确地使用。”

过了许久，迈克尔叹了口气，自嘲着说道：

“那你的事情可真多，是我高看自己了。”

达芙妮举起茶杯，迈克尔也举起自己的杯子，两个杯子轻轻一碰。

达芙妮尝了一口后，方才有所感慨地说：

“你可以不会，但是不能不懂。未来的风浪太大了，只要上面的人有一丝一毫的动作，下面的马上就会有所反应。他们时时刻刻都想确保自己站在胜利者的一边。而如何确保呢？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证明自己还有价值。”

“站队？巫师果然也是普通人的一部分。”迈克尔点头赞同，“人口那么少的巫师，也有如此复杂的情况？”

迈克尔想到魔法界巫师数量的稀少，在这么大的世界里，巫师却这么少，社会关系真的能如此复杂吗？英国的几千个巫师，玩得比上亿人还复杂。

达芙妮似乎看出了迈克尔心中的疑惑，认真地看着他：

“虽然巫师的数量不多，但是权力、利益和地位的争夺从未停止。每个家族、每个派系都在努力争取自己的位置。这不仅仅是为了个人的利益，更是为了家族的未来。”

迈克尔若有所思：“我明白了。即使人数少，但人心的复杂性并不会因此减少。”

“正是如此。”达芙妮微笑着说道。

迈克尔看着开心的达芙妮，随口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但是在你们的带领下，依旧有很多家族无法拥有未来与永续。”

“你想说什么？”达芙妮的眼眸在湖底的暗绿与炉火光芒照耀下，显得阴晴不定。

迈克尔调侃地说道：

“那些消失的家族，是你们的牺牲品吗？比如学院创始人，比如某些著名的家族，他们好像都消失了。”

“哈哈！”达芙妮的笑声在无人的休息室中突兀地响起。迈克尔从中听出了欢喜，却不解其意。

“我有些看不懂你了。”达芙妮的眼眸中满是笑意，“一会儿天真得像个懵懂的孩子，一会儿又仿佛能洞察人心。谁才是真正的你？这让我好奇坏了。”

“魔法界什么时候变成了儿童乐园了？”达芙妮感慨着，仿佛是在问迈克尔，也是在问自己。

“你给我的感觉，仿佛是在说：‘哦！世界是安全的，除了某些家伙是坏蛋，剩下的全是好人。就纯血们爱搞风搞雨，如果没有我们这样的人，世界就会和平而美好，我们才是坏人，是破坏世界的蛀虫。’”

达芙妮说完后，眼神漠然地看着迈克尔，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是这样觉得吗？”

迈克尔沉默了一会儿，认真思考着达芙妮的话。他意识到，达芙妮不仅是在质疑他的看法，也是在挑战他对世界的理解。

“我不认为世界是那么简单。”迈克尔缓缓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动机。”

达芙妮起身，给自己和迈克尔续上茶后，才开始继续她的话：

“你和你那几个格兰芬多的朋友差不多，一样的天真无邪。只不过你比他们明白一些东西，但依然看不清楚全貌。他们只看到大象的脚底板，而你看到了大象的大腿，却还是没有看清大象的全貌。”

迈克尔皱了皱眉，似乎被达芙妮的话触动了。

“你的意思是，我还不够了解这个世界？”

达芙妮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严肃：

“没有魔法部的束缚，没有纯血家族将顶尖的书籍收藏起来，你以为那些拥有力量的家伙会像现在这么安稳？他们之所以保持现状，是因为有各种制衡的力量存在。如果这些制衡消失，他们会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迈克尔思考着达芙妮的话。

达芙妮反问道：“为什么你从来不会为自己吃一口鸡肉而后悔不已？是因为你不够善良吗？你看过那些麻瓜的超能力者电影没？”

迈克尔微微点头，儿童之家还是有电视的，他想知道达芙妮眼中的魔法界是什么样子，她看到的世界比罗恩眼里更加真实。

“那些超能力者，动不动就想凌驾于所有人之上，而巫师可比他们危害大多了。许多在麻瓜世界未破解的残忍案件，都是一些掌握魔法的巫师做的。”达芙妮语气平静，但话中的内容却让人心惊。

“这……”迈克尔有些惊疑不定，“你是说，那些未解之谜背后，都是巫师干的？”

达芙妮轻轻颔首：“并非全部，只是大部分。魔法界归属于‘人（Being）’的并不只有巫师，我们只是占据了主导地位，但没有能力去完全束缚所有的魔法生物。”

迈克尔沉默了一会儿，心中感到一阵沉重：“我从未想过会有这么多的黑暗面。你让我看到了更多我不曾了解的东西。”

“我知道你很好奇。”达芙妮看了看时间，“算你回来得早，还有剩余时间，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你不知道的秘密。”

“你别多想，”她补充道，“我只是不希望我的合作伙伴是个愚昧无知的家伙。”